信 是 有 緣

 

信是有緣(一)                        2014 年 12 月 6 日(週六)

一起寂寞,就不寂寞

今天開始,打算寫幾篇網誌重點回應讀者的來信,只是掛一漏萬在所難免,見諒。加之我這樣的一個人,好聽是有點「個性」,不好聽是有點「脾氣」甚至「火氣」,近日看著那些「佔中暴徒」「佔中牧師」為非作歹胡說八道,火氣就更大了,所以怕不一定很夠耐心消化及回應諸君的意見及「訴求」,更是見諒,勿佔領或衝擊或圍堵俄網才好。

……

有讀者希望不要刪除俄網的網誌,更有讀者希望重新上載一些舊網誌。其實我也正在整理舊網誌,會陸續上載,只是進度慢得離譜。不過「舊版」的網誌都是從下至上倒序編排的,本來打算將它們都重新順序排好才上載,但沒想到原來是很費工夫的,我這人又懶又怕煩,就照原樣擺上算了。大家讀的時候,記得從下至上倒著來讀,有點不方便,但相信問題還不是太大的。至於今後的網誌,我會盡量保留就是了。

對於讀者應該「怎樣讀俄網」,我常有一種矛盾心理,就是一方面,我十分希望大家「整個地讀」,從日誌到講章到查經到專題到見證分享到主題頁到背景故事,都不要「放過」,因為俄網是一個「整體」,是我整個人的信仰反映,各類作品互相解釋互相烘托互相補足互相印證。我最不情願的是人們只是上俄網來找共濟會或什麼「神秘學」的資料。

但是,另一方面,我又不願意大家過度倚賴俄網,把俄網當做「聖經」,然後只讀俄網卻不讀聖經。結果,俄網不知不覺就成了「基甸的以弗得」,成為「偶像」,那實在是有罪了。我不要這種「興旺」,我寧願「衰微」──沒人看,總比絆倒人好。

我寫俄網,希望大家得著的,並不是一堆「參考資料」,更不是一本「新聖經」,而是一種「信法」或是一種「信仰性情」,就是「信耶穌」原來是可以這樣大情大性動心動情的。我最希望的,是大家本著類似的「信法」或「信仰性情」,自己回到聖經去,自己與基督相知相遇。

主耶穌才是新郎,我不過是伴郎,或者還不如。

所以,我最欣然的,並不是你「找到俄網」,而是你透過卑微的俄網的小小幫助,而「找到天父」、「找到基督」。最使我滿心鼓舞的,亦正是這一類讀者的來信,告訴我俄網是怎樣幫助他們找到「父」找到「家」。真的,我「死都眼閉」了!

總合上述兩點,我的意思是,整體全面地讀俄網,大意是「對」的,因為這樣才能全面理解和明白信耶穌應該是怎樣的「信法」。但這不應成為你們的目的,只應是個過渡,就是本著類似「信法」,然後「撇下俄網,自己上路」,自己去尋找天父天家。

信仰的路,每個人都得自己走,別人無以代勞。

……

自然,大家「找著俄網」,剎那也是因緣,我也是很覺奇妙十分珍惜的。

從來信之中得知,讀者之中多有「孤獨的信徒」,也搞不清楚是你們本性「孤獨」於是「找到俄網」,還是「找到俄網」才令你們「孤獨」或更加「孤獨」。

總是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在「一大堆」人中總是不很「自在」的,有時候更連溝通說話都是冷冷淡淡的,也就從來沒想過搞個「俄巴底俱樂部」之類,只好讓大家都「繼續孤獨」了。

但天家之路與人間之路,本就有這個不同。

人間的路,看似熱鬧人多,但最終都各歸死地,各歸永恆的孤獨。(我不知地獄是怎樣的,但大概是「單獨囚禁」,斷不會有「大倉」讓你可以聊天打牌度日。)至於天家的路,看似清冷人稀,一生也未必逢一知己,但最終都同歸天國,萬世一家,終必熱鬧無比。

有讀者來信告知:

「我查了下俄巴底的流量,半年前也查過一次,都是非常穩定的每天900的IP量。也就是每天很穩定固定的900人看俄巴底……」

我不是電腦人,不懂得「每天 900 的IP量」是怎樣查算出來的,也不知是否準確。但不管是90個也好,是9個也好,意思是我們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孤單,零零落落,這裡那裡,天父上帝都總能為自己留下一些人,成為天國之種。何況我們還有聖經,還有歷世教會先賢,他們走在我們前面,留下重重腳印,並與我們一起連成一個龐大無比的「宇宙團契」。

……

各各的看,挪亞很寂寞,亞伯拉罕很寂寞,摩西很寂寞,以利亞很寂寞,就是你與我也很寂寞,因為信仰者無不寂寞。信仰者橫向地幾乎與「整個世界」都不同,能不寂寞?可是透過聖經,千秋萬代的信仰者,卻縱向地連成一個龐大無比的「宇宙團契」,「熱鬧」無比。

想想有這許多人與你「一起寂寞」,還能寂寞嗎? 

巴別同謀「熱鬧」,佔中起哄也「熱鬧」,末世謀反更「熱鬧」,但那些都是「非法集結」,最終都必被上帝「武力驅散」,各歸各的死地。只有我們在基督裡的「孤獨者團契」是唯一合法的聚集。現在我們被打散於天涯海角,但那日,將必有「號筒大聲」將我們召集一起,並要成為天下人間唯一一個可以「熱鬧到永遠」的群體。

上帝是公道的!

 

 

 

信是有緣(二)                        2014 年 12 月 8 日(週一)

只此一家?

不時有讀者來信(包括以前的),問俄網對某基督教網站或某基督教暢銷書或某齣所謂「聖經電影」或某位「名牧」或某家教會或某個宗派等等的看法,我卻是很怕回答這類問題。

怕什麼呢?

第一、我不是大家想像中的「無所不知」,也沒有足夠的智慧、能力以至「興趣」去透徹認識相關的對象,更別說事事給大家一個「絕對的判斷」。

第二、世事每一言難盡。譬如俄網雖然不時罵「牧師學者」,但甚少指名道姓。一是因為其中不乏我的「恩師」,至少是曾經是我的恩師,在某些方面曾給我指點提攜,「一日為師」,是以不忍。二是人無完人,不能過於求全責備,也不宜輕忽對任何人作蓋棺論定式的評價。三是我也是「過來人」,並非完全不諒解他們的限制與難處。所以,我只是罵一個「類型」,給大家整體性的提醒,而很少具體評斷個別的牧師學者,除了葛培理及蕭律柏等少數關係重大的人物。

第三、承接上一點,我十分以為大家凡事掌握「類型」便可以,一里通百里明,不必每個個別例子都費心勞神再分析一通,否則就不免疲於奔命了。譬如俄網上有許現成的「影評」與「書評」,我相信已很可以提供足夠的原則和提示,幫助大家分析判斷那些大同小異的「共濟會反末日論片」或「假福音電影」或「偽屬靈書」等等等等。

第四、這是最「尷尬」的一點,就是俄網並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大言不慚」,敬告大家:

請先讀好聖經和俄網,「行有餘力」,才看其他!

俄網提供給大家的「信法」或「信仰眼界」,至少就中文網站來說,我很相信是「只此一家,絕無分店」的。我不曾見過有「基督徒網站」是與俄網相類的,不是形式或個別教義與俄網不同,而是整個「信仰觀」大有分別無可兼容。

很記得在俄網草創之初,就有過一些「基要派網站」甚至「末日教派」接觸過我,大概是見我反對葛培理及揭發共濟會又多談末世論,就想將我「引為同類」,但都給我婉拒了,甚至有「不歡而散」的。

我早前已強調過,俄網絕對不是聖經,並非絕對及無誤的。但是俄網有怎樣的「特殊性」,是你們可以給我作見證的。其他基督教網站或教會或牧師學者的論說教導,我不會說他們都一定錯誤或異端,卻是我總不相信大家有可能「整合」俄網與他們的信仰進路。兩頭都看看,結果恐怕只會是亂七八糟或「互相抵消」,終歸一事無成。

明白啊,俄網的「大言不慚」是逼不得已的。總之,你先讀好俄網,憑俄網給大家的那點「亮光」,然後用心讀好聖經,這已經十分了不起了。別的,量力而為好了!

這些話很「難聽」,近乎告訴香港人你們沒資格沒本事有「真普選」那樣,受得了的就聽吧。

……

理想與現實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

俄網在某一方面的「只此一家」,並非在任何方面都是。別說大家,就是我,也要「生活」,甚至要某種「教會生活」。

唉,就算你返的教會不太能夠帶你透入聖經真理認父歸家,像俄網做到的那樣,只要還不至淪為異端邪教,就「算」吧。你總不能一輩子到處亂跑,你的父母孩子也要找個「落腳」的地方呀!

或許這麼說吧:

  俄網能夠提供的,是一個「理想」,

  以釐補「現實」的不足缺漏,

  為要給大家一個「好過沒有」的「鼓勵」。

信仰也得「現實」啊,可以像亞伯拉罕那樣,撇撇脫脫「四海流浪」的人,是很少很少的,因為這要主觀上有非常的信心,客觀上也要有十足的條件。什麼條件?亞伯拉罕「有錢但沒孩子」,這就是他的「客觀條件」了。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你以為「流浪」不需要本錢的嗎?卻是要是「有了孩子」,你走得動你的孩子都走不動,顧慮重重,你還怎麼「流浪」?

我當然不算「有錢人」,但尚算生活無憂,不時還可以旅遊浪蕩寫「背景故事」,多少算是有點「富貴」;而且我「沒有孩子」,這又給我多了一重自由少了許多顧慮,於是才可以過我現在這種百無聊賴的「俄網生活」。

我相信大多數人都沒有這樣的「條件」,「亞伯拉罕式流浪」或「俄網生活」是太奢侈了。所以「理想」歸「理想」,「現實」上,大家能夠像羅得那樣,住到所多瑪城的城廓外圍,過一點婆婆媽媽不三不四的「半流浪生活」,已經算是個「義人」,很不錯的了。

俄網以「認父歸家」為核心根本的「主體信法」,絕不可能「大眾化」及「主流化」,因為這世界沒有容得下它們的地方。我這才不得不把它們放在網上,你也就把它們放在心上,或與三五知己分享好了。

這確是個「大遺憾」,卻是豈不正因有此「大遺憾」,我們就更切切想望天父天家嗎?人間無以安頓,正是回家的動力。倒過來想想,如果我真有這「本事」,把俄網搞成個「俄巴底國際俱樂部」甚至「俄巴底合眾國」,大夥兒跟著我樂都樂死了,還會思鄉念父嗎?

……

一夜鄉心

無聊得很,把日誌版面改成這樣的「星空」背景。原本還想加上個「月亮」,以寄寓白居易這首詩的詩意:

時難年荒世業空,弟兄羈旅各西東。
田園寥落干戈後,骨肉流離道路中。
吊影分為千里雁,辭根散作九秋蓬。
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

但又想,白詩中的「鄉愁」,未免太「苦」,於我們的信仰有一定距離,不太適切,於是就只放上「星空」作背景而略去「月色」。

基督徒念父思家,又各散天涯,「苦」自不免,「垂淚」亦人之常情,但是每想到我們「畢竟有父終必有家」,想到我們天上有「更美的家鄉」,想到主耶穌不是撇下我們而是在天上為我們「預備地方」,我們仍是滿心喜歡大有盼望的。

星空,讓我們想到的,不只是「分散」,更是「團圓」。我們想到,當日,天父上帝就曾領亞伯拉罕看著同一片星空,告訴他,他的子孫將如天上的眾星那麼繁多,數也數不過來。

我們都是「亞伯拉罕的子孫」,都是夜空裡的「星」。每看繁星,便知道我們雖然暫且散落天涯,卻有同一位人間的父,也有同一位天上的父。

……

俄網老是不依正路不守常規,忽發奇想,好想介紹大家聽一首網上創作歌曲,歌名就是叫做《鄉愁》──

鄉 愁

請用心細聽,很有味道(歌辭自不必句句執著)。

故鄉的歌,流淌在那條河
河水多麼清澈,牽引著小船兒
還有我的快樂,阿媽拉和大哥
他們記得我麼?許多年了

怎能再歌?故土滿園春色
心中已成蕭瑟,辛酸誰明白呢?
當人們已走過,歲月剪影婆娑
還有誰會記得,最初月色?

冬來春蟄,歸途路很曲折
像年輪的溝壑,盤旋每個過客
年華真應笑我,來了卻又走了
思鄉的淚溫熱,它是甜的

誰忍遊絲斷呢?
思鄉的淚溫熱,它是甜的

末了這句:

思鄉的淚溫熱,它是甜的!

很能道出我們基督徒「獨有的鄉愁」--

我們思鄉流淚,但「淚是甜的」!

 

 

 

信是有緣(三)                        2014 年 12 月 9 日(週二)

給「無家者」

讀者來信提出的問題中,最使我感到無奈的,是這兩個:

一、我們應該參加哪間教會?(或哪裡可以找到理想的教會?)

二、我們現在應怎樣傳福音?(或應該帶初信者上哪些教會?)

說什麼好呢?我自己都「無以為家」了,又怎樣告訴你們哪裡可以替自己或初信者找到「家」呢?

實不相瞞,我現在還是有「上教會」,卻是「完全隱蔽式」的。教會名錄沒有我的名字,我也除了參加崇拜「坐坐」之外,完全沒有參與,連話也沒有說過一句。

早前有兩堂崇拜聚會,講員明言暗示鼓動會友參加「佔中」,我也只能忿然離席以示抗議。但我也「忿然」得非常低調,沒有讓人發覺我在「抗議」。因為我實在有「先見之明」,「預感」到講台上遲早會出現這類「佔中信息」,於是與太太說好,不要上「大禮堂」敬拜,坐「電視房」好了(電視房就是要透過電視屏幕才可以看到講台的房間),萬一「頂唔順」,要「忿然離席」,都不致「張揚」。

這就是我的「教會生活」了!唉!

……

我的「試探」

許久以前,我曾經遇上一個「試探」,就是有人勸我「不如你自己搞一家『理想的教會』吧」,我也曾微微動心。謝天謝地,這「試探」很快就過去,沒有成事──當然也不可能成事。

好在我這人有自知之明,很曉得自己除了「說話」(寫作)之外,再沒什麼本事。所謂「搞教會」,我也算是過來人,很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別的地方或稍有不同,但在香港,「搞教會」跟「搞地產」沒多大分別,所有參與者的心思力氣幾乎都耗在「購買會址」和「裝修教會」及最要緊的「籌募經費」之上,連牧者傳道都不能專心讀經祈禱為念,別說普羅信眾了。

我自己沒買房子,更不情願為著「搞教會」而墮進這個「地產深坑」裡。更重要是這樣「搞」出來的教會,「物業」有了,「道」卻不知所終,遲早淪為「佔中搞手」的大本營,何苦來哉?總之,香港的「地產文化」對(真)教會的發展是致命災難!

教會其實一直都應該謙卑務實走「家庭教會」的路線,化整為零,以「家庭」為基本單位及主要場所,既「經濟」也「安全」。按需要情況,偶然搞些「大型活動」也可以,但絕對不能慣性地「好大喜功」,以「大」為尚為榮。

好大喜功是人性裡的一個大試探,基督徒並不免疫,大衛晚年也想到「數點兵馬」,可想而知。就是我自己聞說俄網竟然每天有「900 IP流量」,也心花怒放了好一陣了,那個想「搞大佢」的衝動野心,真不敢說完全沒有。好在上帝讓我這半輩子跌得夠傷夠慘,很快就「清醒」過來了。

……

話總得說回來,我可以過我現在這種「教會生活」,有我不得已的原因,也有我可如此的本錢,這我在昨天已說過一點。

如果閣下已經有「還可以」的教會生活,就不要求變,不要到處亂跑,兵慌馬亂,到處還不是差不多?更不要在自己教會「搞事」,主流大局是我們改變不了的,算吧!

如果你有三五知己的小組或家庭聚會,實在是太有福了,要好好珍惜,因為「道」在那裡,主也在那裡。你們這小群,就是教會了。

如果你只有「孤家寡人」,連家庭小組都找不著,就只好暫且忍耐,偶然上俄網來透透氣。記得,我們還有聖經裡的信心先賢,他們都是你的「團友」,是你在孤單中不離不棄的良伴,遠遠比俄網更重要更可靠。

……

我的「福音觀」

至於現在應該怎樣「傳福音」,唉,又是一言難盡。

我很疑心,按現在的「文化土壤」,誰還聽得進耳真正的福音?最悲哀是,主流教會早已「傳」出各色各樣的「次福音」甚至「假福音」,氾濫市場充斥市面,已在大多數人心中「凝塑」了某個「偽標準」,當你向人們傳「真福音」的時候,他們倒覺得你傳的是「假」的或「次」的。

我在部分回信中說到,你們會找到俄網並喜歡上俄網的「福音演繹」,是因為你們心中已有「種籽」或合適的「盛器」,才可以感通及盛載俄網演繹的這種以「關係情分」為導向,以「認父歸家」為根本的福音版本。但這些「種籽」或「盛器」,卻不是俄網給你們的,是你們本身固有的,或說是天父一早「內置」在你們心靈深處的。

我的意思是,如何「傳福音」的真正奧秘,並不在於你「怎麼傳」,而是在於對方究竟「怎麼信」。

明白嗎?同樣的信息,我在「主流」中說沒人聽,卻何以你竟找到俄網來還要喜歡上呢?我說的還不是一樣的信息一樣的福音嗎?顯然可見,那奧秘就不在「我」或「我的說法」之上,而在「你」或「你的聽法」之上。即是,傳福音的真正的難題,不是我們如何「傳」,而是如何讓別人「聽」而且「聽得明白」。

但我要說,這真是個大奧秘!

事到如今,我越發相信「緣分」(你叫「上帝的旨意」當然更合「正統」),因為那人與你或與你傳的那個福音版本,要是「有緣」,他自會信,要是「無緣」,你就是怎麼傳他還是不會信。

不要太費心用神去「說服人」,別人服與不服,很要看他本人的心思、性情和經歷,連上帝都勉強不了。若你很愛那人(如你的配偶父母兒女),很想他們信主得救,我建議你不是一天到晚向他們「傳福音」,而是耐心建立與他們的關係,尤其是他們對你本人(不僅是你的說話)的信任。

明白啊!最終得救的人有兩大類:一類很知道自己信什麼和為什麼信,像摩西大衛保羅,但那不會是「大多數」的;一類並不很知道自己信什麼和為什麼信,卻是因為信任「你」就順帶也信「你的上帝」,像挪亞的妻子兒媳都是「跟著挪亞」上方舟而得救的那樣。你的配偶父母兒女最終很可能就是因為「信你」而得救的。

我說過無數遍,我們的天父不是「黑臉閻羅」,不是「殺得的都殺」,而是「救得的都救」。你自己一人「清楚得救」,天父憐憫你,愛屋及烏,願意「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你的家人基於各種原因或限制,未必都能像你一般「清楚得救」,但只要他們都「清楚你不會害他們」,到某些關頭,自會願意「跟你上方舟」,清楚不清楚都好,也能得救。

我卻見過太多這樣的「福音派」,老是「逼」那些垂死病人,要他們「清楚得救」甚至「清楚表達自己得救」(或「清楚表示決志」),很近乎「嚴刑逼供」,真是不人道到心理變態!這使我不禁問:上帝究竟是父親還是「主考官」呢?結果,我連「福音派」都「頂唔順」!

見著未信主的垂死病人,我們應該做的不是逼那人「決志」,而是替他哀求天父憐憫格外開恩。知道嗎?你「清楚得救」或「清楚表達自己得救」,有什麼了不起呢?上帝怎麼就要「救」你呢?事實是,我們哪個得救不是因著天父憐憫格外開恩呢?與那昏迷不醒的垂死病人所需要的,其實沒有兩樣。

唉!這便是俄網的「福音觀」,連「福音派」都跟我的大大不同,你終於明白我這人為什麼在什麼「派」裡都無地立足了嗎?

自然,「清楚」總比「不清楚」好。那你就用心讀好俄網,再透過俄網給大家的亮光讀好聖經。你「清楚」了,就不會領錯路。記得,你的配偶父母兒女未必「清楚」那路,他們卻是「看你的」啊!

……

無家勝有家

抱歉不能「給」甚至「指給」大家一個實實在在的「家」,但請大家「習慣」俄網的思想進路(否則你不可能讀得明白俄網),就是凡事總可以「倒過來看」

有「家」的人不見得一定「愛家想家」,他們甚至會「離家」以至「害家」,弄得自己家不成家、家散人亡。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卻是「無家者」,顧名思義,「沒有家」,但「沒有家」並不會使他們「不愛家不想家」。反之,這「無家感」會一直呼喚他們回家。

亞伯拉罕被呼召出「吾珥」,其實不是去「迦南」,而是去「流浪」,在人間成為「無家者」,好讓「天家的想望」永遠迴盪在他心裡,直到引渡他安抵天門,認父歸家。

明白啊!天父為「拯救我們的未來」,叫我們永遠不會再離開天父天家,祂就不得不狠心「虐待我們的現在」,要我們在此世人間,充份經驗那舉目無親的「無家感」。

誰會珍惜,當你還擁有?

所以,天父先讓我們失去,且要充分痛苦地經驗失去,好讓我們將來,可以永遠擁有父擁有家!

極其吊詭地,我們基督徒「無家勝有家」,因為我們今世裡的「無」,是為要成就我們永恆裡的「有」。

……

順帶一說,這幾天我在日誌選輯裡上載了幾篇文章,大家可連上一讀。

再提一遍,俄網的思路是十分「奇特」的,奇特到難以「解釋」,大家唯有多讀幾篇去自行「領悟」。

另外,新郵箱沒有亂碼問題,大家來信就不必附文件檔或繁體版本了。謝謝。

 

 

 

信是有緣(四)                        2014 年 12 月 10 日(週三)

敵友之間

今天詳細說說為什麼俄網的評斷,多取「類型」而少提「個別」?

首先、俄網上絕對不是沒有針對「個別」的評論,譬如主題頁裡,我就曾針對蕭律柏及趙鏞基等個別「牧師」、《標竿人生》及《失落的秘符》等個別「書籍」以至《驚天奪寶》及《魔幻王國》等個別「電影」,作出相對詳細的評論。但是,若要針對所有的「個別」一一評價,第一是沒這個可能,第二是沒這個需要。

日光之下無新事,真理「歷久常新」,異端謊言何嘗不是「歷久常新」?賣來賣去,都是差不多的貨色?大家取其「類型」舉一反三便可以了。

所以我今天只會補充一些「通則」,大家要自己去融匯貫通,不用一一問我這個怎樣那個又如何。

有些是絕對過不得的「底線」,譬如任何與共濟會過從甚密打成一片的,你都不必管他們具體說過什麼或幹過什麼,一律「割蓆」好了。譬如近代英國皇室幾乎一家大小都是共濟會成員或共濟會子孫,你還怎麼信得過他們呢?至於奧巴馬之流,你也不必查他「家宅」,不必搜尋他的手勢衣飾等等蛛絲馬跡,也可以肯定他絕對不可能與共濟會「沒關係」。

另外,與蕭律柏及趙鏞基等「分明異端」明顯地拉幫結派的,亦應該一律割蓆,生死不相往來,沒有什麼好說的。譬如某某「牧師」徵引過他們的「神學」又或推荐過他們的「著作」,你都可以將某某「牧師」列為「同黨」,一併地打入「黑名單」。

自然,總有些情況是比較「灰色」的,要略加彈性處理。「葛培理」就是最麻煩最詭詐的「個案」。

我相信不少人讀過葛培理的書,聽過葛培理講道,甚至在他的佈道會裡決志信主。葛培理的「假正統真異端」面目,現在昭然若揭,但這面目,我且不深究究竟是他早年「還未墮落」或是「掩飾得好」,以致他的言論著述絕對不是「每句話」都有問題都是異端的(事實上,就算假先知都會講幾句「真理」,譬如巴蘭),故而在他的佈道會裡決志信主的人,並不必然「沾染」葛培理的異端種子,即我們不能簡單將他們列做葛培理「同黨」。具體的說,即那些多少曾受葛培理「影響」的人(其實我自己也是),我們還得觀察他們本人後來的「變化」,才決定他們是「友」是「敵」。

不過,要這樣一一判斷,仍是太煩,而且「灰色」或「不肯定」的元素總還有很多。故而最好的方法,還是「做好自己」,就是牢牢握緊我們的基督信仰裡絕不可少的碰都碰不得的元素,則不管對方賣弄甚麼花巧,你都可以心中有底而知所識別。

我說過九萬遍了,唯獨基督、唯獨信心、唯獨恩典以及作為這三者的基礎的唯獨聖經,就是我們的信仰根本,碰都碰不得。

……

羊頭狗肉

不過,「主流」教會,不管是什麼「派」的,都很會裝模作樣「聲稱」他們都是支持這幾個「唯獨」的,都十分正統的樣子。所以,真正的大考驗大艱難,是我們如何判定他們的「聲稱」是真實的,或說他們口口聲聲說的那幾個「唯獨」,就真是聖經啟示的「唯獨」,而不是掛羊頭賣狗肉?

最近,我就在香港的「亞洲電視」上見到一個叫「平約瑟」的牧師講道,只見他開口閉口都「耶穌基督並祂的釘十字架」,真是正統得很。可是,你細心的聽,就會發現他口中的那個「耶穌基督並祂的釘十字架」卻是「體面」得很「榮耀」得很的,而且這「平牧師」說完「耶穌基督並祂的釘十字架」然後「亞門亞門」後,就大談他的什麼「奇蹟治病」,然後更加的「亞門亞門」,一手就把你拉回到靈恩派的死胡同裡去,這與保羅之十分強調「十字架的愚拙性」與馬丁路德之非常凸顯「十字架的隱藏性」,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混作一談。即是,這「平牧師」的「(偽)十架神學」其實是變相的「榮耀神學」。

又譬如「福音派」和「基要派」似乎特別強調「福音」和「因信稱義」,似乎比別的什麼派都正統保守一些。但你只要細心,就會發現他們很容易就會將「信」變成「行為要求」甚至「新律法主義」,即你不只要信,還要信得「體面」信得「正確」信得「張揚」,故此他們都十分強調「決志」和要你用所謂「行為」(多指道德高貴以至成功體面的行為)來「證明」你的信心云云。於是乎,就連垂死昏迷的病人都要「決志」,信徒們也要一天到晚「檢示」自己的「信心」是否合格,使許多人一輩子都在擔心自己有沒有「得救確據」。「信」在他們的演繹下,實質比「守行為」還要可怕還要嚴苛還要困難,完全乖離了因信稱義的真情大義,將本意「釋放」人免於恐懼掙扎的信心,變成另一種更加「綑綁」人的行為主義與律法要求。

俄網自始至終強調的,是「恩情神學」,是一種以「父本身」為根本關懷的神學。我只有「興趣」知道父你是怎樣的父──你愛我們嗎?更入心到肉的說法,是在我們受苦的時候,你在哪裡?──你也在受苦嗎?

離開「天父受苦」這根本要點,我什麼都沒「興趣」,靈恩也好,神蹟也好,教義也好,教訓也好,統統都沒有!想想,一個不愛我的父,一個在我受苦的時候不知跑到哪裡去「風流」的父,祂「三位一體」關我甚事?祂神聖無敵富甲天下權傾宇宙與我何干?就算他給我甚麼「補償」,賜我百般「靈恩」,我也一概不稀罕!

不管是甚麼造作體面正統的神學,不要說完全背離,就是稍稍把你引離對「天父受苦」的根本關懷,你都要把它丟掉,斷不可「沉溺」於任何靈恩經驗、神蹟見證、教義論證與教訓規條之中,即使這些經驗、神蹟、論證與教訓表面上十分正統規範。

我再說一遍:

基督信仰說的「得救」不是任何形式的「成仙得道」,而是「認父歸家」,而能叫我們認父歸家的,只有一個三而為一的原因:一是「我愛父」、二是「我信父愛我」、三是「我望回家見爸爸」。我們常說的「信愛望」,全都應該圍繞著這個信仰中心。所以,一切經驗、神蹟、論證與教訓,都必需要為這個中心來「務服」。譬如任何靈恩經驗或神蹟見證或教義論證或道德操練等等,都必定要以引領你認父歸家為關切為目的,並且一旦達到目的,就應作不同程度的「淡出」,像施洗約翰的「衰微」那樣,好讓你與基督或「父自己」相遇相知相交相愛,而不必這些中介「過度參與」。

明白嗎?我不是說基督徒的「信仰經驗」或神學院的「神學論證」或一般牧者的「道德教訓」毫不重要全無作用。我是說,這一切都絕對不容成為「目的」掩蓋了「父本身」,你「經驗再豐富」「神學再正確」「道德再體面」,都不能確保你會「想家愛爸爸」,甚至倒過來,你或會陶醉於你的「經驗」自豪於你的「神學」以至傲謾於你的「道德」,結果「看不起父」或「覺得不需要父」而無法歸家,又或倒過來恐怕自己「經驗不足」「神學錯誤」或「道德有虧」而「怕父看不起你」,終而「不敢」認父歸家。

換個說法,一切靈恩經驗或神蹟見證或教義論證或道德操練等等,本身都未必有問題,有時也是需要的,但它們若不知「功成身退」,卻很有可能倒過成你為真正信主認父歸家的「絆腳石」,結果是弄巧反拙,這與保羅所說的「律法」絆倒猶太人與「智慧」絆倒希臘人的情況,十分相類。

……

關於「靈恩經驗」

我且說得具體一點吧。譬如說,你有某些「靈恩經驗」,卻不要問我如何判斷這是出於聖靈或邪靈,是正常還是偏差的。我說,就算是「正常」的,你也不應該過於重視它們,更不能沉迷於此。事實上--

聖靈一定會叫我們更多注意基督與父,而不是我們的「經驗」。

記得嗎?連掃羅也曾「受靈感說預言」,但有這樣的「靈恩經驗」卻並不必然就能扣連起你與天父的恩情關係,他後來更殺祭司與上帝完全翻臉。另外,群眾也見過什至經驗過主耶穌的許多神蹟,但終還是翻臉不認人,喊釘祂十字架。祭司文士更加是聖經、神學和律法的「專家」,豈料竟成了謀殺主耶穌的主謀。他們理論上都有「認識上帝」的「優厚條件」,卻都在這些「條件」上絆倒了,為什麼?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的「信心」。這信心就是對「父本身」的動心關切及對「認父歸家」的深情嚮往,用俄網的說法,就是「子性」,普通一點的說法,就是「赤子之心」。

總而言之,任何不以「父本身」與「認父歸家」為根本關懷的,或說不能夠喚起你的「子性」的,都是異端或者準異端,不管它們掛何門何派的招牌。

……

我的「興趣」

我再補充幾句。我其實沒有「興趣」研究「神秘學」或「陰謀論」,更從未試過「預言末日」,要把俄網搞成個「末日教派」。俄網之所以要「揭發共濟會」以及痛罵各種「反末日論」,不過是因為它們最會「冒充基督教」及「阻止人上路回家」,大大有礙於人們「認父歸家」而已。

可以這麼說,一整個俄網都是以鼓勵和提醒大家「認父歸家」為目的,捨此無他,因我確信這就是基督信仰的核心關懷,幾乎等於基督信仰的「全部」。故此,也不必再逐一問我這個牧師如何那家教會怎樣,你也試試執緊這個核心關懷去判別,看看他們有否「阻你上路」,就十分分明了。

……

我的「理想」

自然,我這人也是很「實際」的。我很知道,給大家一個「標準」何難,但是要按此標準找到一家「理想的教會」,卻是萬分困難的。所以,有些「理想」就只能放在心上。譬如你現在上的教會,或者不很能夠引導人們「認父歸家」,但只要不是「悍然地認賊作父」的,也就「算」了。

從來信中得知,竟有讀者打電話「查問」多家教會的「佔中立場」,目的是希望可以找到一家「合適的教會」,但我要說,「合適的教會」恐怕所餘無幾了,甚至連我自己也要在一家「不合適」的教會裡聚會哩!

只要那家「不合適」又「不理想」的教會還沒有「號召」甚至「強逼」全教會一起去「佔中」,也就「算」了。尤其是如果那教會有你一定的「肢體脈絡」,就更不要輕言離開;留下,或可以在你力所能及之處,做一點事;若到了事無可為,就沉靜忍耐,等主回來吧。

……

直到那日

作為基督徒,我們必定要「心中有底」,知道自己信仰的核心關懷與終極底線,但是,如此所為的卻不是要將我們心中的「底」推廣到全教會全世界,像清教徒妄想「基督化世界」那樣。洽洽相反,是我們很知道總有一天,全教會全世界都沒有我們立足之地,所以,我們才必得要有這個「底」,好在全教會全世界都「忘其所以」的時候,仍然能夠「知道我所信的是誰,也深信祂能保全我所交付祂的,直到那日」(提後 1:12)。

 

 

 

信是有緣(五)                        2014 年 12 月 11 日(週四)

答客問(一)

俄網雖然說過不會回答太多「個別」的問題,可也不想大家過於失望,也就回答幾題吧。不過我會在每個或幾個「簡答」之後附以「通則」,因為「問題」總會層出不窮應接不暇,但是「道理」總是大同小異可以舉一反三的。

一、耶穌死後是第三日復活?還是三日三夜後才復活?應該怎樣數算?

【簡答】聖經的「算術」其實跟中國人的差不多,都是算個「約數」的。例如計算日數時,首尾兩天都會包括在內。主耶穌周五下午受難至主日清晨復活,算頭算尾,就叫「三天」了,即使不是足足七十二小時的三日三夜。總之,兩個說法都是對的。

【通則】讀經不要太「小心眼」,在應該認真的地方要認真,在可以馬虎的地方就不妨馬虎一下,「四捨五入」可矣。例如重要的總是主死而復活的事實與意義,而不是「那日子那時辰」。或者有人以為:「事事精密」不是更好嗎?我說:「理想」是這麼說,但「現實」不容我們這樣。我就見過太多非常「求精密」的人(宗教界尤其嚴重),卻總是在最生死攸關的事情上「百密一疏」。為什麼呢?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所有事情上都「精密」,他「全神貫注」於某些方面,就一定會「疏忽」另一些方面,無可幸免。所以,與其不切實際地求「事事精密」,倒不如搞清楚在我們的信仰裡,哪些地方必需精密認真哪些地方不妨「粗枝大葉」。大致上,與「基督十字架」「你與天父的關係情份」越相干的地方,你就一定要越加認真精密。還得當心,這個「精密」仍是意義上的「精密」而非字眼上的「精密」。

二、彼得在三次不認主時,馬可福音為何會記載是雞叫兩次?按常理,雞是不會叫兩次的吧。

【簡答】「雞叫兩次」是為了對應主耶穌的預言。至於如此之「不合常理」,我想,「叫一次」是「太普通」了吧,或未足以喚起彼得「想起主的話」來。簡單說,「叫兩次」是為了「加強效果」的。

【通則】解經有一個「致命大忌」,就是想將聖經解成「常理」,譬如說舊約律法禁止吃豬肉是因為「豬肉不衛生」,主耶穌在船上呼呼大睡是因為「太累」之類,結果就把聖經「解」成一本「合理的常識書」,徹底毀了聖經的啟示性。事實是聖經裡許多所謂「不合理」的地方,往往就是它們的「奧義」所在,你不能無視它、否定它,也不能用常識「耍過它」了事。譬如律法之精義就是要考驗以色列人的「順服」(信心),律法有些地方制定得「不怎麼有道理」,正正可以達到考驗以色列人的目的。若果律法上事無大小都可以用「道理」解釋過去,那以色列人就不是「順服上帝」,而是「順服理性」甚至「順服人類自己」而已。那就是一種「宗教人本主義」,與最講「理性道德科學」的共濟教義與清教偽神學,完全一個模樣。

三、彼得在知道主復活以後,為什麼仍會同其他門徒到提比哩亞海邊打魚?

【簡答】俄網的長期讀者大概會留意到,我足足寫了一期主題頁——《盼主榮歸》來解釋這件事件,各位可細讀該文作深入了解,在此不贅。

【通則】釋經最重要的不是「釋事」而是「釋心」。大家看《盼主榮歸》,便知道我要「釋」的不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而是各人的「心」:主耶穌之復活顯現,為什麼一再「拖延」?主懷著的是怎樣的「心」?門徒在那段主「若隱若現」的日子,有什麼想法以至疑慮?彼得灰心到「我打魚去」,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情?老約翰晚年補上這一章「等待之夜」,又有什麼用心?這對應於等主再來已數十年的第二、三、四代門徒的心情,又有什麼關連?還有是我們更等主再來二千年了,我們又有怎樣的「心」?我們是否已灰心至「打魚去」甚至「不再等」呢?……釋經真正要「釋」的,是釋出基督的「心」與使徒的「心」,然後與他們心心相印,好可以讓我們堅定地信下去、等下去。這便是「讀心神學」。釋「經」而不釋「心」,實際是什麼都沒有「釋」到,或說都是「枉然」。

四、馬太11:11至12「我實在告訴你們,凡婦人所生的,沒有一個興起來大過施洗約翰的;然而天國裡最小的比他還大。從施洗約翰的時候到如今,天國是努力進入的,努力的人就得著了。」看了幾個版本的解說都未能理解當中的意思,希望可指點迷津。

【簡答】「凡婦人所生的,沒有一個興起來大過施洗約翰的」,所指的是在人間的層面上,施洗約翰作為主耶穌的「直接先鋒」,地位與榮耀無與倫比,故而為「人間最大」。「然而天國裡最小的比他還大」,指的是在天國的層面,人間最大的都不如天國最小的。但小心,這不是說施洗約翰到了「天國」就會成為「比最小的還小」,不要搞錯。主耶穌要說的不是「施洗約翰」從人間去到天國的變化──他在人間是「最大」到了天國竟然變成了「最小」,絕非如此。主要比較的對象,是人間與天國,要凸顯的是天國之如何可貴,如何值得我們「努力進入」。因為只要進得天國,所有人都會「越級跳升」。什麼意思?就是在人間「最小」的,升到天國後,雖然仍是「最小」,但這「最小」的的地位與榮耀,要比在人間「最大」的施洗約翰的更大。總之不是施洗約翰到天國裡「變小」了,而是人間「最小」的在天國裡「變大」了,變得比人間「最大」的還要大。明白了嗎?

五、馬太10:23「有人在這城裡逼迫你們,就逃到那城裡去。我實在告訴你們,以色列的城邑,你們還沒有走遍,人子就到了。」人子就到了又應該如何理解?

【簡答】這裡很明顯,主耶穌是用了「誇張」手法,鼓勵門徒不要害怕遭受逼迫,因為「很快」祂就會回來解救他們。(未答完,詳見最末了的「通則」)

六、馬太26:13「我實在告訴你們,普天之下,無論在甚麼地方傳這福音,也要述說這女人所行的,作個紀念。」現時我們傳福音都不一定會提起這件事,那耶穌想帶出的是什麼?

【簡答】當心,「這女人所行的」並不僅指「她用香膏抹主」的服侍,更是指她在有意無意之間表現的「看重主的死的信心」。(參太26:13「她將這香膏澆在我身上是為我安葬做的」)我們「傳這福音」時必要同時述說的,亦正是這個「看重主的死的信心」,重點倒不在表面上的這件「事」。因為福音之為福音就是來自主耶穌的犧牲帶給我們的「好消息」,故對此的信心是我們必須看得極重的,斷不能傳一個「不看重基督的死」的(假)福音。

【通則】這「通則」可同時針對上述第四至第六那類問題,就是大家讀經的時候,不要忘記「幽默」。因為主耶穌說話有時是很「誇張」的,例如「我實在告訴你們,以色列的城邑,你們還沒有走遍,人子就到了」就十足「誇張」了,因為到眾使徒都死光了,甚至直到現在,祂還是沒有到。不止於此,單單「我必快來」中的那個「快」字,就夠「經典」啊,你少一點「幽默感」都「頂佢唔順」。另外,「人間最大」和「天國最小」的對比以及「無論在甚麼地方傳這福音,也要述說這女人所行的,作個紀念」的說法,大家也要曉得聽出它們的「弦外之音」,不要死死糾纏字面,否則,你好容易被主「玩死」。

總之,不要學「牧師學者」那樣自以為「認真精密」,死心眼地讀經解經,「放輕鬆」些,像孩子聽故事那樣(他們一定不會問「愚公為什麼移山而不搬屋」之類的「大人問題」),那就很可以了!

 

 

 

信是有緣(六)                        2014 年 12 月 12 日(週五)

答客問(二)

今天再簡答幾個「個別問題」:

七、詩 89:6. 在天空誰能比耶和華呢?神的眾子中,誰能像耶和華呢?7. 他在聖者的會中,是大有威嚴的 神,比一切在他四圍的更可畏懼。

神的眾子是誰?為什麼這裡將我們的神放入這個範疇中來突顯他的地位之高呢,這裡的描述也不像在講耶穌。並且,後一句他在聖者的會中是最可畏懼的。這裡的聖者又是指的哪些呢,是不是與上句的神的眾子是同一對象?

【簡答】「神的眾子」就是「天使」(參見創六的「神的兒子們」及伯一的「神的眾子」)。要「將我們的神放入這個範疇中來突顯他的地位之高」,因為「不放入這個範疇」與同屬靈界的天使相比,就再沒有更合適更匹配的「範疇」了。我疑心閣下有此一問,是因你中了「西方通俗基督教」的流毒,以為「天使」就是「長翅膀的洋娃娃」或「穿白衣的金髮美少年」之類,或至多是有些「神力」的靈體,完全看不出天使的地位、權力與威榮,故而覺得拿這些「天使」來跟上帝比,是不倫不類了。須知道,經文提到的「聖者的會」是指天上的「參謀聯席會議」,上帝自然是「主席」,與會的「神的眾子」(高級天使)都是「參謀」,都有分與聞及參與天上的「軍事機密」(摩西與以利亞離世之後也有份參與其中哩,參見「登山變像」事件),地位與權柄非比尋常。詩篇作者拿他們來與上帝相比,是說即或有這般地位、權柄與威榮的「神的眾子」(高級天使),也斷不能與上帝相比。大家回到聖經本來對天使的定義去,就知道這個對比非常洽當。

【通則】對於聖經中的「靈界事物」,例如天使與神蹟,第一是我們必須回到聖經本身的脈絡和定義去理解,例如天使(特別是高級天使),是上帝的參謀官,並不僅是「信差」,更不是「洋娃娃」;又例如「五旬節異象」必要放回早期教會的歷史脈絡與救恩的「進程」去理解,不能泛泛解為「說方言神蹟」或「復興現象」,更不能以此為例證「鼓勵」信徒說「方言」或「複制」一個一樣的「復興」。第二是我們的「好奇心」必要適可而止,譬如對天使具體的層級、分工、類別等話題,聖經既然不多說,大家就不要太「好奇」了,即是大家在不矮化天使為「信差」或「洋娃娃」的同時,也不要嘗試「主動接觸」他們,將他們當「神」一樣信奉或膜拜(像某些天主教徒的做法),就更加不可取了。

八、我想請問一下,您說:「共濟會及他的黨羽爪牙,已經成功控制主流傳媒、主流大學甚至主流教會,至少是它們的『領導層』。」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根據,人物?哪些叫主流教會,主流大學?那被控制的人們是分不清楚真假道理嗎(有那麼無知)?

【並無簡答,只有通則】

關於共濟會如何操控這樣那樣的「根據」,是十分難以「具體」回答的(因為他們畢竟有「秘密性」呀),但「大路」地講,卻是十分容易看得出來的。

美國總統政要與英國皇室等,一大堆共濟會員,這是他們都公開承認的。至於與美英政權大有關連的那些財團(如匯豐)、大學(如耶魯)、教會(如聖公會),主要負責人斷不可能與共濟會沒有重大關係。掛不掛名為共濟會員,並不重要。

再推一步,做生意的可以繞過這些大財團嗎?大學界的教授學者,大多是英美名牌大學出身;而香港教會亦大多由英美差會建立或至少與他們有相當關係。有這樣的「淵源脈絡」,就「註定」共濟會一定可以「成功控制」香港的「上流社會」與「管治集團」──即使你不知道某某人是不是共濟會成員。

記住,共濟會是一個「龐大系統」或「文化勢力」,即重要的並不是「查證」某人是不是共濟會員,而是認清「共濟會文明」(例如高舉所謂「民主自由」及「宗教共融」)已經成功控制「主流聲音」,這就很夠了。

最要緊的是,俄網是出於「信仰關懷」才講共濟會的,並不鼓勵人「尋幽探秘」,去研究什麼「神秘學」或「陰謀論」之類。即是大家最要緊的是識破共濟會的「信仰」是既敵基督又冒基督的,好小心防範他們及提醒你力所能及的人們防範他們,不要受其迷惑以致於認賊作父,就很足夠了,倒不必去具體搜查共濟會的什麼「機密」!記得,持守信仰候主再來,才是我們的重點關懷啊!

九、1、姦淫就是強姦的另一種說法。在法律文書裡,有時換一個詞而已。這個說法對嗎?2、與妓女有過行為算姦淫嗎?能悔改嗎?還能得救嗎?

【簡答】所有在上帝「限定」(一般指夫婦關係)以外的性行為,都是「姦淫」,至於「姦淫就是強姦的另一種說法」,我倒不認為是個很重要的議題。注意,這些行為之為「罪」,不是因為「性」,而是因為「不洽當」(就算與「性」無關的,只要是「不洽當的關係」,例如交鬼或拜偶像,聖經都同樣稱之為「姦淫」)。但不要把上帝看為目無表情的「法官」,祂不容我們有這類「不洽當性行為」是因不想我們彼此傷害和傷害自己,還有就是要鍛鍊我們忠誠的信仰人格,總是為著愛我們。至於「與妓女有過性行為」,自然也是「不洽當」的,因你們沒有「洽當的關係」,甚至沒打算「建立洽當的關係」──即「事後」結為夫婦。論到悔改及赦罪,一切的罪都可悔改,都可得赦免,沒有例外──只要你認罪悔改。具體地說,我疑心人會犯這類罪,大多是因為「心靈空虛」加「生活空虛」之故,不一定是故意想得罪上帝傷害別人,即犯的不是「故意犯罪頂撞上帝」的那類「不赦之罪」。故此不要害怕,天父總有憐憫,想想主耶穌接納和饒恕的「淫婦」還少麼?但生活上也要作出相應改變,譬如多結交朋友及擴闊生活圈子,否則很易「重犯」。我的意思不是「重犯」就一定「不得赦免」了,但長期「流連在危險地區」,總是很有「風險」的吧!

【通則】對於「犯罪與悔改」這個「敏感話題」,難處是很難在「寬嚴」之間準確拿捏,很容易就會流於「律法主義」或「放任主義」的兩極。像個「牧師」那樣冷冰空洞地說一堆「絕對標準」,有何難度?像個「社工」那樣溫情體諒地「一味包容」,亦十分容易。如何辯證於兩者之間才考工夫。簡言之,就是你每一次知罪,就悔改回轉,不要問這是否最後一次機會或是否已經沒有機會;但也不要「摸底」試探上帝,看上帝還會給你幾多次機會(摸到你就掛了)。記得,天父是看「心」的,祂會知道你究竟有沒有真正的「悔改之心」。浪子可以回家不是因為他把「行為」全部「改好了」,而是因為他「真想回家」。若你「真想回家」──這是悔改最核心的定義,你總會主觀上越來越「想」好,客主觀上也會相應地越來越「變」好,回家之前未「完全」,回家之後也必「完全」。至於什麼「要完全才可回家」或「回家前可以完全」之類邪說謬論神學垃圾,你卻要馬上從你心裡把它們踢出去,因它們比任何罪更要致人於死地,更會阻礙人上路回家。何以見得?想想,「要完全才可回家」──誰還敢回家?「回家前可完全」──誰還稀罕回家?我且說得「玄」一點:我們就是因為終身都有「想好而始終不(夠)好」的掙扎與遺憾,才會珍惜基督初來賜給我們的「贖罪赦免」,才會切望基督再來領我們進天家去的那分「終極圓滿」。

總之,從解讀聖經到信仰實踐,都很需要有這種「辯證心靈」,意思是死死咬住一邊不放,都必會寸步難行甚至無法上路。這點我明天會說得更詳細一些。

 

 

 

信是有緣(七)                        2014 年 12 月 13 日(週六)

答客問(三)

剛收到一封來信,很以為需要回答一下,但不是回答信中的提問本身,而是辯明一個非常重要的「解經通則」甚至「信仰通則」。

請先看原信內容:

你說"你自己一人「清楚得救」,天父憐憫你,愛屋及烏,願意「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你的家人基於各種原因或限制,未必都能像你一般「清楚得救」,但只要他們都「清楚你不會害他們」,到某些關頭,自會願意「跟你上方舟」,清楚不清楚都好,也能得救。" 

在舊約也能找到這種〔身體得救〕的例子,如挪亞、羅得、喇合等,但新約好像沒有這種例子。另外,新約不是說過要清楚可(才)能得救嗎?(經文要找再後補給你。)

其實,舊約與新約,那些做法我們要遵守,那些做法我們不需要遵守呢?如十一奉獻,有些教會用瑪拉基書去支持大家要十一奉獻,但有些又說,這是舊約的做法,新約沒說,就不需做,只要遵守舊約中的原則、對神的態度等。究竟是怎樣呢?

首先,將新舊兩約或所謂「身體得救」與「靈魂得救」這樣截然二分的觀念是極有問題的,因為這基本上等於「廢了舊約」,亦使「新約」喪失「舊約基礎」,結果是將許多新約教義都錯誤扣連到早期教會出現時的「希臘羅馬宗教文化」背景去,導致使徒及部分早期教父去世之後,幾乎整個西方教會都走上了歪路。詳細請參考我的舊網誌基督教偽史考(第一輯)

第二、聖經並不是一堆「規矩」,舊約一堆新約又一堆。你必要把這種「潛意識的律法主義」丟進垃圾桶裡,否則,你很難知道「信」為何物,甚至根本不能「信」。我也很知道,現今「主流」,連所謂「福音派」都是十足「行為主義」的,連「信」也變成了一種「行為」,都要十分「規範」。

我們當然不是「因信」就可以無視「行為」,就可以不管新舊約定下來的「規矩」,但我們必要用「信的心靈」去領會、感受、理解、回應與遵行這些「矩規」,否則我們必定又會重陷各式律法主義的死胡同裡。

道理本是簡單得不能更簡單的,只是被我們的「牧師學者」搞得越發複雜以至於一塌胡塗。

例如守「安息日」(包括安息年及禧年,下同),不是到了新約,而是即或在舊約時代,守「安息日」也應該守其「精義」而不是守其「形式」。安息日的精義:第一是「信心」:學習謙卑自己仰望上帝,明乎萬物生長在於上帝施恩,而非憑人自己的操作謀算;第二是「愛心」:讓人民、牲畜以至土地都可以休息,學習一種民胞物與的廣闊的人道精神。

相對地講,舊約似乎比新約重視「形式」,有許多具體的「規例」,而新約都比較重視「精神」,許多「規例」都免了,而只要守「精義」,譬如「愛神愛人」的「核心價值」。但要明白,這只是「階段性」的分別,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就好像小學生算數學題,老師會要求他們寫清楚每個步驟,但是到了中學,便可以省去,只寫下答案或大意即可。

這就是說,舊約的律法不是到新約就「廢」了,而是「成熟」了,即將舊約的「律法精神」融鑄進新約的信仰之中而已。倒過來說,新約的信仰,例如因信稱義,也絕不可能在新約中才「忽然出現」的。它們都必有舊約根源,即以某一種形式面貌寄寓在舊約之中。

還有更根本的,是新舊兩約即或有「階段性」的不同,但那不同是遷就人的程度與需要,並非新舊兩約的上帝有什麼不同或轉變或「發展」了。上帝的性情貫串於一整本聖經中,絲毫未變。

我們讀經的其中大個大「考驗」,就是要用心讀出新舊兩約裡的上帝是「同一位上帝」。否則,上帝之稱為「自有永有」(耶和華)就毫無意思了──至少是「於你」毫無意思的。

舉例再說:即或在舊約裡,也是從來沒有「行為稱義」這一回事。以色列人得以成為「選民」,出埃及的第二代可進迦南,甚至亡國之後還有復國機會,哪裡不是恩典,哪裡是以色列人按其「行為」配得的呢?不要說那是關乎「身體得救」的,與「靈魂得救」不同。我要說,道理通則是一樣的。想想,我們基督徒成為「神的兒女」,將來可以進入「天上迦南」,死後可以「復活」永居天國,也是因著恩典啊,可見新舊兩約的基本精神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最近寫的絕不一樣的佔領,就是要說明以色列人佔領「地上迦南」,在在可見上帝的「通融」,同理,我們基督徒將來佔領「天上迦南」,亦必定是出於上帝多次多方的「通融」,無本質之別。新舊兩約的真理是一體的。

新舊兩約的既是「同一位上帝」,祂的「行事風格」不可能前後有什麼真正分別,此之謂「自有永有」。

我還寫過一篇舊網誌,叫被秒殺的「桃園結義」,我不但「前無古人」地用「桃園結義」來解釋演繹「因信稱義」,還極其強烈地表明「因信稱義」的真理其實一直都以「桃園結義」的方式面相,貫串在足足一本聖經之中。

原諒我說得粗魯:

若你未「通」俄網,就請「專心」讀好俄網,不要這個牧師那個網站到處聽一下看一下,我保證你只會「一塌胡塗」。俄網是一個「世界」,有我的「思維方式」,你必須進入這個「思維方式」裡才可能「通」俄網。上述提到的那幾篇舊作,大家有時間的話,請再讀一遍。至於「通」了俄網以後,你就自己回聖經去吧,再不必管我了。

俄網的根本思路或說信仰心靈,我說過無數遍,是一種「主體精神」。具體地說,是我沒有多大興趣理會上帝定了什麼規矩?我們要怎樣守這些規矩?守到或守不到又有何後果?我只想知道,你(上帝)究竟是誰?你其實愛不愛我們?最重要是,在我們受苦的時候,你在哪裡?

這不是說,我絕對反對「守規矩」,我只是說,請給我一個「守規矩的理由」。什麼理由?我若深知你愛我,我自會努力守;我若思念你想回家,我也會努力守;我若信(不必完全明白)你定的「規矩」是為著成全我而不是留難我,我也會用心守;我若相信你滿心慈悲憐憫,不是要在我的身上找碴子好「踢我落地獄」,我也會盡力守,因為我不怕動輒得咎就「功虧一匱」就枉守一世。

所以與其糾纏於那些「諸多規矩」,不如先好好認定「父你是誰」(認定了再努力守,當然沒問題)。讀經就是要幫助我們認定「父你是誰」。不準確講清楚「父你是誰」而大講「諸多規矩」,只會造成無數「殺人禮教」與「冷血神學」,像法利賽人與清教徒的那樣,就比「不信」還可怕更有罪更要攔阻人們認父歸家,總之更加害人。

 

 

 

信是有緣(八)                        2014 年 12 月 15 日(週一)

香臭自知,各隨天命

原諒俄網的「粗魯狂妄」,要大家「專心」讀俄網。「這話甚難」,這年頭,民主萬歲自由無敵人權第一,故我不很相信有誰受得了這樣的話。我甚至疑心,頗不少讀者是被我這樣「罵走」的,簡直「趕客」。

我卻是逼不得已的。因為俄網實實在在的與人不同,實在沒法裝出個「友善」的姿態。它既有與眾不同的靈魂,就只得呼喚也與眾不同的靈魂,但人同人的靈魂,是少有相通的。

如何「不通」,我在網上找到一則對俄網的「評論」,大家且一看:

==================================

我堅持前面的看法。譚有就是一個對基督信仰比較友善的人文主義者而也(已?)。 (1千字)

看了前面的發言,回頭把他那篇2009年4月的主體文章《天地同心》接著讀完了。本來想,吃雞蛋時吃到雞蛋臭了,就直接扔掉,不必等到都吃完再做判斷。不過看了為他辯白的發言,就接著往下吃了。吃完後發現,和剛開始的發現一樣,的確是臭雞蛋。 

下面摘錄他最後點題的一段文字: 

“聖經的「深處」,總是至親、密友、愛人之間的「私隱」,這裡--冷靜的神學無能為力,必須換上悲天憫人的激情。你只要 與 天 地 同 悲 ,你就能明白上帝、明白摩西,與他們同心相應。” 

悲天憫人、天地同悲——悲傷什麼呢?悲傷上帝做錯事情了讓“好人”受苦了?悲傷上帝對人的罪、對人的痛苦處境無能為力? 

有哪一個人不是活該下地獄的?上帝拯救人,不過是出於他自己的旨意要憐憫人,上帝不欠任何一個人救恩。上帝一切的作為,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榮耀,根本不是為了來博得罪人對他的贊同。 

我們的上帝,是獨行奇事、憑自己的意旨行事。根本不需要與人同心。對於不信的人而言,這樣的事實是仿佛是“冷冰冰”的,因為他們用人的標準來衡量永恆獨一全智掌管萬有的主宰。對於真正悔改的人,從這裡看見的則全是上帝的恩典。 

人只有認清自己的罪惡本相,完全承認自己該當下地獄,俯伏在上帝的憤怒面前求恩,才知道耶穌基督為自己成就了多麼大的救恩,才真正明白上帝的心是多麼恩慈良善。 

而不是把上帝降低到人的標準,與人平起平坐,妄圖以此來告訴上帝什麼是良善、什麼是愛。而這後者,正是譚有在做的事情。 

詩72:18 獨行奇事的耶和華以色列的上帝是應當稱頌的! 

賽45:9 禍哉,那與造他的主爭論的!他不過是地上瓦片中的一塊瓦片。泥土豈可對摶弄他的說:你做什麼呢?所做的物豈可說:你沒有手呢? 

但4:35 世上所有的居民都算為虛無;在天上的萬軍和世上的居民中,他都憑自己的意旨行事。無人能攔住他手,或問他說,你做什麼呢?

==================================

此文作者,按帖子稱謂叫「肢體407」,我就叫他「407先生」吧。

首先,實在抱歉,要407先生吃俄網的「臭雞蛋」,還要把它吃完,實在近乎「虐待」。卻是俄網從未迫過人吃「臭雞蛋」,是407先生自己要吃還要把他吃完的,所以,就不能說俄網有「虐待狂」,而是要嗎是407先生自己有「自虐狂」,或俄網並非如先生說的那樣「臭」,又或是先生的嗅覺與人不同,特別愛「嚐臭」,再不就是俄網的「臭法」與人不同,「臭」得來別有甘香,令人回味,以致先生不得不把它吃完。

言歸正傳。

407先生謂俄網之「臭」,是「臭」在將上帝視同人的「至親、密友、愛人」,「用人的標準來衡量永恆獨一全智掌管萬有的主宰」,「把上帝降低到人的標準,與人平起平坐,妄圖以此來告訴上帝什麼是良善、什麼是愛」,是分明地矮化上帝的「榮耀」,頗近於竊瀆神明也。

為什麼?

虔誠無敵的407先生自會引經據典,可以把你「活活壓死」的。據說,那是因為上帝是「獨行奇事」的,「都憑自己的意旨行事」,人是絕對沒有資格與「造他的主爭論」的云云。

……

告訴大家,「宗教界」一街都是405、406、408、409,都是這一類「宗教機械人」或「宗教騎士」的天下。他們最在意上帝的「榮耀」,自命為「上帝守護人」,手執「火劍」守護在上帝的「聖壇」四周,儼然是「現代基路伯」,活人勿近煞是嚇人──至少嚇得我落荒而逃,逃到俄網這裡來。

我只知道,不是我將上帝視同人的「至親、密友、愛人」,而是聖經自己多次多方地將上帝形容演繹為我們的「至親、密友、愛人」。聖經從不否認上帝有「帝王相」的威榮一面,可是,聖經也同時展現上帝也有「親人相」的相近一面。

耶和華上帝是「父」,並不僅僅是「神」!

聖經引導我們從「關係向導」遠遠多於從「本體向導」思想我們的上帝及我們與祂的關係情分。我倒肯定,把上帝形容為一個「活人勿近」的「皇帝」,這樣的「惡俗觀念」才是「把上帝降低到人的標準」,是用人類自己發明的常識宗教取代聖經啟示的惡劣表現。

你若說我將上帝視同人的「至親、密友、愛人」,是「矮化上帝」,那麼,道成肉身以至於死且死在十字架上,又算是什麼呢?上帝成了「人」,不「矮化上帝」嗎?上帝(主耶穌)生時是個「嬰孩」,死時是個「犯人」,不「矮化上帝」嗎?「因信稱義」說穿了其實是「頂包了事」,不「矮化上帝」嗎?上帝的「獨行奇事」,難道就是你們這幫「榮耀神學家」憑宗教常識意想推論出來的「造日月星晨花花草草」之類嗎?難道不更應該是堂堂上帝竟把自己及自己的至高標準「矮化」到我們無法意想的地步嗎?

你們這麼「愛體面」──你們自己的體面及你們喜歡信的那種「上帝」的體面,很抱歉,我真的不很相信你們會「受」得了「道身肉身」與「因信稱義」的真理,因為道身肉身與因信稱義,在與主耶穌與保羅同年代的猶太人與希臘人以至古往今來的一切形式的「人文主義者」看來,都是「不體面」的同義詞。我疑心你們自己才是「人文主義者」,而且是「對基督信仰並不友善的人文主義者」。

至於可不可以「與造他的主爭論」,我只知道,在上帝眼中,「與造他的主爭論」的約伯倒比很以為人不可「與造他的主爭論」的清教徒一般「約伯三友」,更算為義。

……

俄網說過無數次,「抽象」是最大最致命的「罪」,我名之曰「宗教猥瑣」

宗教賢達都十分曉得「抽象」地「談論上帝」,字正腔圓,更會引經據典把你「活活壓死」,如果多讀幾年「神學」,還有個「牧師」銜頭,你就更要活無容身之地死無葬身之所了。

我呢?「常人」一個,故此──

有哪一個人不是活該下地獄的?上帝拯救人,不過是出於他自己的旨意要憐憫人,上帝不欠任何一個人救恩。上帝一切的作為,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榮耀,根本不是為了來博得罪人對他的贊同。我們的上帝,是獨行奇事、憑自己的意旨行事。根本不需要與人同心。……

如此「神氣」,完全不必管自己(人類)的「感情需要」的話,我真是一句都說不出口。

這種「從天而降」的「榮耀神學」,今生來世都與我無緣。我這人好低層次,我只曉得「從人出發」,從自己個人、身邊親友、家國民族以至普世人類的苦罪困境出發,苦問蒼天,窮究天地,這與摩西最根本地關心在意的,不是上帝的本體能力與律法典章,而是「你百姓的苦境冤聲,你看見沒有聽見沒有」,同樣是「從人出發」,情懷相近,意境相通。

我的信法正與摩西的一樣!

以為不從「人」出發,只憑著一堆正統規範的「教義規條」,人就可以認識甚至接近上帝,這才是最大的異端與真正的狂妄,因為這樣的人根本不承認自己是「人」,不知道自己只能在真實的苦罪沉淪中呼天待救。他們當然很會抽象地講「恩典」,實質卻根本不知恩典為何物。

恩典是什麼?

恩典就是上帝極度「矮化」自己來俯就我們的「人的標準」,在「人」的境界與限制裡與我們相知相遇,呼喚我們認父歸家。但祂不是「拉扯我們往天上去」,而是「從天下來拯救我們」。

我說「從人出發」,不是不要「上帝的標準」,而是「從人出發」正正就是「上帝的標準」。反之,一切背離這個真正的「上帝標準」的,統統都是異端邪說,不管它們裝出一副怎樣的正統模樣。

……

算了!或者信仰就真的跟人類的嗅覺相類,是很難「溝通」的──你認為是「臭」的,我以為「香」,怎麼「溝通」呢?

叫大家「專心」讀俄網,是因為俄網連「嗅覺標準」都與人有天地之別,與什麼「派」都格格不入,「點溝都溝唔埋」。我自己亦一早定意,這輩子都不再與那些「宗教機械人」說一句話,正如我早已不打算說服人「臭豆腐」其實是「香」的一樣。

總之,香臭自知,各隨天命。

順帶一說,今天又上載了一篇舊網誌,題目是子性回歸。大家若想知道俄網究竟是怎樣「從人出發」,怎樣從「子性──人對父對家的渴想」出發,根據聖經演繹出一套跟「全世界」都不同的「俄網版基督教」,就請用心細讀。

自然,若閣下覺得「臭」,就不要學407先生那樣勉強喲!

 

 

 

信是有緣(九)                        2014 年 12 月 16 日(週二)

補救與通融

回到兩寸之厚的 聖 經 而非「宗教機械人」的「兩頁神學」,我們的信仰本是圓融飽滿深刻動人的。

我之所謂「兩頁神學」,是指「牧師學者」將兩寸之厚的聖經具體豐富迂迴曲折的內容面相,大幅壓縮、抽乾、蒸溜、去骨、拆肉甚至瀝血後,剩下來大概只有「兩頁」紙的臉無血色的清規教條。這些「牧師學者」雖則很會裝模作樣祭出一整本聖經來,但他們的著書講道,卻從來不曾離開過他們的「兩頁神學」及這「兩頁神學」的延伸與附會。

我從不反對,為實際上的需要,將聖經真理中的某些重點(譬如一些教條教義)撮要出來,以方便信徒明白、記誦和遵行,譬如在舊約中抽出「十誡」,從新約裡精選部分「登山寶訓」,再加解釋演繹,甚或將我們的基本信仰權宜約化為「使徒信經」之類,也未嘗不可。

可是,你只要你動點心肝讀經,沒有被「兩頁神學」完全封蔽了你的心思理智,你便一定可以發現,整本聖經記載的主體,卻絕對不是這些教條教義如何「被順利落實執行」的過程細節,事實更是幾乎完全相反,整本聖經記載的主體,倒是這些教條教義如何「無法被順利落實執行」的挫折,以及天父上帝如何苦心曲折地作出「補救與通融」(好聽叫「成全」)的過程細節。

亞當之約,始祖幾乎一開就守不了,結果聖經打從創世紀第四將開始的全部下文,所記載的,幾乎都是上帝如何替阿當的失敗作「補救」的過程。及至挪亞之約,亦不必多久,巴別同謀一幕,幾乎全世界都作反了,聖經接著的全部後話,亦幾乎都是記載上帝如何「補救」。再到上帝先後透過亞伯拉罕、摩西、大衛以至眾先知與以色列人立約,結果還是一樣,雖上帝已一再通融補救,以色列人還是亡國亡教收場;再到新約教會,許多人以為「舊事已過一切都變成新的了」,誰知使徒們辛苦開個頭,到現在的「主流教會」卻已經淪喪到不知成了什麼樣子,遲早亡教,與當年的以色列與猶太教並無分別,甚至更壞。……

不錯,聖經的確記載了好多正統規範「誡命和教義」,如「牧師學者」們所說的。但是,聖經餘下來的大多數篇幅所記載的──請上心在意,卻不是這些「誡命和教義」如何「順利地被遵行與信奉」的風光經過與體面過程,反之,是它們始終「無法順利地被遵行與信奉」以至上帝要一再「通融」再三「補救」的悲慘過程與痛苦經歷。

以下的話極其「嚴重」,受得的請受。

如果你像一般的「牧師學者」那樣,把聖經「誤讀」為「正確誡命與正統教義被人們順利遵行與準確信奉的記錄」,那麼,在你的「宗教潛意識」裡,自必會對人類、對教會、對世界以至對你自己都「大有信心」,因為你很以為只要人們知道「正確誡命」與「正統教義」,這些誡命與教義就必定可以被順利遵行與準確信奉了。換句話說,你雖然掛著個「基督徒」招牌,實質卻是個很標準的「人本主義樂觀主義者」,你對人類的德性與能力很有信心。故此,你事實上並不需要救贖論,更不需要末世論。說白些,對你來說,基督第一次來的救贖,多餘,基督第二次來的審判,也多餘。再說白些,你其實是個異教徒。

反之,若你像俄網那樣,準確地把聖經讀為「正確誡命與正統教義始終無法被人順利遵行與準確信奉以及天父上帝一再補救與通融的記錄」,那麼在你的「信仰意識」裡,自必會對人類、對教會、對世界以至對你自己都盡失信心,因為你很知道即使人們知道「正確誡命」與「正統教義」,這些誡命與教義仍是無法被順利遵行與準確信奉。因著你對人類的德性與能力毫無信心,你必需救贖論,也必需末世論。你會感激於基督第一次來的救贖,也必切望於基督第二次來的審判。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基督徒。

該當知道,人類的真實困境並不是不知道何為「善」,而是「行不出來」,像許多「猶太人」那樣;甚至不是不知道何為「正確教義」,而是就連「信」都「信」到一塌胡塗,像許多「基督徒」那樣。

故此,俄網幾乎與「全世界」的「牧師學者」都不同,就是他們最關心在意的事,必定是如何「正確地行」與「準確地信」的問題,而俄網最關心在意的事,卻是我們終歸無法「正確地行」與「準確地信」,哪我們如何還能得救的問題。說白些,就是在人類方面來說,我們終歸無法「正確地行」與「準確地信」,故此只有死路一條,但在上帝那一方面,可還有「通融」與「補救」之道,叫我們不至於消滅,像所多瑪俄摩拉那樣。

所以,「牧師學者」之讀經,總是十分「神氣」的,他們很在意於在聖經裡找到正規端正的「教義與規條」,然後整合為他們的「兩頁神學」,再然後就發其大夢,妄想將它們在現實裡「落實執行」出來。俄網卻是垂頭喪志,層次低上無數倍,因我「打定輸數」,所以,我最上心在意的,幾乎都是上帝曾經作過或應許過什麼「補救與通融」。

總之就是,我不問「我們應該作什麼可以得救」,而只會問「你作什麼使我們還可以得救」。

對於「宗教騎士」來說,問「你(上帝)作什麼使我們還可以得救」是一個十分「不體面」的問題,但對於信仰者來說,這是唯一生死相關的問題。我就是帶著這個問題(關切)來讀經解經的,因而與即或掛個基督教招牌卻老是放不下「我該作什麼可以得救」的宗教迷思的「牧師學者」,就各自讀出解出幾乎完全相反的「聖經」來。

……

我十分肯定,會有如此之生死之別,端在於你有還是沒有「407先生」所最鄙視的那顆「悲天憫人、天地同悲」之心。

你板起一副「牧師臉」來講正統規範的「教條教義」,明言暗示「係人都應該做得到信得對」(你相信自己當然更沒有問題──雖然你很會裝出副清教徒似的(偽)謙卑相),結果,誰要是「做不到信錯了」,那自是他自己「該死」,無話可說。

這種「牧師臉」我卻是一輩子都「板不出來」的。我並非不知道什麼是正統規範的「教條教義」,也並非不知道人是「應該」如此做如此信的。但我不相信誰真能「做得到信得對」,包括我自己。我知道我們是「該死」的,可是我心中「不忍」──不只不忍見我們人類死絕,也不忍見一個會樂於見到人類死絕的上帝。我「從人出發」,以自己的「不忍」類推上帝的「不忍」──

造作我肺腑心腸的上帝,豈會比我殘忍?

就因這曲折迂迴的「不忍之心」,我苦問蒼天:

尚有「通融」嗎?還有「補救」嗎?

豈料,從此,天眼一開,我讀聖經,從伊甸皮衣到洪水方舟到迦南逃城到羔羊獻祭到道成肉身到基督十架,就無處不見上帝的「補救與通融」。

俄網說過九百遍了:你是什麼「人」就會讀出什麼「經」。

要是你很以為自己「行」並且不同情其他「不行」的人,你就一定只會從聖經中讀出一堆正統規範的「教條教義」來,用它們「壓死」別人,法利賽人與清教徒都是這樣。要是你知道自己「不行」並且悲憫同情所有「不行」的人,在一樣會讀到那些正統規範的「教條教義」的同時,你也必會從聖經中讀出無數「補救與通融」來,好讓別人、自己甚至上帝都得「拯救」──你把上帝從宗教徒一手設計的「黑臉閻羅」般的惡魔形像裡「拯救」出來,還祂一個「慈父本色」。

太深奧嗎?

不是的!我且打個簡單的比方。

這陣子,我因為需要照顧行動不便要坐輪椅的母親,竟就「忽然看到」許多我從前不曾「看到」的事物。就是每經過一處地方,我都會特別留心那裡有沒有方便輪椅通過的通道、斜台及升降機等等。這不是我的「視覺」出了變化,也不是那些地方的「環境」有了不同,而是我的「關心」出了變化,我上心在意的地方也就有了不同,於是我就「看見」(留意到)好些我從前不曾「看見」的事物。

同理,聖經裡其實充滿著天父的憐憫悲心,並且具體地體現在祂的「補救與通融」裡面。「在乎的人」,都一定可以「看見」;至於「不在乎的人」,則「看是看見,卻不明白,聽是聽見,卻不曉得」。

 

 

 

信是有緣(十)                        2014 年 12 月 17 日(週三)

信在人間

人同人的靈魂本就難以相通,更何況,「宗教機械人」很可能連「靈魂」都沒有,更是不可能。所以也就別管他們了,回到我們的「低層次」,「從人出發」,說說我們多是兒女私情十分婆婆媽媽的「信法」。

我之領受信仰或說信仰領受,都在「人間」,或至少「始自人間」。故此我從來沒有興趣抽象地、概念地思考「上帝」或所謂「宗教問題」。譬如有讀者來信問及一些關於「死後靈魂狀態」「天堂地獄的情況」等問題,抱歉,我真是「零興趣」。

俄網說過多次,真正的基督信仰必需是主體性的,而主體信仰者所關心在意的,必定不是「客觀情況」而是「主體情分」。故此我並不關心「死後靈魂狀態」或「天堂地獄的情況」的問題,對於那些「上過天堂下過地獄」的所謂「見證」更是非常反感,因為這些所謂「見證」極容易把人們應有的信仰關懷拉扯到完全錯誤的地方去。

切切記得,我們的位分是「兒子」。作為「兒子」,我們唯一必需知道的,是在「父」裡面有恩慈在「家」裡面有平安,以此來牽動我們「念父思家」的心。因為信仰的本質是為了「認父歸家」,不是為了「研究天堂地獄及死後生活」之類(異教徒倒很關心這些問題)。聖經的整個啟示的方向,亦壓倒性地以此為焦點。

當心,一旦偏離了這個焦點,就很可以淪為異端,即使仍然掛著一大堆「聖經經文」與「基督教術語」。

至於「父」到底有怎樣的面貌衣裝,「家」到底有怎樣的家具佈置,人死以後是一直有知覺或是昏睡直到復活,「將來」的生活具體如何,諸如此類,我們並不需要(事先)知道得那麼清楚。動心想想,吸引你上路回家的,是家給你的「溫暖平安」,還是家裡的「裝修佈置」?

約 14:1-11 你們心裡不要憂愁;你們信神,也當信我。在我父的家裡有許多住處;若是沒有,我就早已告訴你們了。我去原是為你們預備地方去。我若去為你們預備了地方,就必再來接你們到我那裡去,我在哪裡,叫你們也在那裡。我往哪裡去,你們知道;那條路,你們也知道。多馬對他說:主啊,我們不知道你往哪裡去,怎麼知道那條路呢?耶穌說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著我,沒有人能到父那裡去。你們若認識我,也就認識我的父。從今以後,你們認識他,並且已經看見他。腓力對他說:求主將父顯給我們看,我們就知足了。耶穌對他說:腓力,我與你們同在這樣長久,你還不認識我嗎?人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你怎麼說將父顯給我們看呢?我在父裡面,父在我裡面,你不信嗎?我對你們所說的話,不是憑著自己說的,乃是住在我裡面的父做他自己的事。你們當信我,我在父裡面,父在我裡面;即或不信,也當因我所做的事信我。

這是我最喜愛的一段經文,感動我直到如今,而俄網關係本位的信仰規模,也是基本上奠基於此。

大家看到嗎?主耶穌並沒有具體描繪「父的樣子」與「家的佈置」,甚至不情願門徒用「客觀思維」來思考天父天家。主耶穌再三強調的,是「我在哪裡,叫你們也在那裡」及「人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意思是,真正重要的不是「父的樣子」,而是「天父透過子的捨己所顯明的無比父愛」,也不是「家的佈置」,而是「天家裡有最愛我們的子在哪裡替我們預備並在那裡等我們」。

「你的最愛在那裡等你」──這就是「家」的定義。

此外,大家也不要說因為有些經文「提及過」類似的「死後問題」,譬如「財主與拉撒路」的故事,就在這上面糾纏。

路 16:19-31有一個財主穿著紫色袍和細麻布衣服,天天奢華宴樂。又有一個討飯的,名叫拉撒路,渾身生瘡,被人放在財主門口,要得財主桌子上掉下來的零碎充飢;並且狗來餂他的瘡。後來那討飯的死了,被天使帶去放在亞伯拉罕的懷裡。財主也死了,並且埋葬了。他在陰間受痛苦,舉目遠遠的望見亞伯拉罕,又望見拉撒路在他懷裡,就喊著說:我祖亞伯拉罕哪,可憐我吧!打發拉撒路來,用指頭尖蘸點水,涼涼我的舌頭;因為我在這火焰裡,極其痛苦。亞伯拉罕說:兒啊,你該回想你生前享過福,拉撒路也受過苦;如今他在這裡得安慰,你倒受痛苦。不但這樣,並且在你我之間,有深淵限定,以致人要從這邊過到你們那邊是不能的;要從那邊過到我們這邊也是不能的。財主說:我祖啊!既是這樣,求你打發拉撒路到我父家去;因為我還有五個弟兄,他可以對他們作見證,免得他們也來到這痛苦的地方。亞伯拉罕說:他們有摩西和先知的話可以聽從。他說:我祖亞伯拉罕哪,不是的,若有一個從死裡復活的,到他們那裡去的,他們必要悔改。亞伯拉罕說:若不聽從摩西和先知的話,就是有一個從死裡復活的,他們也是不聽勸。

首先,聖經「提及過」的東西還有很多,譬如種菜划船,卻不是凡「提及過」的都必然重要都必需費神理會。第二,聖經即或「提及過」,我們也必要搞通那些經文的重點與層次,譬如主耶穌提過的「財主與拉撒路」的故事,就肯定不是要告訴我們關於「死後狀態」的情況,而是要警誡我們必要及早「生前悔改」,經文的信息重點明明在「生前」而非「死後」,叫我們在意於「生前」好好過愛主愛人的生活而不是關心「死後」會有怎樣的「生活」。唉!經文明明白白,怎可以錯到「倒過來解」呢?

信在人間!

我的意思不是我們的信仰歸結就只是現在我們身處目見的「人間」,而是我們必需在此「人間」出發,並且在此「人間處境」參明、體悟、實踐、活出我們的信仰。因此,最能幫助我們參明和體悟信仰真義的,絕對不是造作高深的「神學考究」,而是「最人間」的倫理親情,最能幫助我們實踐和活出信仰真諦的,也絕對不是故作虔敬的「宗教修為」,而是「最人間」的人倫相交。

……

誰是「屬肉體」?

俄網就是這樣,「從人間出發」,大篇幅以「至親、密友、愛人」等倫理親情的向度形塑描繪天父及祂與我們的恩義情份,甚至以「桃園結義」來解釋闡明什麼才是「因信稱義」的深情大義,這就跟「牧師學者」們「從天而降」的不吃人間煙火的「道德神學」,天淵有別。

俄網「從人間出發」,並沒有半點矮化上帝及祂的至高標準,因為這正正就是「上帝的標準」,也是聖經啟示與我們的「標準信法」。

那些「牧師學者」的「道德神學」貌似「從天而降」,高不可攀,事實上才是百分百的「人間發明」,如同亞當拿來遮羞的「無花果樹的葉子」,都是人類自己推想發明出來的「人文宗教」。這樣的檔次才是「人的標準」,或叫做「人文主義」,407先生是把一個天一個地的東西都顛倒了。

還請記得,我們的信仰「始於人間」亦「終於人間」。將來的天國其實不在天上,而是在人間。上帝的國與上帝的城以至天父自己,都必要降在人間與我們同在,我們復活後的也是一個可以「活在人間」的物質身體,並不是虛無飄渺的「靈魂」啊!

總之,天父給我們一副「人間血肉」,你就用你的「人間血肉」去明白天父參明信仰,這不是「屬肉體」,連「靈魂」都沒有的「宗教機械人」,才是「屬肉體」的。

 

 

 

信是有緣(十一)                      2014 年 12 月 18 日(週四)

「利益」歸誰?

在香港電視劇中經常聽到這句對白:「一切疑點利益歸於被告!」大家可能從沒想到,把這句話轉一轉,變成:

「一切疑點利益歸於上帝!」

竟就大體可以適用於釋經之上,不過運用時還得當心一些原則與細節。

我就以一位讀者的來信提問作個例子。

這兩日見您在俄網回答了一些個別問題,我一直也有一個問題,自從讀聖經讀到這一段,就一直不太明白這一段聖經:

出4:24 摩西在路上住宿的地方,耶和華遇見他,想要殺他。25 西坡拉就拿一塊火石,割下他兒子的陽皮,丟在摩西腳前,說,你真是我的血郎了。26 這樣,耶和華才放了他。西坡拉說,你因割禮就是血郎了。

首先,也看過譚老師寫的天地同心等摩西與上帝怎樣成為面對面的朋友,深知裡面所蘊含的恩情厚義,關於這段,神想要殺摩西的情節,是不是裡面也包含了更深的情義在裡面?不知該具體如何分解?

首先,明眼人一看便知,上帝當然不是「真傢伙」要殺摩西的,否則,電光火石間,那裡會有時間容得下「西坡拉就拿一塊火石,割下他兒子的陽皮,丟在摩西腳前」這許多「動作」呢?更奇的是,西坡拉為什麼曉得這樣「解救」?更奇更奇的是,為什麼這麼一搞就「解救」得了,「耶和華才(應譯作就)放了他」?

單看這段經文,沒有明說,但是按「一切疑點利益歸於上帝」的大原則,我們可以肯定:

一、上帝一定已經「作勢」要「殺」摩西好一段時,好讓西坡拉(也可能包括摩西甚至他們的兒子)有足夠的時間作出「反應」。

二、上帝一定在事先或當下給西坡拉(也可能包括摩西一家)明言暗示,教曉她如何「解救」,否則西坡拉不但沒有時間「反應」,就連怎麼「反應」應該都不會曉得。

三、根據上兩點,我們相信上帝不是真的要殺摩西,而是要摩西(及以後的以色列人)透過這件「事先張揚的殺人事件」學習或記得一些非常重要生死攸關的屬靈教訓。

好了,哪什麼是「非常重要生死攸關的屬靈教訓」呢?

表面看,許多「牧師學者」甚至閣下也會說,這必是關乎「割禮」及「割禮」與「上帝的約」及「以色列人的身分」的問題。言下之意,是這裡說的基本上是一個「律法」或「行為」上的問題。

主要的根據是:

創 17:7-14 我要與你並你世世代代的後裔堅立我的約,作永遠的約,是要作你和你後裔的神。我要將你現在寄居的地,就是迦南全地,賜給你和你的後裔永遠為業,我也必作他們的神。神又對亞伯拉罕說:你和你的後裔必世世代代遵守我的約。你們所有的男子都要受割禮;這就是我與你並你的後裔所立的約,是你們所當遵守的。你們都要受割禮【原文作割陽皮】;這是我與你們立約的證據。你們世世代代的男子,無論是家裡生的,是在你後裔之外用銀子從外人買的,生下來第八日,都要受割禮。你家裡生的和你用銀子買的,都必須受割禮。這樣,我的約就立在你們肉體上作永遠的約。但不受割禮的男子必從民中剪除,因他背了我的約。

我們的「冷面牧師」往往集中看經文最末一節:「但不受割禮的男子必從民中剪除,因他背了我的約」,把這件「事先張揚的殺人事件」解釋得非常可怕煞是嚇人──就是耶和華上帝見摩西沒有替兒子們「行割禮」,甚至連摩西自己都未有「守割禮」,就大大「生氣」起來,要「殺」摩西。就算這趟還不是真傢伙要殺摩西,至少也是個非常嚴厲的警告(恐嚇),目的是鄭重聲明「違例者死」的律法教條,叫摩西及以色列人要「好自為之」,不要像摩西那樣「違約」惹上帝「生氣」,否則就必把他們活活的「剪除」。言下之意,摩西以及他的「違約」就等於一個「反面教材」,像摩西最終因「發脾氣擊打磐石」被「罰」不得進入迦南,同樣是「反面教材」相類。

只可憐我們苦足一百二十年的摩西,就被我們的「牧師學者」弄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反面教材」。哀哉!(類似的「恐怖解法」,我不舉例了,大家自己上網找找,一街都是,只是「恐怖」程度略有高低之別而已。)

……

各從其類

我想,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冷面牧師」大概並不介意甚至十分喜歡一個這樣的「冷面上帝」,不過,我層次低,很「介意」很「不喜歡」。

我之所謂「一切疑點利益歸於上帝」跟「冷面牧師」們的理解與運作方式是洽洽相反的。他們會以為,把上帝越「描」得冷面無私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就是「一切疑點利益歸於上帝」了。所以,上帝要殺摩西,一定是摩西有這樣那樣的「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至於上帝最後放過他,也是因為摩西終於「守足規矩」而已,即是終歸還是「法不容情」的。

俄網的「一切疑點利益歸於上帝」卻完全不是這樣的。我要「看到」的,不是上帝的「法不容情」,而是祂的無比體諒與寬厚慈悲。

首先請大家先動一點心肝,明白以至諒解摩西沒有替兒子「行割禮」的悲涼處境。

想想,摩西之所以逃亡米甸,還不是因為他想認他的「弟兄」但以色列同胞卻不認祂,還嫌他多事麼?更慘的是,耶和華──那個號稱是他列祖列宗的上帝,卻是至今沒說過一句話。正是呼天不應,叫地不聞,摩西只得淪落天涯寄人籬下,本來深藏他心裡的「亞伯拉罕子孫」的身分,眼下還可向哪裡求「認同」呢?「冷面牧師」們很以為天經地義的「守割禮」,落到如此悲涼落寞的處境,摩西卻是向「誰」守呢?向「空氣」守麼?只有最冷血無情的「人」(如果還可以叫做「人」),才會忍心因此而責備摩西!

我之所謂「一切疑點利益歸於上帝」,與「冷面牧師」的洽洽相反,就是要還我們的天父上帝一個「慈父本相」,故而真相必定是這樣的:

天父之所以要「作勢殺摩西」,並不是要「殺」他,而要「救」他;並不是要生摩西的氣,而是要憐憫摩西(及以後的以色列人)。

上帝對摩西的「作勢要殺」,分明是一個情深義厚的「提醒拯救」,並且肯定一定大大「放水」,事先或當下引導他們作出適當「反應」,以免「作勢成真」。這就好像我出一道所謂「難題」給你,卻事先提供了「答案」或「解救」,那就肯定我不是要為難你好找碴子「弄死」你,而是要憐憫你好找個理由「放過」你。

明白嗎?聖經記載的一切上帝向人提出「要求」或「誡命」的事例,我們都必需如此理解──相信天父不是要「為難」我們而是要「憐憫」我們。

想想,「割守禮」有什麼了不起呢?怎麼就可以成為上帝的「選民」,就有資格得著迦南應許之地?「割守禮」憑什麼就可「等價交換」到上帝的恩典與拯救呢?這分明是「唯獨恩典」的一個演繹而已。至於「不守割禮」就要被「剪除」,也不是因為他們犯了什麼特別的道德或禮儀上的瀰天大罪,而是他們「不信」──不領受不在乎上帝的恩典,這分明又是「不信的罪已經定了」的一個演繹而已。

天父諒解摩西的處境,沒想過真要殺他,不過天父也想到之後的以色列人的情況,很知道「善忘」是他們的「本色」,因此就透過這個「事先張揚的殺人事件」,提醒摩西也提醒以後的以色列人,記得「守約」,更準確說是記得守約施慈愛的上帝,要「在乎祂的恩典」,免得成為「不信」就喪失身分以致於滅亡。

……

還是恩典

若大家更動心一些,或說真知道我們基督徒其實是「信什麼」的,就更應該看出,這個發生於摩西「返埃及」前的「上帝要殺摩西」的「事先張揚的殺人事件」,與發生於以色列人「出埃及」前的「擊殺長子事件」是非常神似前後呼應的,並且都是「基督寶血贖罪」的重要預表

兩趟「殺人事件」都是「事先張揚」的,上帝都明言暗示化解方法,而化解的方法,都與「血」有關,並且都是以另一者(羔羊/摩西的兒子)代替另一者(以色列人/摩西)流血或受死,「神子基督流血贖罪」的象徵意味,還不夠呼之欲出嗎?

換句話說,這件「上帝要殺摩西」的「事先張揚的殺人事件」並不應該像一般的牧師學者那樣歪解為「人要作什麼(如守割禮)以免除神的審判」的律法要求,倒應該正解為「上帝作什麼(如以祂的兒子替我們流血受死)以免除神的審判」的恩典宣告,因為這才合乎經文本身的屬靈寓意以至我們的基督信仰裡唯獨恩典的根本精神。

再想想,若經文是要講「守律法」,那摩西自己「割」就是了,關他的兒子什麼事呢?並且那個「割下他兒子的陽皮,丟在摩西腳前」,很有「頂替」意味的動作,也很莫名其妙了!

總之,你若像俄網那樣「一切疑點利益歸於上帝」地讀經解經,你就必會讀出解出這件事件要說的正是唯獨恩典的真理及天父滿有慈悲的本相。反之,你若好像那些「冷面牧師」那樣「一切疑點利益歸於上帝」地讀經解經,你就會讀出解出這件事件要說的是「唯獨律法」的「謬理」以及上帝黑臉閻羅一般的「假相」。

都說你是什麼「人」就讀出什麼「經」,不會死錯人的!

……

「萬法歸心」

弟兄姊妹,關於釋經方面的問題,我不會再多作回答了,因為那不是「方法」或「技術」的問題,而是「心」的問題。

對於一些「背景資料」或「字匯解釋」,例如摩西時代中東及近東地區有什麼「割禮習俗」或「血郎」一詞的解釋等,大家自己查工具書就可以,用不著問我。

真正「關事」的,是經文的真義與情味,但這卻與「釋經學」沒什關係,那是你的「心」的問題。

總之你問問自己,你「喜歡」一個「冷面上帝」還是一位「慈悲天父」,你「喜歡」什麼就會「讀出」什麼,別說我,連上帝都沒你辦法。

 

 

 

信是有緣(十二)                      2014 年 12 月 20 日(週五)

各隨造化,各自修行

昨天又染風寒,加之雜務繁重,脫稿一天,見諒。這卻也證明,俄網絕非不吃人間煙火,各位對俄網也就不要「期望過高」了。

從來信得悉,有讀者竟想將俄網「結集」,可俄網又不是聖經,「結集」什麼呢?俄網落荒而逃自身難保,只得在此「苟且度日」,還能給大家什麼「聖經」似的「指路明燈」呢?

前天說到,對於釋經方面的問題,我不會再多作回答,今天,我更要說,對於教會生活或信仰實踐方面的問題,俄網更是近於「無可奉告」。

譬如有讀者問我某間神學院或某間教會是否「可以」?唉!我要怎麼回答好呢?

認真的說,哪有一間是沒有「問題」的呢?更嚴重的是,共濟會有形無形的魔爪無處不在,人間幾無「淨土」,可是,我若說所有的都「不可以」,但我自己又沒本事開一間給你,也不鼓勵你「自立門戶」(抱歉我連對閣下都不很信任),哪叫你跑到哪裡去呢?

結論是,現實上,哪裡都好,你總得將將就就、唯唯諾諾、得過且過、見步行步、隨機應變。說得具體一點,就是情況若還可以,就幹得一點得一點,情況若不可以,就是「裝瘋扮傻」都要了。莊子曰「入則鳴,不入則止」(人間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又有讀者來信問我:

蠻困擾基督徒的一點就是,親人過逝參加喪禮時(未信主的),我們去的時候可以向遺照鞠躬嗎?有的教會說可,有的說不可。遇到這種事,我們應如何表達我們的關心是最適切的呢,還有基督徒的追思禮拜可以準備毛巾之類的送給來參加的人嗎,在台灣人的喪禮中都會這樣,不知道是不是要讓參加的人安心還是怎樣的。雖然這些是瑣事,但常常遇到。

弟兄姊妹,明白啊,我絕不是鄙視這些「瑣事」,也不是不明白大家的「困擾」,只是,俄網實在連在這些地方,都提不出更好的法子來。

原諒我用點「小人之心」來猜測閣下來信的「動機」,就是閣下其實並非不曉得「答案」,而是受不了「群眾壓力」──包括來自不同「立場」的群體的壓力,感到「左右做人難」。換言之,那其實不是「神學」甚至不是「信仰實踐」的問題,而是「宗教公關」的問題。

那些「宗教機械人」很可以把世界與他們的所謂「標準」描得非黑即白,可是現實世界裡,「信的」與「不信的」固莫衷一是,就是「這個信的」與「那個信的」也莫衷一是,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而不是「可否向遺照鞠躬」或「應否準備毛巾」之類的的表面問題。

但你以為俄網真可以提出在「鞠躬」與「不鞠躬」之外的「折衷」甚至「完美」方案嗎?想想,若誰有本事提出這種「方案」,一早就提出了,甚至「發達」了。我其實也想發達,可惜我沒這個本事。

若說會「絆倒人」,「鞠躬」與「不鞠躬」都會絆倒不同的人,若說會「失見證」,則「鞠躬」與「不鞠躬」都會在不同的人面前「失見證」,總之左右都是死路一條。至於什麼神學立場或聖經根據,我看都不過是先入為主各說各的,誰都說服不了誰,否則就不會「有的教會說可,有的說不可」了。

我的結論是,針對這類「困擾」,我勸閣下還是「算了吧」,將將就就、唯唯諾諾、得過且過、見步行步、隨機應變,甚至是「裝瘋扮傻」,含含糊糊「耍」過去就是了。你怕「絆倒人」,這年頭,「絆倒人」的事多如星數,幾時輪到你呢?我更疑心,不信的「事無大小」都會絆倒的,跟你的「鞠躬」或「不鞠躬」無甚關係的,相信的總會相信,不會因你的「鞠躬」或「不鞠躬」就會被絆倒。唉,這年頭,你自己不被絆倒已經十分了不起,閣下也別「心靈過敏良心不安」了。

……

這裡誰「主場」?

信仰求落實自然沒有不對的地方,可是,大家卻不要忘了,我們的信仰所要落實的,是一個具體多變的、「不理想」的、甚至幾乎從未真正「基督教主場」過的人間。既是「別人主場」,但以理就要忍辱負重、俄巴底只得陽奉陰違,大衛甚至暫且投敵苟且偷生,連主耶穌也是由得當下的當權者「發落」,就是彼得、保羅之勸我們「順服掌權者」,其實也是在這個前設(我們是在「別人主場」上實踐信仰的)上說的。

當然,「苟且」絕對不是了無「底線」,就如但以理制止不了異教君主推行「個人崇拜」,但堅持在自己家中向耶和華禱告;俄巴底無法阻止耶洗別推動的巴力教橫行,但設法保護耶和華的先知,救得一個得一個;大衛走投無路逼得投效敵人亞吉,但底線是決不可殺害自己的骨肉同胞,彼得保羅之「順服掌權者」的底線,是仍要忠心傳揚基督福音。

卻要知道,這世界從未真正「基督教主場」過,當此末世,世界更必越發「不理想」與「非基督教主場」,我們要落實信仰,就更見舉步維艱甚至近乎不可能。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基督徒必要活得越發「苟且」,越發要曉得「裝瘋扮傻」。

……

楊修之死

有讀者以為,俄網之所以「脫離主流」,是因為俄網「標準太高」而主流教會「標準太低」,故而不歡而散各走各路了。事實上,從某角度看,是洽洽相反的,是因為俄網「標準太低」而主流教會「標準太高」,才有以致此的。

君不見,現在是個「喊價」喊到上天的年代?什麼「我要真普選」之類,就不管多麼「脫離現實」,都寸步不讓。宗教界作為典型的「標榜理想主義」的界別,「喊價」就慣性地更高了。主流教會並無例外,所以,「福音化社會」與「基督化世界」以至各路萬年大計,才會搞得風風火火沒完沒了。

不知何故,基督徒老是忘了,這世界從來不是「基督教主場」,我們總是「作客」的,於是總得要「客氣」一點,像亞伯拉罕寄居迦南地,像亡國後以色列人旅居巴比倫,像早期基督徒之身為羅馬公民,都要曉得「知時知機」,對現成的建制風俗不能「衝擊過甚」,更不可「公民抗命」。自然,到人家「踩到上門」,逼我們放棄信仰拜他們的邪神皇帝,那就「殉道」吧。可是「殉道」總是非常之事,不得已而為之,卻不要事無大小都去「惹」人──何必未到死期而夭折呢?

不要行義過分,也不要過於自逞智慧,何必自取敗亡呢?不要行惡過分,也不要為人愚昧,何必不到期而死呢?你持守這個為美,那個也不要鬆手,因為敬畏神的人必從這兩樣出來。

── 傳道書7章16-18節

知否?「敬畏神」原來包括「不要行義過分」,因為這個現實世界,直到基督再來成就天國之前,都不會是「基督徒主場」的。

可是,宗教徒的另一個名字就是「愛體面者」,他們最忍受不了的,是「這裡不是你主場」的任何明言暗示。請明白此中世故,俄網不是由於信法「標準太高」而是「標準太低」,如此之「不體面」就大大地冒犯了「愛體面」的主流的「自尊」,而以為大大不可了。

各位可記得「楊修」是怎樣死的嗎?

操屯兵日久,欲要進兵,又被馬超拒守;欲收兵回,又恐被蜀兵恥笑,心中猶豫不決。適庖官進雞湯,操見碗中有雞肋,因而有感於懷。正沈吟間,夏侯惇入帳,稟請夜間口號,操隨口曰:「雞助,雞肋。」惇傳令眾官,都稱「雞助」。

行軍主簿楊修見傳「雞肋」二字,便教隨行軍士,各收拾行裝,準備歸程。有人報知夏侯惇,惇大驚,遂請楊修至帳中,問曰:「公何收拾行裝?」修曰:「以今夜號令,便知魏王不日將退兵歸也。雞肋者,食之無肉,棄之有味。今進不能勝,退恐人笑,在此無益,不如早歸。來日魏王必班師矣,故先收拾行裝,免得臨時慌亂。」夏侯惇曰:「公真知魏王肺腑也。」遂亦收拾行裝,於是寨中諸將,無不準備歸計。

當夜曹操心亂,不能穩睡,遂手提鋼斧,遶寨私行。只見夏侯惇寨內軍士,各準備行裝。操大驚,急回帳召惇問其故。惇曰:「主簿楊德祖,先知大王欲歸之意。」操喚楊修問之,修以雞肋之意對。操大怒曰:「汝怎敢造言亂我軍心!」喝刀斧手推出斬之,將首級號令於轅門外。

曹操「屯兵日久,欲要進兵,又被馬超拒守;欲收兵回,又恐被蜀兵恥笑,心中猶豫不決」的狼狽窘態,我就不信其他將領參軍全都看不見,只是沒有人膽敢直接建議曹操「不如退兵」,只是這個「不知死活」的楊修多事,把真相「點明」出來,就招致殺身之禍了。

鄙人雖然性格不好,恐怕也有一點楊修的「恃才放曠」,但仍知死活,知道「不如退兵」這樣「不體面」的話是「主流」受不了的,少不免更要責你「擾亂軍心」──我可還不想像楊修那樣死哩,於是知難而退!

我說過,像我這樣的「躲起來」,絕不理想也不標準,但此中有我可如此之理由,也有我不得不如此的苦衷,大家不必亦不可能模仿。故此,俄網的那一「套」,在很大程度上,只能放於各位的心間腦海,在悲喜時節夜闌人靜之時,聊以自慰,或至多與三兩知己談心論道分享一二。總之,它是命中註定不能「普及」的。

實在丟人得無話可說,因為連「可否向遺照鞠躬」或「應否準備毛巾」之類的瑣碎問題,俄網都沒能給大家一個像樣的法子,反倒拉扯到一推了無邊際的世故上去,甚至說到「莊子」及「楊修之死」,「勸勉」大家「入則鳴,不不則止」,總是盡量低調得過且過,別像楊修般「多事」,勿作無謂犧牲。

……

我的「大使命」

話自可說回來,俄網雖然丟人,但自有我的天地。我的「信法」雖不見容於世界,卻總有它的知音。

因我相信,天下人間,總還有一些人,如挪亞、如亞伯拉罕、如摩西,如耶利米,如施洗約翰,他們要的「信法」,並不是如何敲鑼打鼓的「幹大事做聖人」,而是如何默然度過每一個寂寞的日與夜

我常常想,寄居迦南、客旅異鄉、含冤獄中,每一個寂寞的日與夜,他們是怎麼過的呢?或說,是一種怎麼樣的信仰,可以讓他們熬得過那看似綿綿無盡的每一個寂寞的日與夜?

是靠「事工」、「計劃」、「神蹟」、「靈恩」、「教會」或「團契」?

卻是,造方舟不是「重大工程」,流落迦南也不是「宣教計劃」,出埃及更不是「公民抗命」,「冤死獄中」怎麼說也不是「福音遍傳」。

他們一無所有。

他們有的,只是家鄉回憶,只是回家想望,或說,一顆「寂寞的心」

抱歉,俄網的「信法」是無可落實於現世的,反之,它只能叫你更加寂寞更加無法與主流「溝通」。(如果你是個「實踐型」的人,請不要讀俄網,你是找錯地方了。)

只是,不知寂寞,都樂不思蜀了,誰還會思鄉?

給你「鄉愁」,這正是「俄巴底神學」的「大使命」。

所以,請不要想望俄網能給大家什麼「行得通」的建議。若要,在這「人家主場」的世界裡,自甘寂寞忍耐到底,就是我唯一的建議。

……

本輯日誌,就到此為止,意味我不再多回答大家的問題。

總之,資料性的問題,大家查工具書就是了;與信仰情懷相關的問題,一言難盡,請通盤整體地讀俄網,自行感應整合,舉一反三;至於信仰生活與實踐上的問題,俄網只能給你一些「大路原則」,落到各人的實際處境,就請隨機應變好了。

原諒我這個人有一點「冷」。「冷」,是我不想裝出個很「熱情」或很「了解大家」的樣子。

譬如從來信得知,俄網的讀者不但有中港台的,也有遠到東南亞甚至北美的。我卻常有一種疑惑甚至恐懼,俄網的「反美」立場,北美享受過所謂「民主自由」的讀者受得了嗎?而俄網某種「親共」的立場,國內吃過共產黨虧的讀者又受得了嗎?……

俄網在好些問題上答得模菱兩可,就是因我並不很知道大家的處境和限制,更不能強求大家有與我一致的體會與情懷。

所以,請容許俄網以如此「疏離」甚至有點「冷」的方式給大家一點似無還有的「牧養」,就是我無法對應大家「具體個別」的處境和需要,只會繼續自說自話。閣下且從我的自說自話中領略大概的原理法則,再對應大家的處境限制,因應你自己的體會情懷,各隨造化,各自修行吧!

稍後,我想寫第二輯《基督教偽造史》,是「硬」東西,估計會寫得相當吃力,故此未必可以天天更新。就在此先行備案,各位見諒。

我們並非「緣盡於此」,只是換個方式繼續我們的「因緣」……

 

 

 

信是有緣(十三)                      2014 年 12 月 22 日(週一)

我的「眼高手低」

第二輯《基督教偽造史考》仍在慢吞吞地製作中,加之這幾天適逢「佳節」,未能免俗,應酬既多,人又懶散,進度更慢,請各位耐心等候。

正事暫且完成不了,就再多說幾句閒話。

筆者編寫俄網,從沒想過要自立門戶或自成一家之言,更從不鼓勵讀者把俄網上的信息「到處發放」──包括坊間網上、自己的教會及別人的教會,極其量,跟你的三兩至親好友分享一二,就是了。

俄網的「信法」命中註定無法「普及」,我就是無處容身復且無處容心,才躲到俄網這裡來自說自話,你還可以把我的話拿到那裡去「發放」呢?

容我說得不客氣:

如果你還讀不出俄網的「絕望」,你就還不曾讀明白俄網,即使你好像很明白而且同意還十分欣賞似的!

關鍵是,我不是天生就「反主流」的!

我在主流教會裡長大,在主流神學院受訓,也在主流教會牧會七年,至今仍然與主流教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正是「剪不斷,理還亂」!

所以我之所謂「脫離主流」,有一萬個迫不得已,故而也有斬不斷的拖泥帶水。直到現在,我還經常在三、四間教會裡講道,自然,只能講得七折八扣甚至三折四扣,共濟會更是從不會在那些講台上提及的。

我本來就是個做人做事都婆婆媽媽拖泥帶水的人,十分重視關係,更不願見到任何關係破裂。我之大體上的或說制度上的「脫離主流」,並不如許多人意想的是由於「我與主流鬧翻」,實情倒近乎相反,是萬般曲折迂迴一言難盡的由於「我不想與主流鬧得更翻」。

明白嗎?就算是一場「誤會」,他們畢竟都曾是我的同工和弟兄姊妹,我至今仍然沒有視他們為異端邪教。只是道不同,心自遠,勉強「結合」,對誰都不會幸福,分手自走我路,是不得已的抉擇。斷然離去,不是想鬧翻,倒是不想鬧得更不歡而散,好保留一點似無還有的關係情分而已。

如果你從不曾與「主流」有過客觀上長年交往與主觀上難捨難離的關係情分,你之所謂「脫離主流」或「批判主流」,抱歉,我不很「看好」,甚至少不免疑心閣下也是「自以為義的法利賽人」的一種而已。

主流教會裡的許多牧者對共濟會一無所知,確是可悲可恨,可是,在他們的牧養處境裡,也有許多真實的難處,不是「很懂得共濟會」的你所能明白了解的。我是「過來人」,知道天天應付會眾「我們今天吃什麼喝什麼」之類的紛擾忙亂,絕對不比「研究共濟會陰謀」容易。

又譬如眼下這所謂「聖經佳節」,大家只要對「陰謀論」有點了解,就必知道這其實是羅馬異教的「太陽神節」,是天主教用來「魚目混珠」的手段。我知道有些「次流教會」對此十分執著,反對慶祝「聖誕節」、「復活節」,甚至反對「守主日」而堅持「守安息日」等等。

這點「知識」我大概也有,但我從不建議大家在自己或別人教會以這些話題來「生事」,我自己就從來沒有在教會公開提及這些事情。第一是「聖誕節」即使有異教「太陽神節」的淵源,但我還是相信大多數小教會還未至於在平安夜關起門來「拜太陽神」那麼離譜。第二是俗例既成,要改變牽動極大,連解釋都不知從何說起。總之人家叫我去講「聖誕主日」,我就自己清清楚楚講道成肉身基督贖罪的福音就是了,犯不著因著「良心過敏」而自尋煩惱。

請分清楚,主流教會的「上流」很可能真的躲在教會裡拜共濟會太陽神(不只是在聖誕節),但一般的小堂會小牧者還不至於此。

你或說:你不趕及現在就告訴他們,他們遲早也會跟著他們的領袖一起去拜共濟會太陽神呀!

唉!我只能很「現實」的回答:好大喜功,想與「上流」越走越近的小堂會小牧者,你是拉不動的,因為他們滿心想著的,就是建大堂會當大牧師!而謙卑事奉,不貪慕與「上流」拉關係的小堂會小牧者,情況會安全一些,現在還未至於會因為「慶祝聖經」就淪落到「拜太陽神」去的。至於將來,就見一步走一步吧!

……

大家看俄網,見我的信息「陳義甚高」,就以為我是個「理想主義者」,其實是大大地誤會了。我這人,「務實」得很。

對,我的信息「陳義甚高」,但你卻也應留意得到,我是躲在俄網裡「姿態甚低」地「陳義」的。即是我雖有甚高的「調子」,但我並沒有強求在主流中「發言」,或在主流中以「高調」發言,我也從不鼓勵人將俄網的信息到處「發放」以圖以任何方式「影響主流」。我甚至連「自成一家」的動機都沒有,因我很知道想自成一家其實也是一種「主流意識」,至少想成為某一群人中的「小主流」。

總之,「高陳義」但「低姿態」就是「俄網精神」。即是你一方面要心中有底,另一方面,又要便宜行事。這就是我之所謂「眼高手低」。因為世界不是我們「主場」,你使硬不得,接受你的限制,某程度上也諒解「建制下」的牧者信徒的難處,勿對他們苛責太過。在自己主場,陳義要高,信仰規模寸步不讓;在別人主場,姿態要低,人家怎樣,不能隨便指手劃腳。

我說白一點吧!若你對「影響主流」或「自成一派」老是死心不息,則你到底是一個「行動型」的人,而「行動型」的人,是不大可能揮得去「主流意識」的。我甚至疑心閣下其實不是「反對主流」,只是「反對自己不是主流」而已。若此,俄網其實是不適合你的,我甚至肯定你會遲早覺得俄網無癮而失望甚至拂袖而去。

……

俄網是一座「墳」

此中實有無窮曲折,請大家明白:

我寫在俄網裡的信息,並不是要大家將它們「實踐」出來的。我是顛沛半生處處碰壁,終歸明白它們「實踐」不出來,卻又不忍見它們湮沒人間,於是將它們寫在這裡,以供知音者唏噓憑吊的。

俄網說過,我這輩子的旅行,一大半都是「掃墓之旅」,我想,大家讀俄網最好也是用「掃墓」的心態來讀。

俄網不過是個「墳墓」,埋葬著我的理想與悲情,裡面沒有什麼是你可以「挖」出來「應用」和「實踐」的。但它或可激起一種「理想無可見容於人世」的悲涼,就像我站在諸葛墓或岳墳之前的那種悲涼感覺,讓我少不免更愐懷伊甸更想望天家那樣。

宗教給你以實用,信仰予你以盼望!

 

 

 

信是有緣(十四)                      2014 年 12 月 23 日(週二)

絕不一樣的「行動」

這兩天都說到:若你是個「行動型」的人,俄網並不適合你。只是俄網既自稱為「俄巴底『行動』」,哪怎麼又會不適合「行動型」的人呢?

如何自圓其說?

俄網也說過八百遍,不曉「幽默」不識「層次」的人也不適合看俄網,因為他們不管同意或反對俄網,都必是出於「誤會」。就說「行動」吧,也很可以有不同定義、層次,甚至會顛倒表現為「反行動」,正如上帝的榮耀會隱藏在最不可能叫人聯想到榮耀的十字架上一樣。

要言之,俄網之「行動」其實是一個「反行動」,故你用平常的「行動觀」來理解它演繹它,一定會錯到離譜。

耶洗別殺耶和華眾先知的時候,俄巴底將一百個先知藏了,每五十人藏在一個洞裡,拿餅和水供養他們。

── 王上 18:4

首先,俄巴底的「行動」是非常隱蔽、低調甚至「單獨行事」的,以至就連他的「同志」以利亞都不知道這事,還以為耶和華的先知都死光了,只剩下他自己一個。

第二、除這件所謂「行動」以外,我們見俄巴底對亞哈及耶洗別(代表建制及主流)事事唯唯諾諾,不見有別的「抗命」舉動。

第三、俄巴底為這些先知提供的「服務」相當有限,只是很基本地維持他們的安全與生命,彼此的來往也十分低調,肯定沒有與那些先知們開秘密會議策劃甚麼「行動」之類。

看到嗎?俄網的「行動」方式完全符合這位俄巴底先生的「行動精神」,所以俄網自稱為《俄巴底行動》,是「實至名歸」的。

當然,如此之「俄巴底行動精神」,我卻肯定是飽受啟蒙思想及清教偽神學迷惑荼毒了幾百年的「現代心靈」(包括許多基督徒),不但接受,連理解都有十分困難的。

我們今天想到「行動」,第一是要「招搖」,要「公開」,要「大事宣傳」。第二是要「聯合」,要「大型」、要「人多勢眾」。第三是要有「計劃」、要有「策略」,要有「萬年異象」。

別說世界,就連主流教會的「行動」也要這樣才「合格」,於是就有「宣教異象」、「植堂大計」、「合一運動」,諸如此類沒完沒了。再於是,尼希米這個「行動型」甚至「CEO型」的領袖,才會鋒頭完全蓋過摩西、大衛、彼得以至保羅,成為今天主流教會最推崇備至的「領袖典型」。甚至連挪亞之建造方舟、亞伯拉罕之流落迦南以至摩西之領百姓出埃及,都被主流歪解謬論為「大工程」、「宣教運動」以至「公民抗命」,以符合或滿足「現代心靈」的「行動精神」。

誰還記得,挪亞造的是一件「廢物」而不是「大工程」,亞伯拉罕在迦南地上是「寄居」而不是「宣教植堂」,摩西之領百姓出埃及,並非為「抗法老之命」而是為「服上帝之命」。這些都不是「現代意義的行動」,甚至應該理解為「反行動」,就是人因信從上帝的呼召,而甘心放棄憑己力按己心「建城立業」等類的「行動」。

信心是一種「反行動精神」。

主流教會之所以在「行動觀」上出現如此重大的偏差,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從新約聖經中「接錯了棒」。

他們錯誤將自己等同「新約教會」甚至「早期新約教會」,於是以為自己與「新約教會」一樣,「福音遍傳的大使命」也是現代教會的使命。卻沒有留心「環境與時序」,現代教會一早已經不是「新約教會」了,甚至不是「後期新約教會」,我們是「後新約教會」。我的意思是,我們應接的「棒」已不是來自主耶穌或使徒早年的「傳的使命」,而是來自晚年使徒們的「守的使命」。

大家只要細讀使徒行傳的末段、使徒們晚年的書信以及新約中成書最晚的啟示錄與約翰福音,便應知道,在「後期新約教會」中,「守的使命」具有壓倒性,即是教會最重要的使命,已不是風風火火地「傳福音」,而是堅忍耐心地「守信仰」。

卻是,由於近代教會基本上是從英美等近代「強國」傳出來的,這些「強國人」本乎啟蒙運動人本思想的「樂觀主義」,再加上他們「母國」的強大實力,無可避免地無視「後期新約教會」的「守的使命」,而一面倒地強調「早期新約教會」的「傳的使命」,並將這種「樂觀主義行動觀」感染普世教會,直到如今,連上帝都收拾不了。

……

明白嗎?你若要明白俄網的「行動精神」,就必要透入聖經的「行動精神」,並搞清楚我們是「後新約教會」的位分,知道看起來消極保守被動的「守的使命」,才是我們最重要最根本的「大使命」。

不過,除了「知識」之外,最要緊的還是「信仰人格」。什麼人格?還不是俄網一直在說的那種悲天憫人的性情?

因為我們最需要的「行動」,並不是去「改變這個世界」,而是去「忍受這個世界之不可改變」,不是去「打救蒼生」,而是去「陪伴著許多可能始終不能得救的蒼生」。

如果你照顧過長期患病的家人,或撫養過不會長大成人的殘障孩子,又或坐過在垂死病人的床邊,你便知道,這種「行動」所需要的信心、愛心和盼望,大得近乎挪亞建造方舟或摩西陪著那不能進迦南的一代「終老」。俄網之所謂「行動」的真義,就是在此。

……

末了,再「報案」一遍:

冬至加上聖誕新年,俄網不但進度緩慢,甚或要閉館數天,至明年一月二號左右啟市。諸君勿念。

在下一輯日誌裡,我會談到第三至第四世紀的西方教會史,大致會止於奧古斯丁之前,大家假期有空的話,不妨自己先備備課。

 

 

 

信是有緣(十五)                      2015 年 1 月 3 日(週六)

上帝的「後悔」與「遺憾」

非常懶散無聊地度過了一個「假期」,今天「復工」,人仍是懶得要命,只是最近經常想到一個「問題」,就是關於上帝的「後悔」與「遺憾」的問題,今天就又說「幾句」。

請先看看這些「宗教賢達」們怎麼說:

上帝不後悔 和合本修訂後更易讀

「上帝會不會後悔?」和合本譯為「後悔」的希伯來文原字,其實有包括遺憾、憐憫、同情、悲傷、極度憂傷、後悔等豐富涵義,為避免讓人以為上帝需要悔改,和修版也以更適切的語詞表達,例如:「耶和華就因造人在地上感到遺憾,心中憂傷。」(創六6)「求你轉回,憐憫你的僕人們。」(詩九十13)「耶和華對這事改變心意,耶和華說:『這災可以免了。』」(摩七3)

和合本聖經「修訂」到「上帝不後悔」,聖經是否「更易讀」?暫且不論,不過,有人仍對「和修版」不感滿意,請看:

上帝會遺憾嗎?

在這裡我們嘗試對‘上帝後悔’改為‘上帝遺憾’這個問題進行討論。早在1999年以前,王正中牧師就著文認為:上帝絕不會後悔,和合本裡有關的經文應當修訂。在王正中牧師主持修訂的《聖經雙排版》裡,全部將‘後悔’這個詞修訂為‘施憐憫、回心轉意’等。

我們看《和合本修訂版聖經》,對有‘上帝後悔’的地方,大部分改為‘憐憫、改變心意、回心轉意’,但有幾處改為‘上帝遺憾’。

我們先看看‘遺憾’一詞在《現代漢語詞典》和《辭海》裡的解釋,是表示不滿意,或令人惋惜的意思;或不稱心,在外交檔上常用以表示不滿或抗議。‘憾’的意思是‘失望,不滿足’。‘遺憾’的意思是這種失望和不滿足的情緒還遺留在心裡,是很無奈的。

在原來的和合本聖經裡沒有出現過‘遺憾’這個詞,更沒有把這個詞與上帝聯繫起來。我們認為《和合本修訂版》的這個修訂是有待商榷的。按我們的認識,上帝是全知全能的,統管天上地下和宇宙萬物的權柄都在上帝的手裡,他命立就立,他一說話,事就這樣成了;在他沒有難成的事,他的旨意必然實現,誰也不能攔阻。上帝不可能有遺憾、失望、不滿足、無奈等情緒。

總之,在這些自命正統的宗教賢達看來,上帝不但「不後悔」,連「遺憾」都不會,否則,就大大有損上帝的「榮耀」與不符上帝的「屬性」云云。

對於這些有板有眼的「宗教機械人」,我已決意今生來世都不與他們說一句話,因為根本不可能「溝通」,就拉倒算數。

我平生最憎的是「抽象」和「概念」,所以我不與人「討論神學」,更不曉得「咬嚼原文」。我只會把聖經讀為小孩子都能讀得入心到腦的「故事」以參明其中深情大義。

且看以下經典例子:

撒上15:11-35 耶和華的話臨到撒母耳說:我立掃羅為王,我後悔了;因為他轉去不跟從我,不遵守我的命令。撒母耳便甚憂愁,終夜哀求耶和華。

撒母耳清早起來,迎接掃羅。有人告訴撒母耳說:掃羅到了迦密,在那裡立了紀念碑,又轉身下到吉甲。

撒母耳到了掃羅那裡,掃羅對他說:願耶和華賜福與你,耶和華的命令我已遵守了。

撒母耳說:我耳中聽見有羊叫、牛鳴,是從哪裡來的呢?

掃羅說:這是百姓從亞瑪力人那裡帶來的;因為他們愛惜上好的牛羊,要獻與耶和華──你的神;其餘的,我們都滅盡了。

撒母耳對掃羅說:你住口吧!等我將耶和華昨夜向我所說的話告訴你。

掃羅說:請講。

撒母耳對掃羅說:從前你雖然以自己為小,豈不是被立為以色列支派的元首嗎?耶和華膏你作以色列的王。耶和華差遣你,吩咐你說,你去擊打那些犯罪的亞瑪力人,將他們滅絕淨盡。你為何沒有聽從耶和華的命令,急忙擄掠財物,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惡的事呢?

掃羅對撒母耳說:我實在聽從了耶和華的命令,行了耶和華所差遣我行的路,擒了亞瑪力王亞甲來,滅盡了亞瑪力人。百姓卻在所當滅的物中取了最好的牛羊,要在吉甲獻與耶和華──你的神。

撒母耳說:耶和華喜悅燔祭和平安祭,豈如喜悅人聽從他的話呢?聽命勝於獻祭;順從勝於公羊的脂油。悖逆的罪與行邪術的罪相等;頑梗的罪與拜虛神和偶像的罪相同。你既厭棄耶和華的命令,耶和華也厭棄你作王。

掃羅對撒母耳說:我有罪了,我因懼怕百姓,聽從他們的話,就違背了耶和華的命令和你的言語。現在求你赦免我的罪,同我回去,我好敬拜耶和華。

撒母耳對掃羅說:我不同你回去;因為你厭棄耶和華的命令,耶和華也厭棄你作以色列的王。

撒母耳轉身要走,掃羅就扯住他外袍的衣襟,衣襟就撕斷了。撒母耳對他說:如此,今日耶和華使以色列國與你斷絕,將這國賜與比你更好的人。以色列的大能者必不致說謊,也不致後悔;因為他迥非世人,決不後悔。

掃羅說:我有罪了,雖然如此,求你在我百姓的長老和以色列人面前抬舉我,同我回去,我好敬拜耶和華──你的神。於是撒母耳轉身跟隨掃羅回去,掃羅就敬拜耶和華。

撒母耳說:要把亞瑪力王亞甲帶到我這裡來。亞甲就歡歡喜喜地來到他面前,心裡說,死亡的苦難必定過去了。撒母耳說:你既用刀使婦人喪子,這樣,你母親在婦人中也必喪子。於是,撒母耳在吉甲耶和華面前將亞甲殺死。撒母耳回了拉瑪。掃羅上他所住的基比亞,回自己的家去了。

撒母耳直到死的日子,再沒有見掃羅;但撒母耳為掃羅悲傷,是因耶和華後悔立他為以色列的王。

這段經文有一個很明顯而且強烈的「矛盾」,就是上帝自己親口說「我立掃羅為王,我後悔了」,但撒母耳倒說「以色列的大能者必不致說謊,也不致後悔;因為他迥非世人,決不後悔」。

這「矛盾」對於那幫「宗教機械人」卻是毫無難處的,因為「上帝不後悔(甚至不遺憾)」既是「絕對真理」,則撒母耳的「客觀描術」才是「真話」,上帝自己的說話反倒成了「擬人說法」而已,意即不可按字面解,只可理解甚至繙繹為泛泛的「憂傷」甚至更無感情色彩的「改變心意」之類。

這類「機械解經家」總是不管經文正在說著什麼,只會套上一堆「死概念」了事,結果,上帝就被他們「解」到像他們一樣的臉無血色。

撒母耳絕不是在「辦公室」或「演講廳」裡正平八穩地講「以色列的大能者必不致說謊,也不致後悔;因為他迥非世人,決不後悔」的「神學」,這話是他在對著掃羅這他親手提拔寄與厚望卻始終「不知悔改」的人,滿懷惋惜與忿激的時候說出的,有強得不能更強的「感情色彩」。

撒母耳不是「平心靜氣」地講「上帝不後悔」的「神學」,像那幫「機械解經家」那樣。他是懷著極度惋惜與忿激之情向掃羅宣示:

對於始終不知悔改(後悔)的人,「上帝不後悔」!

撒母耳不是在講「上帝」有甚麼「絕不後悔」的「屬性」,而是語極沉重地表明上帝的「後悔」與「不後悔」都必有祂的因由與原則,那就是:

對於「會後悔」的人,上帝也會「後悔」!

對於「不知後悔」的人,上帝決不「後悔」!

語中的深情大義,是表明掃羅之終歸被上帝廢去,表面上像是由於「上帝後悔」,事實上卻是由於「掃羅自己不後悔」。

當心,我的意思不是說由於「人不後悔」,上帝就「報應」甚至「報復」人,於是把他「廢去」而決不「後悔」。我的意思是,某人若始終「不知後悔」,則上帝的「後悔」(回心轉意再施憐憫等等)對某人始終是「無效」的,於是,上帝就「不後悔」,任由那人惡貫滿盈直至被廢滅亡。

……

俄網說九萬遍,不知「層次」為何物的人,可不可以永遠不要學人「釋經」呢?

上帝有時「後悔」有時又「不後悔」,是針對著不同處境與在不同層次上說的,關鍵是,大家搞清楚什麼才是上帝的「真正不變」。

上帝對人施以慈悲善意這個「旨意」總是不變的,故此祂從不「後悔」向人施以憐憫寬恕這件事情本身,但是,落到具體的情況,祂卻會對那些連「憐憫寬恕」都對他們「無效」的人「後悔」祂施以的憐憫寬恕及「不後悔」祂施以的廢棄懲罰。

耶和華「後悔」立掃羅不是他「後悔」向人(抱括掃羅)施恩,反之,為了成全祂向人施以憐憫寬恕之決心,祂才不得不廢了他而另立更合心意的人,好可以向以色列家施恩憐憫。總之,無論上帝「後悔」或「不後悔」,祂的慈悲本性都沒有轉動的影兒。

……

好了,既是如此,聖經何必用「後悔」一詞,而不爽性依「機械解經家」的主張,用泛泛的「憂傷」甚至更無感情色彩的「改變心意」等字眼取代?

唉!怎麼說好呢?這本來只是「常識」,卻被我們的「牧師學者」搞到一塌胡塗。

想想,我們平時是怎麼用「後悔」這個字眼的呢?「後悔」就僅是「改變心意」的意思嗎?

原來「後悔」這個字,大家若用得稍稍嚴謹,便知它不是一個「輕忽」的字眼。當你說「後悔」某一事並且現在「改變心意」,言下之意是你「從前作的決定」是「嚴肅認真」的,而你「現在作的新決定」也是「嚴肅認真」的,亦即眼下的「改變」是不得已的,是於你自己也是心裡作難的。

這樣一解,「後悔」一辭的「感情色彩」就飽滿地呈現出來了,顯明上帝的「後悔造人」而以「洪水滅世」,上帝的「後悔立掃羅」而「另選別人」等等,都是萬不得已與心裡作難的沉重抉擇。

不過,撒上16:1又這麼說:

耶和華對撒母耳說:我既厭棄掃羅作以色列的王,你為他悲傷要到幾時呢?你將膏油盛滿了角,我差遣你往伯利恆人耶西那裡去;因為我在他眾子之內,預定一個作王的。

似乎「反對」我的說法,說上帝「廢掃羅」並不見得有什麼萬不得已與心裡作難,只是撒母耳一個人自作多情婆婆媽媽而已。上帝倒像那幫「宗教機械人」,對掃羅之廢立冷冷的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但真是如此嗎?

物以類聚,上帝自己不自作多情婆婆媽媽,祂會選個自作多情婆婆媽媽的撒母耳來替祂管事嗎?而且綜觀聖經,上帝自己的自作多情婆婆媽媽,毫不遜於撒母耳。

再看,上帝對於掃羅之廢立,也不是一錯即罰一罰即死,也是拖拉了許久,這就夠婆婆媽媽拖泥帶水了,與撒母耳只是五十步笑百步。更離譜的是,祂後來對大衛家的廢立,更是婆婆媽媽拖泥帶水,總是又疼又罰反來覆去,始終是下不了「殺手」一廢到底。

這是什麼?

這不就是「父母心腸」麼?

什麼又是「父母心腸」?

就是一天到晚都在因兒子而「後悔」的「心腸」--

疼他?又後悔寵壞了他!

打他?又後悔打傷了他!

耶 31:20 耶和華說:以法蓮是我的愛子嗎?

是可喜悅的孩子嗎?

我每逢責備他,仍深顧念他;

所以我的心腸戀慕他;我必要憐憫他。

總之,天父上帝之「後悔」或「不後悔」(實即「後悔自己的後悔」),我們必需亦只可能放在「家庭模式」裡來理解演繹。

聖經沒興趣告訴我們上帝有什麼不近人情活人勿近的「屬性」,它只要我們知道天父是多麼的愛我們,甚至愛到一個地步,一天到晚都因我們反覆糾纏於「後悔」與「不後悔」之間,更甚於一切人間父母。

明乎此,「後悔」一詞不但沒有違背上帝的「屬性」,反是最足以代表上帝之為「上帝」的字眼!

人無「子性」,沒有真率自然的赤子之心,讀什麼版的聖經都不管用!

 

 

 

信是有緣(十六)                      2015 年 1 月 5 日(週一)

上帝的「後悔」與「遺憾」(續)

上文論到,好些「牧師學者」十分「介意」上帝會「後悔」,為使聖經「更易讀」,這些「超級基要派」竟然連聖經的白紙黑字都改了:

「上帝會不會後悔?」和合本譯為「後悔」的希伯來文原字,其實有包括遺憾、憐憫、同情、悲傷、極度憂傷、後悔等豐富涵義,為避免讓人以為上帝需要悔改,和修版也以更適切的語詞表達,例如:「耶和華就因造人在地上感到遺憾,心中憂傷。」(創六6)「求你轉回,憐憫你的僕人們。」(詩九十13)「耶和華對這事改變心意,耶和華說:『這災可以免了。』」(摩七3)

從此上帝就「不後悔」,「體面」得多了,至少與這些「牧師學者」相近,算是「配受」他們的敬拜供奉,沒有「失禮」他們。

我這人卻是一生「多事」,總覺得什麼「感到遺憾」實在太似個空洞無物的「外交辭令」,跟這些「牧師學者」的「冷面神學」相類,叫我不禁對上帝的「心中憂傷」都不免懷疑起來。

聖經本是明明白白的,說「後悔」正是要表明天父作洪水滅世的生殺決定的用心與沉重,顯明祂的「心中憂傷」不是堆砌更不是做戲的。可是,我們的「牧師學者」似乎不很介意堆砌與做戲,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幫「戲子」,七情上臉,其實對人間的苦自己的罪,都並不真個「憂傷」。

至於「耶和華對這事改變心意,耶和華說:這災可以免了」,「後悔」變成了「改變心意」,輕描淡寫得等如無有。結果,上帝從賜福到降罰,從降罰到賜福,都不過是把「心意」改來改去,至於當中有幾用心沉重,更有幾傷心蝕骨,這卻是我們「偉大的解經家與神學家」們從來不管的。

至於把詩篇九十篇的「求你轉回,為你的僕人後悔」改為「求你轉回,憐憫你的僕人們」更是「神(鬼?)來之筆」,不僅把聖經改了,甚至連福音與救恩,統統都改了。

請大家回到詩篇九十篇的脈絡,更回到摩西一生的沉重慘痛的脈絡,好好感應一下上帝為什麼「必須後悔」:

    1. (神人摩西的祈禱)主啊,你世世代代作我們的居所。
    2. 諸山未曾生出,地與世界你未曾造成,從亙古到永遠,你是神。
    3. 你使人歸於塵土,說:你們世人要歸回。
    4. 在你看來,千年如已過的昨日,又如夜間的一更。
    5. 你叫他們如水沖去;他們如睡一覺。早晨,他們如生長的草,
    6. 早晨發芽生長,晚上割下枯乾。
    7. 我們因你的怒氣而消滅,因你的忿怒而驚惶。
    8. 你將我們的罪孽擺在你面前,將我們的隱惡擺在你面光之中。
    9. 我們經過的日子都在你震怒之下;我們度盡的年歲好像一聲歎息。
    10. 我們一生的年日是七十歲,若是強壯可到八十歲;但其中所矜誇的不過是勞苦愁煩,轉眼成空,我們便如飛而去。
    11. 誰曉得你怒氣的權勢?誰按著你該受的敬畏曉得你的忿怒呢?
    12. 求你指教我們怎樣數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們得著智慧的心。
    13. 耶和華啊,我們要等到幾時呢?求你轉回,為你的僕人後悔。
    14. 求你使我們早早飽得你的慈愛,好叫我們一生一世歡呼喜樂。
    15. 求你照著你使我們受苦的日子,和我們遭難的年歲,叫我們喜樂。
    16. 願你的作為向你僕人顯現;願你的榮耀向他們子孫顯明。
    17. 願主──我們神的榮美歸於我們身上。願你堅立我們手所做的工;我們手所做的工,願你堅立。

這首詩的主旨,毫無疑問,是「歸回」(3節)。按照「牧師學者」們的宗教常識的「道理」,當然應該是「世人歸回上帝」。可「應該」歸「應該」,「行得出來不出來」,卻關係「事實」。

實情卻是,「誰曉得你怒氣的權勢?誰按著你該受的敬畏曉得你的忿怒呢?」,即或「求你指教我們怎樣數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們得著智慧的心」,也只是摩西說說而已的「善良願望」。

更實情的是,「我們要等到幾時呢?」

別人可以不知,風光體面的「牧師學者」更是無所領會,但摩西以他一生的沉重慘淡,領受深刻得不能更深刻,就是要「世人」自己「後悔」,要他們主動「回轉」與「歸回」上帝,真不知要「等到幾時」。

不是嗎?出埃及的第一代,幾乎死光,第二代也好不了多少,至於進迦南之後的,摩西亦一早預見他們最終也必全然敗亡……

宗教上的「應該」?從何說起?如此之「世人」,如何還能得救「歸回」?

結論只得一個,就是上帝自己「悔改」──主動「向世人轉回」

上帝要怎樣「悔改」?

上帝必定要放棄或大幅降低「牧師學者」死抓不放的「應該」(要求),不按我們的過犯待我們,像大衛說的「我家並不如此」,並不「達標」,仍信守祂的慈悲恩約,恩待和赦免我們。

宗教徒的「救法」是「人自己悔改」,真基督信仰的「救法」是「上帝自己悔改」,連這天淵有別生死攸關的分野都看不出來,把曲折沉重的「上帝後悔」篡改謬譯為空泛的「憐憫」了事──這竟就是今天的「基要派」!

嗚呼!

……

這些文章,似乎只是自己發牢騷,並不具體回覆大家的來信。

其實不然。

我是要敬告諸君,俄網的「異常」是超乎你能想象的,故而「沉迷俄網」後果未必是閣下可以或希望承受的。

介意上帝「後悔」的「牧師學者」多得超乎你能想象,「世界是他們的」,故此,請不要指望你可以讀完俄網就拿我的東西去「改變教會」甚至「改變世界」。

世界甚至教會都沒有給它們容身之處,你只會越讀俄網而越感無奈與悲涼,那孤懸天地的寂寞,真是你可以並且願意承受的嗎?

只有像摩西那樣對「人的悔改」完全絕望,你才會曉得「上帝悔改」何以是我們能以回轉得救的唯一希望與可能。可是,普世教會早被人本主義蠶食到體無完膚,外表造作謙卑,骨子裡卻非常自恃自信,連「悔改」(或所謂「決志」)都成了一個很「了不起」的「宗教義行」,早就忘了,或者從來不曾知道,「悔改」不是「我決志做什麼」,而是低首承認自己不能「做什麼」,包括所謂「決志」,因我們身心都「不由自己」。

人到連對自己的「悔改」都絕望,他就是真絕望了。一旦他真絕望,他就自會以「一泡淚眼」定睛望天,寄望「上帝悔改」……

可惜這些都不是「道理」,更無關「神學」,更更不是宗教家們想當然的「應該」,故此你的「教會年資」與「神學學歷」恐怕都毫不對題全無用處。它呼喚的始終是「子性」,一種最神秘莫測卻又最率性天然的人性氣質。就像小孩子對「一泡淚眼」可叫「爸爸悔改」的奧秘天生就曉,「牧師學者」卻是活十輩子都不會曉得。

聖經是給小孩子讀的!

 

============== 今天日誌 ==============

 

信是有緣(十七)                      2015 年 1 月 6 日(週二)

上帝的「後悔」與「遺憾」(再續)

有人「看不過眼」堂堂上帝竟然會「後悔」,就把聖經用字都改了。有些人表面沒那麼離譜,「字眼」沒改,「精義」卻是改了,直改到「後悔」不再成其為「後悔」為止。

唉,俄網不是要故作驚人,我是「身不由己」地「與人不同」。你看到某牧師某教會或某網頁用的「字眼」與俄網用的相近,就以為我的「精義」也與他們的一樣,以為很可以「溝通」或「並用」,抱歉得很,我疑心這十之八九是一場「誤會」,而且不甚「美麗」。

以下便是一位「名牧」對「上帝後悔」的「解譯」,看上去頭頭是道,更近於出神入化。你或以為俄網會「同意」吧,事實絕非如此。

請先看這位「名牧」怎麼說:

絕不後悔的上帝的後悔

……

公義與慈愛並行不悖的神

「耶和華迥非世人,絕不後悔」(參:撒母耳記上:15章29節),祂現在說:「掃羅啊,祂後悔立你作王」(參:撒母耳記上:15章11節)我歸納全本聖經以後,把神兩個平行而不悖,永恆一定存在的雙線本性提出來--神是永永遠遠慈愛的神,神是永永遠遠公義的神。「永遠慈愛」跟「永遠公義」是並行而永不相悖的兩個本性。祂永遠是慈愛的,祂永遠是公義的。所以這一位公義的神,也是一位慈愛的神。這位慈愛的神,也是一位公義的神。祂的慈愛不會否定掉祂的公義,祂的公義不會抹煞掉祂的慈愛。祂的公義跟慈愛沒有相悖,no self-defeating, no self-conflict,這是一個 paradoxical eternal parallel,這是永恆並行存在,並存而不相悖的兩個本性。

以人的語言傳達神的心情

注意聽下面的話,所以「這位慈愛的神,又是公義的神,當祂決定赦免人的時候,祂就以祂的慈愛來待人。當祂決定審判人的時候,祂就以祂的公義來待人。」那麼,當他從慈愛轉到以公義來待人的時候,這個轉換都在祂本性中間,從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叫作「後悔」。你明白嗎?這個是不得不用人的名稱來表示這個轉換,就是祂從慈愛轉到公義,從公義轉到慈愛。所以這個轉換,在詩篇第九十篇就露出了一個可能性的了解了,「耶和華啊,你為你的僕人後悔吧!」(參:詩篇:90篇13節)什麼意思呢?「你不要審判我,你赦免我,使我早早飽得你的慈愛。」「你不要定我的罪,有誰在你面前站立得住呢?有誰照著你該受的敬畏曉得你的忿怒呢?但是求你用你的慈愛待我。」這樣,「你為你的僕人後悔吧!」應當審判的現在你赦罪,這樣,我從人的角度來看,你這個轉換是從公義到慈愛,人的了解,在這麼膚淺的觀念中間只能說:「主啊,我的觀念所能了解的,就是你在後悔了!」

這是從相對的關係來用的名詞,也就是說,當神啟示自己的真理的時候祂不能用天上的語言,祂只能用人的語言。祂用人的語言的時候,祂就掉在限制的中間了,上帝就用人所能明白的最最最最徹底的,最大的可能性去願意把自己無窮無盡的本意,限定在人自己字意裡面的限制。沒有一個語文是沒有限制的,語言是有限制的,語言的意義也是有限制的。……

這位「名牧」表面上沒有改動聖經字眼,譬如把「上帝後悔」改為不三不四的「上帝遺憾」之類。可是,他卻把「後悔」一詞「解」到遠遠不是我們慣常理解的「後悔」的意思,變而為高超玄妙的上帝「從慈愛轉到公義,從公義轉到慈愛」,「在祂本性中間」「轉換」來「轉換」去的意思。如此,上帝固然一面很可以「後悔」,另一面又沒有違反祂「又絕對公義又絕對仁慈」的no self-defeating, no self-conflict的「完美屬性」,這就兩全其美皆大歡喜了。

唉,怎麼說好呢?

閣下所求的,若只是「神學上」、「道德上」、「邏輯上」的滿意,我疑心這位「名牧」的說法很可以叫你滿意,「難題」迎刃而解了。可是,我這人天生麻煩多事,卻是很不能滿意,甚至反感──你沒有改「悔改的字眼」,卻改了「悔改的意思」,這其實有什麼分別呢?這還不是因為你也一樣「看不過眼」上帝會「後悔」麼?

讀者或會問:一個字眼(譬如「後悔」),用在上帝身上,不可以有不同的意思或用法麼?

我說,解經跟解讀任何文本一樣,最要緊的原則是緊扣上文下理(經文脈絡),上文下理自會「限制」或「指定」那個字眼的解釋,就是上帝都無情講啊!當然,上文下理的範圍可以有多個層次,從上一節下一節,到整段、整章、整卷經文以至一整本聖經,都是它的上文下理,我們都可以甚至必須作出不同層次的整合與處理。

這位「名牧」並非看不出這一點,故此他自己也說:

我歸納全本聖經以後,把神兩個平行而不悖,永恆一定存在的雙線本性提出來--神是永永遠遠慈愛的神,神是永永遠遠公義的神。

他說他是本於這個從「全本聖經」中得出的對上帝屬性的「歸納」,再推演出他的那個上帝如何謂之「後悔」的奇奇怪怪的定義。

對,根本之別就在於我從「全本聖經」得出的「歸納」,更準確說是我要「歸納」出的重點與關切,跟這位「名牧」以至幾乎全世界的「牧師學者」的都大大不同。

他們儘管掛著不同的門派招牌,但最愛「歸納」的,總是不離上帝的「屬性」或「誡條」之類,都是「客體宗教」的典型;至於我最愛從「全本聖經」中「歸納」的,卻是天父的心思情懷及祂與我們生死糾纏難捨難離的恩怨情分,這便是俄網一直堅守的「主體信仰」。

所以,「牧師學者」總是要搞到上帝之「後悔」不再成其為「後悔」才心滿意足阿門不已死得眼閉;而我卻是必要認定天父上帝之「後悔」必要是貨真假實童叟無欺的「真後悔大後悔」,才能安心上路回家認爸爸。

然則我是不相信上帝是「絕對公義」又「絕對慈愛」並且「並行不悖」這些既高超又正統的神學嗎?

我說過九萬遍了:我憎惡「抽象」討厭「概念」。因為越是高超正統的神學,往往越是臉無血色抽象空洞,實質是將我們活生生的天父上帝「偶象化」,骨子裡是「拜偶象」的一種最邪惡詭異的形式。

我不懂神學,而且層次低,只會「從人出發」來理解上帝。我且說個自己的經驗。

我還在作老師的時候,有一次,有個學生在課堂上十分搗蛋,我原是要馬上罰他,但忽而又想到,他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作什麼,並非故意,於是心裡不忍,但我忽然又想,若不罰他,是否就是縱容了他,甚至會不會立下不良榜樣。這樣,我在「公義」與「慈愛」之間反覆搖擺,「轉換」來「轉換」去,足足十多分鐘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下課。

回到教員室,我伏在書桌上,心裡問上帝:「你在哪邊?」我的意思是,上帝啊,你會以「公義」還是以「慈愛」對待那個同學呢?祂卻告訴我,祂不在「這邊」也不在「那邊」,而是在我反覆糾纏於「兩邊」之間,覺得怎麼做都不免「後悔」的掙扎之中,與我同在。

我恍然大悟,欣喜無比!

從此我愛上這位會為人「反覆後悔」的上帝,甚至以「會後悔」作為上帝的基本定義!

這是我的主體經驗,與神學學歷與教會年資毫無關係。

對,天父是公義的,又是慈愛的,故此,祂從以公義待我們轉到以慈愛待我們,或從以慈受待我們轉到以公義待我們,如此之「後悔」,的確沒有「超出」或「背離」祂的所謂屬性。

但請你懂得一點「層次」,天父之為天父,祂的屬性並不止於此,祂更偉大動人的屬性,是祂竟然會為我們反覆掙扎糾纏於公義與慈愛之間,常常因人的緣故而「後悔」。換言之,上帝的「後悔」,反映出來的,是一個更高層次的大慈悲。那卻不是由於上帝「不似人」,反是由於祂「比人更人」,會為所愛的人反覆「後悔」,甚於一切人間老師、牧者和父母。

明白嗎?一個「絕對公義完全慈愛」的上帝,只是一個「概念」,沒有人會愛一個「概念」,也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概念」會愛他──即或他們滿口「上帝是愛」,都是空洞無物的廢話大話。

只有會為我們反覆糾纏於公義與慈愛之間,因而不停「後悔」的上帝,才是我們的天父,才是極愛我們也極其「可愛」的天父。

主體信仰的核心關懷正是要「肯定」上帝的「後悔」,並且確知上帝之「後悔」所以與我們慣常的用法有所不同,並不是由於上帝「後悔」得比較「若無其事」,像「牧師學者」推論出來的那樣,反之,是祂「後悔」得遠比我們的更加反覆糾纏更加傷心沉重,或說,更加似個「人」。

我且說句嚴重的話:這些「牧師學者」連上帝會像個「人」那樣「後悔」都這樣接受不了,那麼,上帝之「道成肉身」──實實在在的成了個「人」,他們真的會相信接受嗎?

我十分疑心,他們其實都是「幻影論者」

……

抱歉,新一輯的《基督教偽造史考》一直只聞其聲未見其人,自己閒懶與雜務繁忙都是原因之一,總是拖拖拉拉的,希望明天可以「面世」,但進度一定緩慢,請各位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