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爭虎鬥二之父子情仇》

 

《父子情仇》(代序)                      2015 年 4 月 27 日(週一)

「答非所問」

我早說過,我不再多回答大家的「問題」。所以,今天的「答」,亦只可能是「答非所問」。

抱歉,我到如今還是有一個極大的不安甚至不祥之感,就是我不很相信有誰真能聽得明白我的說話,就是我一再「答」了,他們也是不會明白。我甚至害怕有這一天,那些今天「欣賞」你的人,到時就會喊「釘他十字架」。

所以,我常是「冷冷」,對人很是疏遠。

唉!又有讀者來信問我對天主教的「看法」,我疑心他的意思是想我「比較」一下天主教與基督教的「異同」,之類。

俄網上,有標題沒標題的「基督教偽造史」,我都不知說過多少了──你們還是不明白麼?

日光之下,基督教已經被「偽造」被「篡改」了幾近二千年,眼下,我都不知道哪裡還有「原裝正版」的基督教。今天的「基督教」,在我看來,跟回教、猶太教甚至喇嘛教都「比較」不出什麼「異同」來,何況尚算「近親」的天主教?

話說回來,偶然也會收到一些讀者回應,多少顯明他們是「明白」的,我也不無「欣慰」。但這是千金難買百世難得的「造化」,不是俄網有本事說得他們明白,而是他們本就有一顆「明白的心」。這是上帝不能言說的恩賜,你們感謝上帝好了。

我卻知我是個「什麼人」,我也知我說的是「什麼話」。

我是個「不切實際」的人,我說的是「陳義太高」的話。說得玄一點,我之所以故意與人疏遠,因為我知道我是個很難在「現實」中相交的人。

我幾乎天生就無法「活在當下」,總是「心不在焉」,心思總是繫於那茫茫過去渺渺將來,很像賈寶玉身上的那片「通靈寶玉」。

但半個世紀的人生世故卻不得不讓我足足的知道,就是在看似「最講理想」的「教育界」與「宗教界」裡,都是很「現實」的,都是很要你「活在當下」的。

故此,我總是十分疑心,來信問問題的人,他們問的,都是些「當下」的問題,他們要的,當然也是「當下」的答案。說得明白一些,他們要的,是針對他們的「具體案例」的「具體方案」而已。

抱歉,我的思維模式卻總是太過「宏觀」了,我保證,我的「答案」肯定天馬行空到無法「落實應用」到你的「具體案例」裡。

明白嗎?我絕不是故作「冷傲」而不回答大家的提問,更不是小看大家,以為大家的問題層次低故而不屑回答。

我並未超凡入聖,更未得道成仙。大家現實上的困苦疑惑,我絕不是全無所感毫不認同。事實恐怕是洽洽相反的,就是正因為我了解更且「尊重」現實,我才更加不相信這世界真有什麼能夠針對你的「具體案例」的「具體方案」。

明白嗎?我不答你,只因我「誠實」──沒有的,就說沒有。

至於俄網有的,都是些「泛泛的陳述」。

現實裡,「基督教」一早就與什麼「教」都混到一塌糊塗了,我還怎能告訴你「基督教與天主教的分別」?(坊間有許多這類「比較」,基本上多都是「混話」。)

人實在很無知極渺小,我們對於所有「具體案例」,其實都沒有什麼「具體方案」。「我要真普選」?只是些白痴們的夢話。

到醫院探病,卻常常見到這樣的「奇景」,就是所有圍在病床旁邊的人都好像「很有法子」,都興高采烈地討論診治那病人的「具體病例」的「具體方案」,唯獨那位主診醫生卻像是「最沒法子」似的,他說的話也往往最「空泛」,譬如「這個療法或者有效也未必有效」,「即或有效也是有限的有效」,「即或是有限的有效現階段我們也難以估計那效果究竟是多有限」……

明白嗎?真正通透人間的人,他一定知道──「他沒有法子」,他有的所謂「法子」都是相對的都是有限的。他也十分知道自己的「無知」,知道自己肯定知道的,都是些「泛泛的道理」,譬如「人到底不是神」、「人人都有一死」之類。

弟兄姊妹?知道嗎?你就是知道(所謂)「基督教與天主教的異同」,卻不知道(不是真正的知道)「人到底不是神」與「人人都有一死」,那作為一個「人」來說,你就是絕對的無知,就是足以致命的無知。

好吧,我「讓一步」,類似的所謂「基督教與天主教的比較」,俄網上也是有的,大家可以到我的專題之頁上去找找。但我仍得十分強調,我那些不是「答案」,它們實質是要「取消你的問題」,因為現實上這個「分別」早就不存在了,還「問」什麼呢?再說白一些吧:大家不要問我「信天主教」的可不可以得救了,你倒不如擔心現在「信基督教」的可不可以得救還好。

一個喪失「子性」的年代,一個「有奶就喊娘吃飽不認媽」的年代,人還能「信」(念父思家認祖歸宗)嗎?人類連「信」的「機能」都沒有了,「信」什麼還不一樣?還能有什麼「異同」呢?……

……

容我還是「不理大家」,繼續自說自話吧。

很久以前寫個一個主題頁,叫龍爭虎鬥──掃羅的槍與大衛的刀

大家有空不妨一讀。

日子無聊,就想到寫一篇「續篇」,叫做《龍爭虎鬥二之父子情仇》。這「父子情仇」與上集的「弟兄恩怨」,明顯有某種關連呼應,都是以「倫理」導向來演繹我的主體信仰。

容許我再強調一遍,只有「主體信仰」與「客體宗教」的分別是真正、真實、重要而且關係生死的分別,至於眼下的基督教與什麼「教」,早就「共濟共融」到我都看不出有什麼「分別」了。

 

 

 

《父子情仇》(一)                      2015 年 4 月 28 日(週二)

先致聲明:

以下的不是釋經,甚至不是任何意義的靈意解經,亦無關於神學分析、道德教訓以至於生活應用,一句話,是「無用」的。

無以名之,我就算它們是一種「追蹤」--追縱撒母耳、掃羅、大衛、押沙龍以至上帝,他們那兒子尋找父親或是父親呼喚兒子的心路。其中,有尋著的,有尋不著的;有喚來的,有喚不來的。於是就演成一段一段錯綜複雜的「父子情仇」。

簡單說,我不過在「說故事」,但信仰,本就應該如此!而我所深願的,正是你在這些故事裡找到「自己」,更準確說,是找到「父親」,更更準確說,是找到「歸家的路」。

……

開國大典

晴空萬里。

這是迦南地的六月天,是割麥子的時候。以色列人卻沒有割麥子去。他們正浩浩蕩蕩朝著吉甲集結。

在那裡等著他們的,是「開國大典」

……

掃羅就夾在人群當中,但誰都看得見他,因為他比常人高出一個頭。

掃羅本是個性情靦腆拘謹得誇張的人,那回,他當眾被抽籤抽中了,被選作以色列的王,卻竟躲到器具雜物裡去了,要眾人苦苦把他拉出來。但這一刻,靦腆如他,都難掩興奮之情。

早前大敗亞捫人的一仗,打得太漂亮了。路上,百姓還在津津樂道,彷彿掃羅替他們吐了一萬年的污氣。掃羅聽在耳裡,口裡自然還是「那裡那裡」的,但是,自第一趟遇上撒母耳,被莫名其妙地(所謂)膏立為王後,這幾個月來的疑慮,卻似是一掃而空了,就像眼下這萬里無雲的天際。

百姓中,就連當選之日對他深表懷疑的匪徒,見他旗開得勝,現在都閉嘴了。

「我這個王位,是實至名歸的。」

掃羅雖沒出口,卻少不免要這樣想。

掃羅感覺到一種「被肯定」的踏實。

……

吉甲。

豔陽當空,百姓卻少有的並無怨言。因為他們都在興高采烈地等著寤寐以求的「開國大典」,等待著向他們的王歡呼。

只是,第一個登上禮台的並不是掃羅──他們的王,而是撒母耳,一位年屆七十的老人。

百姓終於安靜下來,卻見撒母耳鐵一樣的緊繃著臉,與那天色的晴朗,更與這「開國大典」上應有的「雀躍氣氛」,全不「配套」。

氣氛沉靜得不平常。

你們向我所求的,我已應允了,為你們立了一個王;

現在有這王在你們前面行。

撒母耳指一指身後的掃羅,終於開始了他在這「開國大典」上的發言。

掃羅似又靦腆起來。

只是,接下來,撒母耳不說掃羅,也不說以後的國家大計,卻說到他自己:

我已年老髮白,我的兒子都在你們這裡。我從幼年直到今日都在你們前面行。我在這裡,你們要在耶和華和他的受膏者面前給我作見證。我奪過誰的牛,搶過誰的驢,欺負過誰,虐待過誰,從誰手裡受過賄賂因而眼瞎呢?若有,我必償還。……

撒母耳想到,他沒有「童年」。「我從幼年直到今日都在你們前面行」。他剛斷奶就離開父母,到老祭司這裡來接受「公務訓練」,預備當「接班人」,可以說,他自幼就是個「公眾人物」。以利死後,他周遊各地教訓百姓,沒閒過一天,忙得──忙得連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沒時間教好。

你年紀老邁了,你兒子不行你的道。現在求你為我們立一個王治理我們,像列國一樣。

當掃羅「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被「肯定」的同時,撒母耳卻是忍不住表達他那被「否定」的沉痛與辛酸。

「你兒子不行你的道」。撒母耳當然知道,而且心比誰都痛。

撒母耳沒能教好自己的兒子?──是的。但以色列人的兒子,又是誰教好的?幾十年來,撒母耳公以忘私,無可兼顧,代價是「教好了別人的兒子」,「他兒子卻不行他的道」,甚至「貪圖財利,收受賄賂,屈枉正直」。

撒母耳的「自辯辭」,卻真是字字「針對」──「我奪過誰的牛,搶過誰的驢,欺負過誰,虐待過誰,從誰手裡受過賄賂因而眼瞎呢」,他的意思是,我兒子們的「貪圖財利,收受賄賂,屈枉正直」,並不是從我那裡「學」的,更不是我「教」的。這就正如--

你們反叛邪惡,是上帝沒教過嗎?或是祂故意「教壞」你們?

冤呀!

這最末的幾句話,撒母耳不忍出口。事實上,他也不想繼續訴說自己的「苦情」,因他知道的,最冤最苦的,另有其人。

從前立摩西、亞倫,又領你們列祖出埃及地的是耶和華。現在你們要站住,等我在耶和華面前對你們講論耶和華向你們和你們列祖所行一切公義的事。

從前雅各到了埃及,後來你們列祖呼求耶和華,耶和華就差遣摩西、亞倫領你們列祖出埃及,使他們在這地方居住。

他們卻忘記耶和華──他們的神,他就把他們付與夏瑣將軍西西拉的手裡,和非利士人並摩押王的手裡。於是這些人常來攻擊他們。他們就呼求耶和華說:我們離棄耶和華,事奉巴力和亞斯她錄,是有罪了。現在求你救我們脫離仇敵的手,我們必事奉你。耶和華就差遣耶路巴力、比但、耶弗他、撒母耳救你們脫離四圍仇敵的手,你們才安然居住。

全場鴉鵲無聲。撒母耳耳邊又響起上帝這幾句說話。

百姓向你說的一切話,你只管依從;因為他們不是厭棄你,乃是厭棄我,不要我作他們的王。自從我領他們出埃及到如今,他們常常離棄我,事奉別神。現在他們向你所行的,是照他們素來所行的。

最冤的還是上帝!

你們見亞捫人的王拿轄來攻擊你們,就對我說:我們定要一個王治理我們。其實耶和華──你們的神是你們的王。

現在,你們所求所選的王在這裡。看哪,耶和華已經為你們立王了。

撒母耳說著,又轉過頭來望望掃羅──他們的王,掃羅卻是不敢望他。但撒母耳很知道,掃羅的臉色不會比他的好看。

撒母耳再回頭俯望全場的百姓,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

唉,事到如今,算吧──

撒母耳忽然語氣「軟」了下來:

你們若敬畏耶和華,事奉他,聽從他的話,不違背他的命令,你們和治理你們的王也都順從耶和華──你們的神就好了。

這個「就好了」,是撒母耳能夠說得出口的最「正面」的話。只是,他的心卻不「配合」,無法想得這樣「正面」,接著,「負面」的話又衝口而出:

倘若不聽從耶和華的話,違背他的命令,耶和華的手必攻擊你們,像從前攻擊你們列祖一樣。

嗯!明明是個「開國大典」,把話說到如此「不歡喜」甚至「不吉利」,撒母耳有一刻都怕自己「過分」。但很快,他就改變主意,更怕其「不足」。因為撒母耳十分知道,「善忘」的百姓的最大「擅長」,再沉重再嚇人的說話,他們都有本事很快就忘得一乾二淨,當甚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撒母耳只好抬頭望天。

迦南地的六月天,依舊萬里無雲。

現在你們要站住,看耶和華在你們眼前要行一件大事。這不是割麥子的時候嗎?我求告耶和華,他必打雷降雨,使你們又知道又看出,你們求立王的事是在耶和華面前犯大罪了。

於是撒母耳求告耶和華,耶和華就忽然打雷降雨。這場來得完全「不是時候」暴雨驚雷,撒母耳隱約覺得,是遙應著他幼小時候聽上帝說過的一句話:

我在以色列中必行一件事,叫聽見的人都必耳鳴。

這六月天裡的暴雨驚雷,叫本已被撒母耳那些沉重的話壓得不敢透氣的百姓都非常懼怕,就對撒母耳說:「求你為僕人們禱告耶和華──你的神,免得我們死亡,因為我們求立王的事正是罪上加罪了。」

撒母耳知自己出手沉重,就急忙安慰百姓說:

不要懼怕!你們雖然行了這惡,卻不要偏離耶和華,只要盡心事奉他。若偏離耶和華去順從那不能救人的虛神是無益的。

撒母耳掩不住「父性」發作:

耶和華既喜悅選你們作他的子民,就必因他的大名不撇棄你們。至於我,斷不停止為你們禱告,以致得罪耶和華。我必以善道正路指教你們。只要你們敬畏耶和華,誠誠實實地盡心事奉他,想念他向你們所行的事何等大。

只是,末了,撒母耳還是「放心」不下,補上一句:

但你們若仍然作惡,你們和你們的王必一同滅亡。

他始終還是悲觀。

這就是以色列的「開國大典」。

……

百姓散去,天已放晴,回復六月天的清朗。

撒母耳卻是難以「走出陰霾」,那不只是因為他自覺剛才的說話沉重,更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話再沉重,最終都是不管用。

我知道你們是悖逆的,是硬著頸項的。我今日還活著與你們同在,你們尚且悖逆耶和華,何況我死後呢?……

我知道我死後,你們必全然敗壞,偏離我所吩咐你們的道,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惡的事,以手所做的惹他發怒;日後必有禍患臨到你們。

這是老摩西當年的遺言,老撒母耳不能不「共鳴」。

這「開國大典」上,正面的話說不出口,負面的話怕說過了頭,撒母耳反覆斟酌,都只能說出剛才那篇「糾結」到語無倫次的「開國演辭」。

他希望百姓明白,也希望掃羅明白。

但他們卻不明白。

掃羅到死都不明白。

 

 

 

《父子情仇》(二)                      2015 年 4 月 29 日(週三)

六月陰霾

掃羅到死都不明白。

怎能明白呢?……

掃羅輾轉不能成寐。

掃羅思索著怎能明白。

在那場(所謂)「開國大典」前的「被肯定」,到「開國大典」上的「被否定」,只是半天之間,可是,那巨大的落差,卻是比來去無端的「六月驚雷」更叫人難以明白難以參透。

你──掃羅自己也搞不清這個「你」是耶和華還是撒母耳──
你要是不喜歡不樂意我們要立王,那你不許就是了。
你不是能呼風喚雨──就像今天那樣──可以「任意而行」的嗎?

掃羅不知道,從來真可以「任意而行」的,是人,不是上帝。

要是你──掃羅還是搞不清這個「你」是耶和華還是撒母耳──
要是你容許我們立王,甚至替我們立王,
哪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把話說「好聽」一點?

對於那篇撒母耳很以為「反覆糾結」的「開國演辭」,掃羅卻以為「主旨」明晰,並無懸念,一切都見於這句「結語」(事實掃羅真上心在意的也只有這句):

你們若仍然作惡,你們和你們的王必一同滅亡。

撒母耳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比那乍作的雷聲更加可怕。掃羅很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一場「錯誤」。他是一個「早產兒」,甚至是一個「私生子」。

掃羅被「否定」的感覺是如此之強烈,以致在那場所謂的「開國大典」上,他很想又找個地方躲起來。

為什麼「搞」我呢?!……
我不是早說過「我是以色列支派中至小的便雅憫人」嗎?
我不是早說過「我家是便雅憫支派中至小的家」嗎?

掃羅回想到他們便雅憫人的那段「醜史」(見士師記19-21章),他們幾乎被自己的骨肉兄弟殺絕,他們的母系都是從別的支派強搶回來的女子──便雅憫人是最血統不純的。

我們便雅憫人天生就「名分不正」,都是「私生子」……

只沒想到,掃羅這「私生子情意結」,此刻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我是被否定了!

在那場(所謂)「開國大典」上,撒母耳以至上帝的一言一行,在掃羅看來,都是對他作王甚至對他本人的「否定」。

掃羅隱約「聽」到:

你不是我的親兒!

你不是我的愛子!

不可能有第二個理解, 不可能有第二個結論!

掃羅似乎「明白」了!

卻是因此之故,掃羅又進入更深的「不明白」裡。

……

月色如故,掃羅猶是輾轉不能入睡。

他要把它們「想明白」。

公道說,掃羅不是不能接受「被否定」,甚至,他雖比常人高出一個頭,出身──在便雅憫支派中的人來說──算是有頭有臉的,也沒想過要「出人頭地」。

掃羅並不如「後人」之「以為」,以為他有莫大的「政治野心」。沒有!他不過是因著一個「時代錯誤」被「捧」出來的。

事實上,掃羅連最基本的「自信」都沒有,遑論「野心」。

譬如,他第一次去見神人撒母耳,就想到要「帶些禮物去」,因為他很以為自己「不配」。

後來,撒母耳對他禮如上賓,招呼他與三十位長老同席,還奉上最好的祭肉,掃羅卻是十分不自在,只是眾目睽睽,不好意思躲起來。

就是撒母耳煞有介事膏他為王,並告以重大的「國家機密」,還作出種種預言(後來都一一應驗),甚至事先意味深長的說:「這兆頭臨到你,你就可以趁時而作,因為神與你同在」,掃羅卻是沒有「趁時而作」。

再到當眾抽籤被抽中了,掃羅還是很疑心這不過是場巧合──他不相信「上帝」會眷顧他這樣的一個普通人,於是,跑到器具雜物堆裡把自己藏起來。

就是「當選」後,他還只是回老家放牛去,依舊沒想到「趁時而作」。

掃羅有「政治野心」?──從何說起?

直至,還是十分被動地,亞捫人「搞上門來」,掃羅一下子激於義憤,更正確說,是眾百姓都因亞捫人的「搞上門來」而大大生氣,於是,掃羅就被「黃袍加身」,這才「趁時而作」,領著三十萬以色列人和三萬猶大人,第一次幹起一趟像個「王」作的事情來。只是沒有想到,這就旗開得勝,連最看不起掃羅的匪類,都閉口了。

直到此刻,掃羅終於有了「表現」,他才心裡「踏實」,多少覺得連月來的遭遇或者不是「巧合」,或者有可能真是他被上帝選中作王的一些「兆頭」──就如撒母耳說的。掃羅甚至想到在「開國大典」上講一篇「見證」,說上帝用了什麼「兆頭」來印證他作王之類。可惜的是,在那場「開國大典」上,掃羅沒機會「講見證」。他連話都不敢說。

誰想到,這個「被肯定」的感覺,剎那成空。

……

你們若仍然作惡,你們和你們的王必一同滅亡。

撒母耳可怕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我到底還是被否定了……

掃羅寧願自己是在造夢。因為要是一場夢,他就不用想,不用把它們「想通」。

掃羅其實並不介意被「否定」,事實是他也沒有想過要被誰(更別說是上帝)來「肯定」。他無以明白的,是為什麼「被肯定」與「被否定」的經歷(或說感覺),竟都在剎那之間,而且都是那麼的「極端」那麼的「強烈」。

為什麼?──
為什麼你既要否定我,
又做這許多小動作(兆頭)來──
來肯定──
或假意肯定我?……

難道你待我有詭詐?!

掃羅不敢再想下去,因他知道再想下去,會有什麼「結論」。

你是要把我
扶起
抬高
然後──
好在最高處
把我──
摔下來!

掃羅終於「明白」了:

你是要──「玩」我!

這「結論」無比可怕,只是,掃羅終其一生,再也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解釋」來,就正如他終身都走不出那場「六月陰霾」一樣。

人從來都不是「活在當下」,

他是活在「對過去的解釋」之中。

 

 

 

《父子情仇》(三)                      2015 年 4 月 30 日(週四)

一生唯「謹」

你不是我的親兒!
你不是我的愛子!

撒母耳沒這樣說過,耶和華也沒這樣說過,掃羅卻就是「聽」得出來,而且十分「分明」。

我既不是你的親兒,
更不是你的愛子,
那我只好──

掃羅已屆中年,怎麼也懂得一點人間世故。他很知道,「既非親兒,更非愛子」這八個字究竟意味甚麼。這意味,他這個「王」的身分不是「先天」的,他這個「王」的權位也不是「必然」的。

那我只好──
只好「自求多福」

這夜,掃羅腦海就只斟酌著「自求多福」四字,在迷迷糊糊之中入睡。

……

後世評論掃羅及他的「失敗」的人,說他「魯莽」甚至「草率」的,大有人在:

掃羅焦急萬分,不想眼見自己第一次以君王的身份出戰就如此慘敗收場,就魯莽吩咐人將祭牲帶來,不理會自己不是祭司的身份就為以色列人獻祭。

一次,掃羅跟非利士人打仗,下達魯莽的決定,吩咐所有軍兵,要乘勝追擊,不許在日落前停下來吃食,務求殲滅敵人。約拿單在毫不知情下,在路上吃了蜂蜜。掃羅知道後,竟要大義滅親,殺死親生兒子,後來在眾軍兵力保下,約拿單才得以免於一死。

掃羅拒絕等待上帝的計畫,造成他行事草率,且因腳步急快使自己犯罪。

假若「擅自獻祭」、「無端起誓」都算是魯莽、草率,那麼,掃羅後來的「不殺盡亞瑪力人的牛羊」、「追殺大衛」、「妄殺祭司」以至於死前「問米交鬼」,就更是魯莽、草率了。

但這合乎掃羅的一貫「個性」嗎?

事實上,掃羅是一個「一生唯謹」的人。只是這個「謹」,是「拘謹」的「謹」,且是一種極端的,甚至病態的拘謹。

第一次去見撒母耳,掃羅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們有手信嗎」;被抽籤選中作以色列王,他竟就跑去把自己藏起來;甚至撒母耳多次明言暗示叫他「趁時而作」,他也是「作」不起來。這樣的一個人,我疑心他連笑都不很懂,「拘謹」到難以形容,怎可能忽然變得那樣的「魯莽」甚至「草率」呢?

要知道,掃羅「一生唯謹」,像大衛那樣明白表達自己有「事業心」(野心),再三問及「殺了歌利亞王會怎樣待他」,又或手舞足蹈至不怕「露底」來迎接約柜,這樣的「豪放」表現,是掃羅連想象都很有困難的。

(我很覺得大多數「牧師學者」其實都是掃羅那一路的「拘謹派」,他們心裡一點不喜歡也不明白大衛,之所以「責掃羅讚大衛」,不過是跟紅頂白,拾聖經或上帝的牙慧而已。)

……

論者當然又會說,掃羅後來是被權慾薰心了,因著不想失去王位,所以才會盡失「常性」啦。至於他們之所謂掃羅的「常性」,用他們的說法,大概就是「謙卑」。如此「理解」,掃羅之見撒耳母而要「帶手信」,是「得體」;掃羅之謙稱「我家是最小的」,是「謙讓」;掃羅之當選而竟藏起來,更是「不愛出風頭」的良好表現呀。

真是這樣嗎?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理解?──

掃羅之所謂「魯妄草率」,從另一方面看,是他的「病態拘謹」這個「常性」的「自然表現」或「合理延伸」而已。

掃羅照著撒母耳所定的日期等了七日。撒母耳還沒有來到吉甲,百姓也離開掃羅散去了。掃羅說:把燔祭和平安祭帶到我這裡來。掃羅就獻上燔祭。剛獻完燔祭,撒母耳就到了。掃羅出去迎接他,要問他好。撒母耳說:你做的是什麼事呢?掃羅說:因為我見百姓離開我散去,你也不照所定的日期來到,而且非利士人聚集在密抹。所以我心裡說:恐怕我沒有禱告耶和華。非利士人下到吉甲攻擊我,我就勉強獻上燔祭。

公公道道說,掃羅好歹也「等足七天」了,這算「魯妄草率」嗎?再者,當下兵凶戰危,不是牧師在講台上「講道」或學者在學院裡「搞神學」,那麼悠閒雅緻,可以那樣的氣定神閒有板有眼。掃羅想到「恐怕我沒有禱告耶和華。非利士人下到吉甲攻擊我」,這不是十分符合宗教裡的「敬虔觀念」嗎?大家不是聚會前「忘了祈禱」都會覺得「有問題」嗎?

掃羅絕不是「魯妄草率」,反之,他之所以「擅自獻祭」,是出自他一貫的「拘謹常性」。他很以為你要得著上帝保祐,就必得「幹點什麼」,就像當初去見撒母耳要「帶點什麼」一樣。掃羅哪裡有「失去常性」?

……

論者當然繼續會說:哪掃羅至少是對上帝「沒信心」啦!

我只想說,假如一個人曾對你說過,或至少你覺得他曾對你說過:

你不是我的親兒!
你不是我的愛子!

你還可以對他有什麼「信心」呢?

掃羅一生到死都的確不曾對上帝有過「信心」,但「你們若仍然作惡,你們和你們的王必一同滅亡」這句「咒詛」,日日夜夜像噩夢般纏著他,你叫他如何「有信心」?!

……

論者或者還會發問:既是這樣,掃羅何不爽性「退下來」不作王就是了?

知否?知否?對於掃羅這樣一個「一生唯謹」故而總患得患失的人,「退下去」需要的勇氣並不比「站出來」要的少。像大衛那樣,可以「失禮忍辱」到退到投降給亞吉王還詐顛扮傻,是掃羅不能想像的。大衛這種能進能退「心靈彈性」,「一生唯謹」的掃羅半點都沒有。

我並不是說掃羅「對」,可是,我更覺得那些怪責掃羅「魯妄草率」的人,事實是更加「魯妄草率」,更加可惡可憎。

總之,掃羅走出他的人生悲劇,並不是由於他「魯妄草率」,反之,是由於他「過度謹慎」並且「過度謹慎」得「不無道理」。

……

我不是你的親兒!
我不是你的愛子!

這樣,掃羅只能「自求多福」。否則,你叫他怎樣?

而「自求多福」的標準方法,就是做多手「準備」,買重重「保險」,免得「一舖清袋」。對於「拘謹成性」的掃羅來說,他就更會如此,「自然」不過。

掃羅之所以「擅自獻祭」,就是為了多買一重「保險」,希望有上帝打救保祐。掃羅之所以擊殺亞瑪力人時殺大半卻留少少,「大體」順從上帝又「少少」順從百姓,這也是兩手準備,免得其中一邊「下錯注」時全盤皆輸。甚至,他後來去交鬼問米,要「請」的竟是撒母耳,希望撒耳母代為求問更是耶和華,這不似「交鬼」又不像「問神」,不倫不類不三不四,卻正正又是掃羅一貫的「兩頭政策」的表現。

掃羅事事「通盤籌算,兩邊下注」,這算是「魯妄草率」嗎?

絕不!掃羅「一生為謹」,甚至「謹慎」到入於「魔道」

……

在某個層次上說,你能怪掃羅嗎?

我不是你的親兒,更不是你的愛子──那麼,我還能把「注碼」都下在你這個與我「非親非故」的「人」(上帝)身上嗎?

上帝以至上帝的愛與肯定,對掃羅來說,太抽象,太無可捉摸了。

掃羅對撒母耳說:我有罪了,我因懼怕百姓,聽從他們的話,就違背了耶和華的命令和你的言語。(撒上 15:24)

撒母耳清早起來,迎接掃羅。有人告訴撒母耳說:掃羅到了迦密,在那裡立了紀念碑,又轉身下到吉甲。(撒上 15:12)

掃羅要的,是一種具體、可見,甚至可量化的「肯定」。「神意」太抽象飄渺,「民意」倒還容易理解掌握,所以掃羅就轉向「順應民意」;再不,就替自己及自己的功績樹立一片「紀念碑」來「自我肯定」,那就更「具體」了。

這都是掃羅可理解的「語言」。

掃羅始終不明白的,是撒母耳的「語言」、上帝的「語言」。故此,他只能把撒母耳的「開國演辭」與上帝的「六月驚雷」都視為「咒詛」,更且是「只有咒詛」,就像當初該隱對上帝的「理解」一樣。

你怎能信一個咒詛你的人!?

 

 

 

《父子情仇》(三)                      2015 年 5 月 4 日(週一)

英雄之死

大英雄何竟死亡?

對於羅掃的「死因」,或說「失敗原因」,更難聽叫「罪案」,宗教界的一眾「牧師學者」們似乎已有蓋棺論定,就是掃羅權慾重、私心大、對上帝不順服沒信心之類。大家無聊,只要上網打個「掃羅的失敗」或者「掃羅的缺點」之類,就可以找出一籮來,請自行搜尋瀏覽,此不贅論。

這些「牧師學者」的判罪邏輯很簡單,就是從經聖中找出一兩句「疑似結論」或「疑似最高權威」的說話,譬如「耶和華如此說……」,就埋單結算蓋棺論定,例如:

撒上 28:15-19 撒母耳對掃羅說:「你為什麼攪擾我,招我上來呢?」掃羅回答說:「我甚窘急;因為非利士人攻擊我,神也離開我,不再藉先知或夢回答我。因此請你上來,好指示我應當怎樣行」。撒母耳說:「耶和華已經離開你,且與你為敵,你何必問我呢?耶和華照他藉我說的話,已經從你手裡奪去國權,賜與別人,就是大衛。因你沒有聽從耶和華的命令;他惱怒亞瑪力人,你沒有滅絕他們,所以今日耶和華向你這樣行,並且耶和華必將你和以色列人交在非利士人的手裡。明日你和你眾子必與我在一處了;耶和華必將以色列的軍兵交在非利士人手裡。」

據此經文,掃羅的「罪案」就判定了,「因你沒有聽從耶和華的命令;他惱怒亞瑪力人,你沒有滅絕他們」,清清楚楚,還有什麼可以異議呢?

至於經文整體的背景脈絡,聖經在別的地方說過什麼,我們的「牧師學者」們都一概慣性地視而不見不作「處理」的。

我常常覺得,這些「牧師學者」根本用不著聖經,因為只要一點「宗教常識」,誰都可以對掃羅的失敗作出這樣「泛泛與一般」的結論。事實上,根據「萬教雷同」的「宗教八股」,阿貓阿狗的什麼失敗,十之八九都是因權慾重、私心大、對上帝(或某位神明或至高存有或最高法則)不順服沒信心之類,差不到哪裡去的。故此,我實在看不出這些「牧師學者」的語氣論調跟「法師道士」的有什麼分別。

……

原來掃羅

回到原裝足本的聖經去,掃羅絕對不是一個「大花臉式」的「大反派」。聖經對掃羅的「論定」就有多個層次,絕非簡單的「全盤否定」。

撒上 16:1 耶和華對撒母耳說:我既厭棄掃羅作以色列的王,你為他悲傷要到幾時呢?

撒母耳對掃羅的難捨難離,除了反映撒母耳為人的重義多情外,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掃羅的確是一表人才惹人憐愛,撒母耳心目中,掃羅雖然「失敗」了,亦非「爛」到一無是處死不足惜。

撒上 31:11-13 基列雅比的居民聽見非利士人向掃羅所行的事,他們中間所有的勇士就起身,走了一夜,將掃羅和他兒子的屍身從伯珊城牆上取下來,送到雅比那裡,用火燒了;將他們骸骨葬在雅比的垂絲柳樹下,就禁食七日。

基列雅比人一點不像我們的「牧師學者」那樣,專好跟紅頂白一沉百踩。掃羅雖然失敗了,而且失敗得十分難看,但是,只因為掃羅出道時曾有恩於基列雅比人(見撒上11章),他們就銘記於心,不惜冒死奪回掃羅父子的屍首並妥為安葬。如此之江湖義氣,比之於我們的「牧師學者」們的「蒼白敬虔」與「冷血道德」,動人千百萬倍!

再說大衛對掃羅的「論定」:

撒下 1:17-25 大衛作哀歌,弔掃羅和他兒子約拿單,且吩咐將這歌教導猶大人。這歌名叫弓歌,寫在雅煞珥書上。歌中說:「以色列啊,你尊榮者在山上被殺!大英雄何竟死亡!……掃羅和約拿單──活時相悅相愛,死時也不分離──他們比鷹更快,比獅子還強。以色列的女子啊,當為掃羅哭號!他曾使你們穿朱紅色的美衣,使你們衣服有黃金的妝飾。英雄何竟在陣上仆倒!約拿單何竟在山上被殺!……英雄何竟仆倒!戰具何竟滅沒!」

就是掃羅的宿命死敵──大衛,對於這位「失敗的掃羅」,少說也有八分敬意,敬稱他為「尊榮者」為「大英雄」,並將「以色列的女子……穿朱紅色的美衣……衣服有黃金的妝飾」的功勞,明明白白地歸之於掃羅。

當然,我也聽過有喪心病狂的「牧師學者」說大衛這是「假慈悲」,說人家掃羅都已掛了,對你沒威脅,你當然對他「大方」喲。──算!這些人,我連駁斥都費事。

總之,觀乎撒母耳、基列雅比人以及大衛以言語甚至行動表達的「評價」,掃羅絕不是只有一個鐵板一塊的「蓋棺論定」。我這不是要替掃羅「翻案」,而是聖經給掃羅的「論定」,本來就是多層次多方面的。

……

第一孝男

聖經從來沒有把掃羅塑造為一個「大花臉反派」。你看,掃羅一出場就先聲奪人,更得到連同上帝在內的多方面肯定,形像極其正面鮮亮。這樣的一個「正面形象」,他後來的失敗而且失敗得也極為徹底,你用權慾重、私心大、對上帝不順服沒信心之類的「泛論」,就可以解釋得了嗎?

真相是奇詭得不可言說的,因為害死掃羅的元兇,竟原來就是我們的「牧師學者」!

奧秘就在以下這兩段經文中。

撒上 9:1-5 有一個便雅憫人,名叫基士,是便雅憫人亞斐亞的玄孫,比歌拉的曾孫,洗羅的孫子,亞別的兒子,是個大能的勇士。他有一個兒子,名叫掃羅,又健壯、又俊美,在以色列人中沒有一個能比他的;身體比眾民高過一頭。掃羅的父親基士丟了幾頭驢,他就吩咐兒子掃羅說:「你帶一個僕人去尋找驢。」掃羅就走過以法蓮山地,又過沙利沙地,都沒有找著;又過沙琳地,驢也不在那裡;又過便雅憫地,還沒有找著。到了蘇弗地,掃羅對跟隨他的僕人說:「我們不如回去,恐怕我父親不為驢掛心,反為我們擔憂。」

若要選出聖經中的「第一孝女」,路得大概是不二之選;若要選出聖經中的「第一孝男」,你可能從未想過,「失敗的掃羅」原來極有資格。

你看,掃羅一方面行動上順從父親的吩咐,盡心盡力到處尋找丟失的幾頭驢,另一方面,他更能夠體察親心,會想到「我們不如回去,恐怕我父親不為驢掛心,反為我們擔憂」。這樣的心思情志,就是俄網說過萬遍的人性之中最寶貴的「子性」

中國人說「百行孝為先」,十誡人倫第一誡亦以「孝敬父母」為首。見微知著,從「孝義」這一項,就可反映掃羅的品性人格很近於一流。只是,正因如此,我們更不禁要問,有著這樣優美動人的孝義稟性的掃羅,為什麼後來會失敗且失敗得如此徹底?

……

殺人宗教

真相是,害死掃羅的不是泛泛的什麼「私心」(廢話!誰沒有私心?),而是「宗教」──說白些,就是我們的「牧師學者」的那一套「殺人宗教」。

大家且看下文:

撒上 9:6-10僕人說:「這城裡有一位神人,是眾人所尊重的,凡他所說的全都應驗。我們不如往他那裡去,或者他能將我們當走的路指示我們」。掃羅對僕人說:「我們若去,有什麼可以送那人呢?我們囊中的食物都吃盡了,也沒有禮物可以送那神人,我們還有什麼沒有?」僕人回答掃羅說:「我手裡有銀子一舍客勒的四分之一,可以送那神人,請他指示我們當走的路。」……掃羅對僕人說:「你說的是,我們可以去。」於是他們往神人所住的城裡去了。

「人倫範疇」之內,掃羅毫無難度就能體察爸爸「恐怕不為驢掛心,反為我們擔憂」的為父心腸,很知道作父親的絕對不會「愛惜牲畜過於愛惜兒子」。可悲的是,一進入所謂的「宗教範疇」,掃羅的「子性」就行人止步,他無法意想上帝的慈悲善意會甚於人間父親,反以為上帝就是「上帝」,跟你「非親非故」,故此你必要「帶點什麼」或「幹點什麼」才可以「接近」祂或得到祂的一些「服務」,以致掃羅是「真心」的以為:上帝是會「愛惜牲畜(獻祭)過於愛惜祂的子民」的。

你稍稍細心,不像這些「牧師學者」腦裡有「常識」但眼中沒聖經,綜觀掃羅一生,你就會發現他所有致命錯誤,從「擅自獻祭」,到「擅留亞瑪力人的牲口作獻祭」,到「決戰前夕想到用交鬼的方式問神」,都是源出於這個「客體主義宗教觀」,都是「我們若去,有什麼可以送那人呢」的擴充版本而已。掃羅始終不信有白白的恩典。

看到嗎?明明在「人倫範疇」之內,「子性」十分飽滿動人,故而也很能準確地觸摸父親的「父性」的掃羅,一旦進入所謂的「宗教範疇」,就「武功盡廢」,最後全軍覆沒。

在在可見,害死掃羅的絕對不是什麼私心慾望,而是「設計」及「宣揚」這些「殺人宗教」的「牧師學者」。他們先以貌似虔敬而其實極度乖邪的「客體宗教主義」殺死掃羅的「子性」,讓掃羅無法發現和體貼天父上帝的「父性」以經驗上帝的悲心善意,於是「怕上帝」再惡化而為「恨上帝」,終而萬劫不復,無以認父歸家。

論到「私心」,請想通以下這幾句話:

你自己有「私心」不會死人,

你以為「上帝有私心」才會死人!

小兒子懷著「私心」(譬如回家混口飯吃)不會回不了家,作父親的哪裡會介意小兒子的這點「私心」?卻是,小兒子若以為「父親有私心」(譬如父親對我不懷好意,一定要向我追究到底,一定要我賠償損失,最起碼要我「做點什麼」才可以回家混口飯吃),小兒子就永遠都回不了家,因為他必先而「怕」終而「恨」這位「有私心」的所謂父親,結果是總不能認父歸家,就像掃羅那樣。

……

最可悲可恨的還是,這些「牧師學者」活活的害死了掃羅,還不以為足,還要「鞭屍」──說掃羅權慾重私心大「該死」。

掃羅再失敗還是個「大英雄」,

這些「牧師學者」算什麼東西!

 

 

 

《父子情仇》(四)                      2015 年 5 月 5 日(週二)

子性遺失

按「牧師學者」們的判定或「驗屍」,掃羅的「死因」(罪名)是「權慾重私心大沒信心不順服」,幾無異議,簡言之,就是「多慾少信」,如此而已。至於很有「聖經第一孝男」的候選資格的掃羅何以最終淪喪如此,我們的「牧師學者」們是一貫沒有心思去理會的,原因是他們有的只是一腦子「萬教共融」的宗教常識,卻根本不知基督信仰獨一無二的信為何物,更不知這信心與「子性」有生死攸關的關係。

掃羅的關鍵死因,是「子性遺失」;累他遺失子性的元兇禍首,正就是我們的「牧師學者」及他們大力傾銷的「殺人宗教」。

……

所謂「多慾少信」不過是掃羅的「病徵」,並非「病源」或「病根」。一個有識見負責任的醫生斷不會單憑這些表面病徵就斷症下藥。我們必得要問,本有優良品性,形象正面,而且在作王前一直得著包括上帝在內的多方肯定,甚至很有「天與人歸」之勢的掃羅,為什麼還是如此之「多慾少信」?

我早前已經說過,一個表面上的轉折點,是那場所謂的「開國大典」以及其中撒母耳的「開國演辭」與上帝的「六月驚雷」。──這是掃羅終身擺脫不了的陰影與噩夢!

那場所謂的「開國大典」,在掃羅看來,簡直就是要「明明的羞辱他」──當眾宣告他之作王是「不夠資格」的,是「上帝並不情願」的,他本人更不是「上帝的親兒上帝的愛子」,言下之意,是你掃羅不過是個「外人」,故此,只要你稍有差池,就必被上帝廢棄甚至滅亡,對此上帝是「毫不心痛」的。

大家可以「同情」地理解一下掃羅嗎?

敢問,你可以相信一位羞辱你、咒詛你的人(神)嗎?你可以對那位對你說「你不是我的親兒、愛子」的人(神)有信心嗎?這樣,你能不「少信」嗎?再進一步,你既對對方沒有信心,哪你能不自我保護自求多福嗎?你既要自我保護自求多福,具體反映於行為上,你就必得要多為自己的權位名利計算考量,甚至「多方下注」,這就顯而為所謂「多慾」。但你能不如此嗎?

看到了沒有?掃羅的「多慾少信」就是這樣形成或說「迫」出來的。換言之,他之所以「多慾少信」,在某個層面上說,是因他無法理解或錯誤理解那場「開國大典」,或說不能「意會」撒耳母的發言與上帝的打雷,感應不到上帝與撒母耳的悲心善意,故而視他們的說話與作為是對他的羞辱、咒詛甚至玩弄。

大家試試倒過來想象一下。掃羅若能換個角度「解釋」上帝與撒母耳的作為,換個角度「聆聽」上帝與撒母耳的說話(打雷),結果很可以生死有別。

譬如,掃羅只「聽」到上帝「不情願立他作王」這一面,卻沒感應到上帝即或「不情願還是立他作王」這另一面。一個人「不情願給你」,卻還是給了你,這不是恩典,是什麼呢?掃羅卻是無法「看」出此中有莫大的通融與恩典。

再說,掃羅把「大典」之前上帝對他的「肯定」與「大典」之上上帝對他的「否定」完全對立起來,甚至將之理解為「把我扶起再摔下去」的「惡毒玩弄」,最終更以慘殺祭司來向上帝「大報復」。但他其實可以倒過來理解,就是上帝雖「不情願」立我作王,但還是立了,而且,在我作王前還替我做足「助選造勢」的工夫,給我多方肯定提攜,完全交足貨,並未有因「不情願」而七折八扣馬虎了事。這又是何等大的通融與恩典啊?

再再說,在那場「大典」之上,撒母耳的發言決不是「只有咒詛」。事實是,撒母耳的發言糾結著許多複雜的感情因素,有愛有憎,有恨有憐,有嚴父的警告也有慈母的安撫,雖然整體上說是「悲觀」的,但那只是情不自已的「以事論事」,「並不針對任何人」,更非不懷好意的惡毒咒詛。假如掃羅真的會「聽」,他很應該「聽」到撒母耳的「糾結」以至於「心痛」,進以為自己及百姓之叫撒母耳心痛的扎心自責。若此,掃羅後來的表現必定會大大不同。

可惜歷史沒有假如!──悲乎!掃羅就是「看」不見上帝的通融與恩典,也「聽」不到撒母耳的糾結與痛心!

……

於此,我們不禁要問:何以致此?──是什麼障蔽著掃羅的眼耳,使他看是看見卻不明白,聽是聽見卻不曉得?

還不是因為,掃羅一進到所謂的「宗教範疇」,他的「子性」就無影無蹤,叫他始終無法意想上帝以至撒母耳,會有甚於親生父母的悲憫心腸。

在掃羅心目中的「上帝」,始終是一位抽象遙遠的「至高存有」,是一位冷面無私的「道德判官」,「我們若去,有什麼可以送那人」,那個意思就是,你斷不可能直接親近上帝或白白得到祂的「服務」,你必要「帶點什麼」(例如手信)或「幹點什麼」(例如獻祭或發毒誓),再不就通過某個「中間人」(例如撒母耳,不管「生」的「死」的),才能夠(間接地)接近祂或得到祂的一些「服務」。

總之,上帝可不是你「親爸爸」,對你並無「義務」!──這就是「掃羅的信仰」,亦即是那些「牧師學者」們誤盡蒼生的「殺人宗教」。

這種「殺人宗教」,貌似虔誠,實質徹底割斷上帝與人的「父子親情」,使人的「子性」(就是真正的信心)遺失,而在他們心眼之中,上帝的「父性」也因此而同步遺失。讓人無法意想上帝的悲心甚至痛心,故而看不到上帝在「不情願」的同時,有莫大的通融與恩典,聽不見上帝在咒詛我們的同時,祂的心比我們的更苦更痛。

我且簡單重述一遍:

掃羅之所以「多慾少信」,因為他不信上帝;掃羅之所以不信上帝,因為他以為上帝咒詛祂玩弄他,故而要切法自我保護自求多福;掃羅之所以以為上帝咒詛祂玩弄他,因為他看不見聽不出上帝的悲心善意;掃羅之所以看不見聽不出上帝的悲心善意,因為他中了「殺人宗教」的大毒,就遺失子性,始終想象不到上帝會待你如親兒愛子,有甚於人間父親的恩典悲情。

掃羅的真正「死因」就是在此。

……

「註冊標記」

我早說過了,俄網是一個整體,許多篇章內容是可以互相闡發的。你若真明白「掃羅墮落史」,你就會發現「基督教偽造史」其實是一個餅印。因「基督教偽造史」的主線,就是要扼殺人的「子性」(真信心)及同步偽造出一個「非父化的假上帝」來。這個「假上帝」,要嗎就是特土良式的「黑臉判官」,要嗎就是俄利根式的「至高存有」,你怎麼都不能也不敢視祂為父。近代受人本主義心理學影響,「假上帝」也會逞現出一個「假父親」的形象,就是一個「以利式的有神無氣的所謂慈父形象」。大家卻要當心,這個「假父親」的形象絕不同於聖經啟示與我們的貨真價實的那個「天父形象」,因我們的天父的慈悲不是「輕飄飄軟棉棉」的,而是極其沉重而至於心腸絞痛的。

基督信仰的「註冊標記」,並不僅是我們有一個「上帝是父」的觀念(其實許多宗教都會含含糊糊地稱它們的神為父),更是我們有一位會為著愛我們而顯得「矛盾糾結」、「反覆後悔」以至於「軟弱無力」的天上慈父。

主耶穌降世受死,並告以「人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所為的正正就是重建信仰裡的「父的形象」,恢復上帝在人心目中的「父性」,進而重新喚醒人的「子性」(信心)。換言之,主耶穌真正要對抗的,並不是罪人,甚至不是一般理解的罪,而是宗教家及他們建立的專事「謀殺」人的「子性」與上帝的「父性」的「殺人宗教」。

主耶穌會死在「宗教界」的毒手之下,末世對抗基督再來最「賣力」的又是「宗教界」,冤有頭債有主,豈是沒有原因的?!

 

 

 

《父子情仇》(五)                      2015 年 5 月 6 日(週三)

「子與父原為一」

信仰上,「子性遺失」必定會導致「父性遺失」,這在掃羅的身上就反映得更為清晰、強烈以至於「全面」。

掃羅在他遺失子性的同時,也遺失了對耶和華上帝的「父性聯想」──他到死都不敢亦不能想像上帝是可以「無條件親近的父親」,這點我昨天已經說過了。事實卻不止於此,那就是掃羅甚至連自己的「父性」──對兒女的關切痛惜,竟也一併遺失,極其可悲可哀!

撒上 14: 掃羅說:「你們百姓中的長老都上這裡來,查明今日是誰犯了罪。我指著救以色列──永生的耶和華起誓,就是我兒子約拿單犯了罪,他也必死」。但百姓中無一人回答他。掃羅就對以色列眾人說:「你們站在一邊,我與我兒子約拿單也站在一邊」。百姓對掃羅說:「你看怎樣好就去行吧!」掃羅禱告耶和華──以色列的神說:「求你指示實情。」於是掣籤掣出掃羅和約拿單來;百姓盡都無事。掃羅說:「你們再掣籤,看是我,是我兒子約拿單。」就掣出約拿單來。掃羅對約拿單說:「你告訴我,你做了什麼事?」約拿單說:「我實在以手裡的杖,用杖頭蘸了一點蜜嘗了一嘗。這樣我就死嗎?」掃羅說:「約拿單哪,你定要死!若不然,願神重重地降罰與我。」百姓對掃羅說:「約拿單在以色列人中這樣大行拯救,豈可使他死呢?斷乎不可!我們指著永生的耶和華起誓,連他的一根頭髮也不可落地,因為他今日與神一同做事。」於是百姓救約拿單免了死亡。

掃羅憑自己的「宗教想像」,意想上帝是「鐵面無私法不容情」的,自己也就對親生兒子都「鐵面無私法不容情」起來。表面看,這是對上帝的極度「敬虔」,實質是他先而大大歪曲上帝的「形象」,全然抹殺上帝那大仁大義的「父性慈悲」,然後更將之反映到自己身上,連自己作為一位爸爸所起碼有應該有的「父性慈悲」都一筆抹殺掉。即是,掃羅本著他那些乖謬的宗教觀念,先而謀殺上帝的「父性」,繼而連自己的「父性」都謀殺了。

撒上 20:27-34 初二日大衛的座位還空設。掃羅問他兒子約拿單說:「耶西的兒子為何昨日、今日沒有來吃飯呢?」約拿單回答掃羅說:「大衛切求我容他往伯利恆去。他說:『求你容我去,因為我家在城裡有獻祭的事;我長兄吩咐我去。如今我若在你眼前蒙恩,求你容我去見我的弟兄。』所以大衛沒有赴王的席。」掃羅向約拿單發怒,對他說:「你這頑梗背逆之婦人所生的,我豈不知道你喜悅耶西的兒子,自取羞辱,以致你母親露體蒙羞嗎?耶西的兒子若在世間活著,你和你的國位必站立不住。現在你要打發人去,將他捉拿交給我;他是該死的。」約拿單對父親掃羅說:「他為什麼該死呢?他做了什麼呢?」掃羅向約拿單掄槍要刺他,約拿單就知道他父親決意要殺大衛。於是約拿單氣忿忿地從席上起來,在這初二日沒有吃飯。他因見父親羞辱大衛,就為大衛愁煩。

掃羅徹底「迷失父性」,竟變成了一個「超級怪獸家長」。他事事好像很為他的大兒子約拿單「設想」,實質卻根本沒有考慮更別說尊重約拿單的愛惡與感受。甚至罵約拿單是「頑梗背逆之婦人所生的」,甚至甚至「向約拿單掄槍要刺他」。

事實還不止於此,掃羅待他的兩個女兒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甚至視她們如同「工具」甚至「貨物」:

撒上 18:17-21 掃羅對大衛說:「我將大女兒米拉給你為妻,只要你為我奮勇,為耶和華爭戰。」掃羅心裡說:「我不好親手害他,要藉非利士人的手害他。」大衛對掃羅說:「我是誰,我是什麼出身,我父家在以色列中是何等的家,豈敢作王的女婿呢?」掃羅的女兒米拉到了當給大衛的時候,掃羅卻給了米何拉人亞得列為妻。掃羅的次女米甲愛大衛。有人告訴掃羅,掃羅就喜悅。掃羅心裡說:「我將這女兒給大衛,作他的網羅,好藉非利士人的手害他。」所以掃羅對大衛說:「你今日可以第二次作我的女婿。」

這哪裡是一個稍稍「正常」的爸爸會「想得出做得到」的?

請不要又用「多慾少信」這些「宗教八股」來「解釋」掃羅的這些惡行。人再「多慾少信」,不見得就會咒罵兒子利用女兒。愛子之心人皆有之,強盜大賊也不一定就會遺失,何況很有「孝子潛質」的掃羅呢?至於如此,必另有更深層更對應的因由。

我早說過,害死掃羅的,其實是「牧師學者」以及他們的「殺人宗教」。這些「牧師學者」的思想邏輯真是「精神錯亂」到不知所謂,且看看這位「牧師」怎樣評斷掃羅作父親的表現:

掃羅在家庭中也是一個不錯的父親,他的兒子願意跟他一起打拼,在他最後一場的戰役中,三個兒子和他一起死在戰場上。跟掃羅比較起來,大衛是一個失敗的父親,跟著大衛打仗的勇士裡面沒有大衛的兒子,大衛的兒子中有驍勇善戰的押沙龍,但這個兒子後來不但殺了自己的兄弟,甚至起來跟大衛武裝對抗,大衛有一段日子為了躲避押沙龍的追殺,而到處流亡。掃羅的長子約拿單雖然曾經為了大衛跟他意見不合,但約拿單沒有跟掃羅決裂過,他總是陪在父親身旁到死為止。比較大衛和掃羅的家庭,掃羅是一個不錯的父親。

我當然十分明白,這些「牧師學者」們,一腦子的除了「宗教常識」之外,就是「中產階級價值觀」。他們很以為,能夠把兒子「管束得貼貼服服」、「調教得體體面面」,就是個「不錯的父親」喲。不是嗎?

我卻說:這頂多是個「不錯的CEO」,跟「不錯的父親」一條毛的關係都沒有!

撒母耳記裡有四個「主角父親」──以利、撒母耳、掃羅和大衛,大家且比較一下:以利教子有氣無力,撒母耳也教不好自己的兩個兒子,大衛更是「慣性縱子」(稍後詳說),但他們再差再壞,都沒有罵兒子是「頑梗背逆之婦人所生的」,沒有「向兒子掄槍要刺他」,也沒有把女兒當「工具」當「貨物」。

若連這些都不是判別「好壞爸爸」的標準,敢問甚麼才是???

悲哀啊!

本來很具「孝子」氣質,很能夠體察親心的掃羅,竟淪喪到這樣全然「喪失父性」的地步,這是誰之過?還不就是這些無知白痴到說「掃羅是一個不錯的父親」的「牧師學者」嗎?

弟兄姊妹,明白嗎?

你心裡「信」一個怎樣的「上帝」,你自會變成一個怎樣的「爸爸」(或「媽媽」)。掃羅受著殺人宗教的大荼毒,就「信」出了一個公事公辦冷酷無情的所謂「上帝」,他自己因而也淪喪而為一個公事公辦冷酷無情的所謂「父親」。要言之,一個不相信上帝會憐惜自己如同兒女的人,也不會知憐惜兒女!套用《雅各書》的說法,掃羅的「行為」(他如何看待兒女)就洽洽反映了他的「信心」(他如何看待上帝)。

總之,「子與父原為一」:人若迷失子性,必先而迷失對上帝的「父性聯想」,終而連自己的父性也一併迷失。掃羅就是一個活活的人版。

閣下讀俄網,我最希望的是你真能讀出這個至關生死的「信仰邏輯」,不要再一腦子都是膚淺的「宗教常識」或惡俗不堪的「中產階級價值觀」。

 

 

 

《父子情仇》(六)                      2015 年 5 月 7 日(週四)

「不錯的父親」?

如果掃羅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父親」,哪我就真不知道哪裡還有「錯的父親」了。不過,我之責掃羅為「錯的父親」,並不是從一種泛泛的道德意義上講,更不是從惡俗不甚的「中產階級小家庭倫理」上講--我甚至對掃羅很有幾分悲憫同情。

掃羅之「錯」,本質上是信仰意義上的錯──他首先是錯誤理解上帝的形象性情,遺失上帝的父性,繼而相應地錯誤演繹自己的父親角色,連自己的父性也遺失,於是不尊重兒子、不愛惜女兒,反過來自也不相信上帝會尊重和愛惜自己,終而由「人倫孝子」淪為「天國逆兒」,走上與天父上帝全然決裂的不歸死路。

如果,你竟看不出讀不到掃羅之「錯」是信仰意義上的錯,哪你就還不知信仰為何物,與那些說「羅掃是個不錯的父親」的「牧師學者」類同!

……

「好爸爸選舉」

論到誰是「不錯的父親」,撒母耳記(包括上、下)給了我們好幾個典型,大可以拿來做個「選舉」,也煞是有趣。

撒母耳記裡有四個「主角爸爸」可為候選人,包括:

  1號:以 利

  2號:撒母耳

  3號:掃 羅

  4號:大 衛

按照「中產階級小家庭倫理」,至少從表面上看,掃羅最能夠把兒女們「管束得貼貼服服」、「調教得體體面面」,自然最可以算為「不錯的父親」喲。至於其他三個,唉!幾乎沒個「子女成才」(就連所羅門都「可圈可點」,別的不用說了),難看得很,統統都不及格啊!

只是,換個「評分標準」──丟了「中產階級小家庭倫理」這些惡俗垃圾的觀念,回到真正的基督信仰的「信仰規範」去,作為父親,我看就是以利都比掃羅稍勝一籌。

撒上 2:22-30 以利年甚老邁,聽見他兩個兒子待以色列眾人的事,又聽見他們與會幕門前伺候的婦人苟合,他就對他們說:「你們為何行這樣的事呢?我從這眾百姓聽見你們的惡行。我兒啊,不可這樣!我聽見你們的風聲不好,你們使耶和華的百姓犯了罪。人若得罪人,有士師審判他;人若得罪耶和華,誰能為他祈求呢?」然而他們還是不聽父親的話,因為耶和華想要殺他們。……有神人來見以利,對他說:「耶和華如此說:你祖父在埃及法老家作奴僕的時候,我不是向他們顯現嗎?在以色列眾支派中,我不是揀選人作我的祭司,使他燒香,在我壇上獻祭,在我面前穿以弗得,又將以色列人所獻的火祭都賜給你父家嗎?我所吩咐獻在我居所的祭物,你們為何踐踏?尊重你的兒子過於尊重我,將我民以色列所獻美好的祭物肥己呢?因此,耶和華--以色列的神說:『我曾說,你和你父家必永遠行在我面前;現在我卻說,決不容你們這樣行。因為尊重我的,我必重看他;藐視我的,他必被輕視。』」

以利「教子」有氣無力,事實俱在無可辯駁,但是,至少在「概念」上面說,他是有「教」過、有警誡過他的兩個兒子的。以利的大錯,上帝說得明明白白,是「尊重你的兒子過於尊重我」。但請大家當心,上帝並不是說你錯在「尊重你的兒子」,而是說你錯在「尊重你的兒子過於尊重我」。

以利自然是「錯」了,還知「尊重兒子」,唯是錯在失了分寸,以致「尊重」過了頭。但是掃羅呢?卻是對子女連「尊重」都沒有。如此比較,以利不是比掃羅還「優勝」幾分嗎?

撒上 8:1-6 撒母耳年紀老邁,就立他兒子作以色列的士師。長子名叫約珥,次子名叫亞比亞;他們在別是巴作士師。他兒子不行他的道,貪圖財利,收受賄賂,屈枉正直。以色列的長老都聚集,來到拉瑪見撒母耳,對他說:「你年紀老邁了,你兒子不行你的道。現在求你為我們立一個王治理我們,像列國一樣。」撒母耳不喜悅他們說立一個王治理我們,他就禱告耶和華。

撒母耳的兩個兒子「不行」,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但撒母耳的兒子「不行」,責任斷不在作父親的撒母耳身上,因撒母耳一定已經盡力去教,只是「教而不善」,無可奈何。

要知「中產階級小家庭倫理」有一套極其自信的「教育理論」,就是相信總有一套公式法子可以調教到你的孩子貼貼服服光光鮮鮮體體面面的。只是,按「中產階級小家庭倫理」這路「成功主義教育理論」,最失敗的可不是以利啊,而是上帝,單單以以色列人為例,上帝「調教」到今天他們還在造祂的反哩!

以色列的長老們的那句「你兒子不行你的道」,跟那些說「羅掃是個不錯的父親」的「牧師學者」的口吻類同,裝出副「我比你會教子」的可憎模樣,卻不想,若不是撒耳母苦心管教,他們及他們的子女一早就敗壞到屍骨全無了。撒母耳明知道自己兒子不好,卻還是「立他兒子作以色列的士師」,那不是護短,更不是戀棧權位,而是他深明人的宿命與限制,不似得這些百姓一般痴人說夢信口開河--我撒母耳教的兒子都「不行」,你們哪裡可以找個「行」的來作「你們的王」呢???

我要真普選?--你們真曉選麼!?

知否?一個「不錯的父親」必定要符合一個條件,就是「知子莫若父」。正如天父上帝了解祂的子民(自從我領他們出埃及到如今,他們常常離棄我,事奉別神。現在他們向你所行的,是照他們素來所行的),撒母耳不但了解他肉身的兒子「不行」,也很了解百姓--他屬靈上的兒子--也是「不行」。

明白嗎?從信仰上說,不是「結果」上教出一個「貼服體面」的兒子就叫做「不錯的父親」(更何況你兒子「好」不見得就是你「教好」的,像約拿單怎麼都不似是掃羅「教」出來的),既深明自己的兒子「不行」,卻還是滿心憐惜眷愛,「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知其不可教而教之」,這才是真正的「好爸爸」。天父上帝與撒母耳,都是這樣的「一流好爸爸」。

至於大衛是否「不錯的父親」,稍後會詳說大衛,今天只簡單說幾句。

大衛「縱子」,尤其是縱押沙親和縱亞多尼雅,更是「出名」的。驟看,大家會以為大衛縱子的程度更甚於以利,且看:

王上 1:5-6 那時,哈及的兒子亞多尼雅自尊,說:「我必作王。」就為自己預備車輛、馬兵,又派五十人在他前頭奔走。他父親(大衛)素來沒有使他憂悶,說:「你是做什麼呢?」他甚俊美,生在押沙龍之後。

但凡事都要知道個「層次」。大衛與以利都縱子,而且以利還說了句「不可這樣」,大衛卻是「從不過問」,看上去大衛似乎更離譜。卻要當心的是,以利之「縱」是「公事」上的「縱」,因為他兒子身負祭司公職,事關大體,是絕對縱不得的。(記得亞倫之子也是因「瀆職」而死嗎?)而大衛之子,是一夥公子哥兒,至少在那個時候沒有身負「公職」,故大衛之「蹤」是「私事」上的「縱」。在公在私,縱子當然也不應該,但兩者的分別還是十分大的,不能簡單混作一談。而且「縱子」云云,其實也是一種「尊重」,只是時會「尊重過頭」,但比之於掃羅的「不尊重」,總是更勝一籌的。(關於大衛的縱子,稍後會再有補充解說。)

總而言之,「選舉結果」就是:從信仰意義上說,「好爸爸」的第一要義是相信天父上帝有愛惜我們如同親兒愛子的悲心善意,第二要義是將這份悲心善意落實到尊重和愛惜自己肉身以至屬靈上的兒女的身上。按此準則,撒母耳「知其不可教而教之」,最得「天父真傳」,實至名歸得「第一名」。大衛與以利雖都「出名縱子」,但「縱子」云云其實也是對兒子的尊重愛惜的一種表達,可惜是有時做過了頭,那就要扣分了。大衛在「私事」上縱子,扣分較少,故此得「第二名」;而以利竟然在「公事」上也縱子,情節就嚴重許多,故只能勉強得個「第三名」。至於掃羅這個所謂的「不錯的父親」,連對子女最基本的尊重愛惜都做不到,根本不及格,更別說排名次了。

 

 

 

《父子情仇》(七)                      2015 年 5 月 8 日(週五)

「笑的疑惑」

今天看到一則看似無聊但又很有意思的新聞:

英美大學研究:香港人零笑容 日本人笑得假

憑笑容就能分辨出國籍?美國及英國大學的聯合研究發現,不同國家有不同的笑容文化,美國及加拿大等人們表情較多,笑得最燦爛,相反香港人則最缺乏笑容。

我說過百遍,真正害死掃羅的是「殺人宗教」,而「殺人宗教」的最大特色之一就是「不許你笑」。所以,綜觀掃羅一生,你幾乎沒見他笑過。

太太昨天對我說,她學校要搞一個什麼「微笑運動」,她覺得很假很討厭。對的,有諸內才能形諸外,「笑」不是一個可以「造」出來的表情,它是你客觀性的環境際遇以至主觀性的內心世界甚至「真實信仰」的具體反映。美國人、英國人之所以多笑,跟他們比較「開放」的文化土壤與相對「樂觀」的社會氣氣肯定大有關係(是禍是福又是另一回事)。日本人一天到晚活在地震陸沉的陰影下,危機感大過掃羅的,怎會「真笑」?香港人則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自知不自量,自己要「爭真普選」,兒子又要爭做「interview之皇」,無中生有搞出一大堆「危機」,又怎麼「笑」得出來?

總之,要笑──發自真心的笑,你要有一定的「客觀條件」,不過這還是次要的,最要緊的,是你更加要有一定的「主觀信仰」。掃羅就是「信錯了」,錯到不單只遺失子性、父性(上帝的及自己的),甚至連「笑的機能」都遺失了。

……

「笑的遺失」

事實上,掃羅最終的「直接死因」也跟他的「喪失笑的機能」大有關係。且看看這位說過「掃羅是個不錯的父親」的「牧師」怎麼描述和評價掃羅之死:

掃羅臨死之前做了一個非常悲壯的舉動,為了不讓非利士人活抓他,羞辱他,他選擇死亡來維護自己的尊嚴。他要求隨從幫他死,但隨從不敢,他自己就了結自己的生命。從這一件事情看起來,他比大衛有骨氣多了。在撒母耳記上二十一章記載,大衛逃避掃羅逃到了迦特王吉甲那裡,原本吉甲對大衛沒有什麼戒心,但他的臣僕提醒他大衛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時,大衛為了能夠繼續在那裡避風頭,就用假裝瘋癲的方法,整天在城門上亂塗鴉,流口水,讓人以為他真的是瘋子。大衛在年輕時憑著一股勇氣殺了非利士人哥利亞,但他經過歷練之後,卻成了一個城府很深的人,跟掃羅比較起來,他雖然機伶卻沒有掃羅的骨氣。

唉!盲的都該看出,掃羅的自殺絕不是「有骨氣」,而是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失敗。掃羅一生都很害怕別人的眼光──上帝的眼光、撒母耳的眼光、大衛的眼光、百姓的眼光,以至唱「掃羅殺死千千,大衛殺死萬萬」時的婦女的眼光,甚至他自己的眼光。他一輩子都極度焦慮於人們怎麼「看」他。所以,他常常要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其「潛意識」就是總害怕別人會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些「不是」來。掃羅最後的自殺之舉,分明又是一次「把自己藏起來」的表現,以圖避過別人甚至自己的眼光。

反之,大衛之投降敵人以至於裝瘋扮傻,絕對不是「沒有骨氣」,而是他有一種能屈能伸、能跌能起的極寶貴的「心靈彈性」的表現。(大衛還是容後詳說)

……

掃羅是個清教徒

掃羅其實跟大多數「牧師學者」一個餅印,都是十足十的「清教徒」,在他們的心裡,一切都很有個絕對的、標準的「規範」,連「笑」都不可亂來,甚至壓根兒「不許笑」。

各位看看以下這篇「可怕」的清教徒文章,就大概知道掃羅是「怎麼死」的。

家庭敬拜

清教徒最推崇的家庭形象是教會式的家庭。理查德巴克斯特寫道:「一個基督徒家庭……是一間教會……是一個為更好地敬拜侍奉上帝而組合起來的社會團體。」威廉·高治說,家庭是「一間小教會」,而威廉·珀金斯寫道:「侍奉上帝的家庭是小型的教會;是呀,它們甚至像是一種地上的樂園。」

清教徒知道,教會永遠不能替代家庭裡的敬虔生活。實際上,教會的健康依賴於家庭中發生的事情。理查·格裡納姆指出:「如果我們要想讓上帝的教會在我們當中延續下去,就必須將教會帶進家裡,在家庭裡培育教會。」威廉·卡特萊特堅持認為,要理問答的講授「不僅應該在家裡由家長來做,也應該在教會裡由牧師來做」。針對「為什麼要在家裡?」這個問題,他回答說:「因為家庭是教會的養育所。」

家庭是微型教會這一畫面,恰如其分地描繪了清教徒在家庭裡的作為。首先,敬拜是家庭內例行事務的常規組成部分。尼古拉·拜菲爾德(Nicholas Byfield)建議:「父母應在家裡認真地建立敬拜,使得兒童從嬰兒時期開始就可以目睹敬虔實踐。」撒母耳·維拉德指出,教會應「督促每個家庭保持家庭敬拜和家庭教育」。英克裡斯·馬瑟(Increase Mather)在波士頓的教會做出以下保證:

「我們承諾(在基督扶助下):我們將以純全的心,努力在家裡行在主面前;我們將按照上帝話語的要求,持續堅持敬拜上帝,既禱告也讀經,這樣基督的話語就將豐富地住在我們心裡。」

清教徒將家庭視為教會,使得家庭敬拜成為他們生活的常態。巴克斯特的《基督徒指南》提議,周間的家庭敬拜應該每天兩次:

「每早晨起來應該為剛剛過去之夜晚的安歇而感恩……並應祈求在接下來的一天裡蒙受指引、保護、供應和賜福……晚上應該為了上帝一整天的憐憫獻上感恩,為了當天的罪孽認罪、祈求赦免,並祈求上帝賜下夜間的安歇和保護。」

本傑明·瓦茲沃思說過類似的話,他寫道:「除了某些極為特殊的情形以外,我們不應該有哪一天沒有讀上帝的話語。」

在這樣一種常規下,家庭敬拜成為家庭合一的要點。用湯瑪斯·帕吉特(Thomas Paget)的話來說,家庭敬拜是合宜的,

「因為同一家庭的成員經常……會或多或少彼此分享歡樂、分擔痛苦。因此,他們理應使用上帝分別為聖且命定的方法,為了彼此的好處,使各人相互受益。」

教會是基督教教義和道德教育的中心,家庭作為「小型教會」也應是這種中心。約翰·彭裡(John Penry)說,父親有義務「通過教導和傳講聖經資訊【將孩子和僕人】領到主的面前」。湯瑪斯·泰勒強調需要「教導每個家庭成員敬畏上帝」。

清教徒發現,基督教教育中最有效的方法是要理問答。清教徒強調信心包括理智的成分;他們也喜歡對事物認真加以定義;要理問答這種形式與二者正相符。理查德·巴克斯特在《歸正的牧師》這本書中,用一章的篇幅專門討論了「要理問答教導的益處與必須」。要理問答之目的不是記誦,而是理解。柯頓·馬瑟警告父母不要讓「兒童像鸚鵡似地將要理問答翻來覆去地快速背誦;但要尋根追底地盡可能理解有關上帝之事」。

清教徒樂意去做的另一件事是設立屬於自己的私人特殊敬虔日。清教徒反對天主教會設立的、充斥了各種節期的日曆,但他們在主日敬拜之外,增添了家庭禁食禱告和感恩日。

家庭並不會自動成為屬靈實體,必須有人組織屬靈活動。在清教徒的思想中,父親就是那位組織者。日內瓦聖經中指出:「一家之長應是家庭內的傳道人,使家中從大到小所有人都遵循上帝的意旨。」另一位清教徒權威推測:「上帝將全體家人託付給一家之長。」

在清教徒看來,家庭敬拜的另一個關鍵是保護婚姻的屬靈完整性。他們說,若要讓家庭成為堅定的基督化家庭,夫妻雙方需要用很高的屬靈標準互相要求。瓦茲沃思寫道:「丈夫和妻子應該追求的是美德和敬虔,而不是美貌或財富。」約翰·柯頓將婚姻描述為使配偶雙方「更好地侍奉上帝,並使他們更親近上帝」的工具。

……

「家庭教會化」還是「教會家庭化」?

你說:好像清教徒這樣「家庭教會化」──媽媽兼任「牧師」,爸爸擔當「學者」,不是很好很屬靈嗎?

我說:你也不妨試試把你的家「家庭學校化」或「家庭公司化」甚至「家庭軍事化」,自己兼任「校長」,「CEO」甚至「教官」,看看結果會怎樣。

告訴大家,聖經顛撲不二的真理只得一個,就是與之洽洽倒轉過來的「教會家庭化」甚至「信仰家庭化」,因為我們不是進入一個「宗教團體」裡然後守一堆「宗教誡律」,而是進入一個以上帝為父以別人為兄的「大家庭」、「大倫理」之中,終而認父歸家。換言之,基督信仰最精采動人之處,就是將在別的道德宗教裡被「校長化」,「CEO化」甚至「教官化」的活人勿近的上帝形象,恢復還原為我們可親可愛的「天上的父」。

可悲可恨的是,掃羅因為飽受「殺人宗教」的荼毒,終身無法想象無法相信上帝為「父」,會以絕對不同於「校長」,「CEO」與「教官」的眼光,即一種「父親獨有」的對親兒愛子滿懷憐惜悲憫的眼光來看待他。最後,掃羅就為著逃避別人、上帝以至自己的眼光──他想象之中的那種既鄙視又凌厲的眼光,以自殺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

大衛的「厚臉皮」

回頭再說大衛。

大衛投降敵人以至裝瘋扮傻的「厚臉皮」又是怎麼「做得到」的呢?

奧秘在於大衛天生就有近乎「無敵」的「子性」。這「子性」不但叫大衛能「笑」,而且使他一生都感情飽滿、表情豐富,與那連「笑」都不會的掃羅,有天淵之別。

你或會問:連「厚臉皮」都關「子性」事?

當然關事!容我慢慢道來。

(明天或有要事,可能「慢」到要下週一才能「道來」喲。)

 

 

 

《父子情仇》(八)                      2015 年 5 月 9 日(週六)

大衛的「無賴」

昨天說到,大衛的「厚臉皮」之奧秘,在於他天生就有近乎「無敵」的「子性」。這「子性」不但叫大衛能「笑」,且使他一生都感情飽滿、表情豐富,與那連「笑」都不會的掃羅,有天淵之別。

卻是「厚臉皮」又關「子性」什麼事呢?

今早無什「要事」,就跟大家「道來」吧。

……

「裝瘋扮傻」

跟「縱子」一樣,大衛的「厚臉皮」甚至「無賴」也是很「出名」的。

撒上 21:10-15 那日大衛起來,躲避掃羅,逃到迦特王亞吉那裡。亞吉的臣僕對亞吉說:「這不是以色列國王大衛嗎?那裡的婦女跳舞唱和,不是指著他說掃羅殺死千千,大衛殺死萬萬嗎?」大衛將這話放在心裡,甚懼怕迦特王亞吉,就在眾人面前改變了尋常的舉動,在他們手下假裝瘋癲,在城門的門扇上胡寫亂畫,使唾沫流在鬍子上。亞吉對臣僕說:「你們看,這人是瘋子。為什麼帶他到我這裡來呢?我豈缺少瘋子,你們帶這人來在我面前瘋癲嗎?這人豈可進我的家呢?」

一般人都會以為大衛最「厚臉皮」的事,莫過於投降給敵人亞吉王及因怕死而裝瘋扮傻,這些舉止深為我們「端裝體面」的「牧師學者」們所不喜。

……

「公不忘私」

只是,大衛的「厚臉皮」(無賴)又豈止於此?更「經典」的多著。先說些「還算小事」。

撒上 17:25-30以色列人彼此說:「這上來的人(按:指歌利亞)你看見了嗎?他上來是要向以色列人罵陣。若有能殺他的,王必賞賜他大財,將自己的女兒給他為妻,並在以色列人中免他父家納糧當差。」大衛問站在旁邊的人說:「有人殺這非利士人,除掉以色列人的恥辱,怎樣待他呢?這未受割禮的非利士人是誰呢?竟敢向永生神的軍隊罵陣嗎?」百姓照先前的話回答他說:有人能殺這非利士人,必如此如此待他。大衛的長兄以利押聽見大衛與他們所說的話,就向他發怒,說:「你下來做什麼呢?在曠野的那幾隻羊,你交託了誰呢?我知道你的驕傲和你心裡的惡意,你下來特為要看爭戰!」大衛說:「我做了什麼呢?我來豈沒有緣故嗎?」大衛就離開他轉向別人,照先前的話而問;百姓仍照先前的話回答他。

大衛接連問了兩次「有人殺這非利士人,除掉以色列人的恥辱,(王上)怎樣待他呢」,大衛想攀龍附鳳出人頭地的「私心」逸於言表,跟「清教徒」似的掃羅之初時總是掩飾(壓抑)自己的私心(準確說是外顯可見的私心表現),大衛之明白露骨毫不客氣,就很有「市井」甚至「無賴」味道了。

……

「烏合之眾」

撒上14:52 掃羅平生常與非利士人大大爭戰。掃羅遇見有能力的人或勇士,都招募了來跟隨他。

撒上 22:1-2大衛就離開那裡,逃到亞杜蘭洞。他的弟兄和他父親的全家聽見了,就都下到他那裡。凡受窘迫的、欠債的、心裡苦惱的都聚集到大衛那裡;大衛就作他們的頭目,跟隨他的約有四百人。

正是物以類聚,這就怪不得掃羅所聚招的,多是正規體面的「有能力的人或勇士」,而依附大衛的呢,卻是「窘迫的、欠債的、心裡苦惱的」一大夥「無賴流氓」。

……

「心靈誠實」

我聽過太多「牧師學者」說什麼「掃羅有私心大衛無私心」,完全是瞎眼胡說。要知道「係人都有私心」,這有什麼問題呢?像「清教徒」那樣假惺惺裝「無私心」的,才可憎可厭,才更會「死人」啊。第一是他們連最起碼的「心靈誠實」都做不到,在上帝面前「裝蒜」,怎麼能信?第二是長久死死掩飾壓抑自己的私心,最終一定火山爆發,更會「死人」,像掃羅那樣。第三是將私心粉飾包裝為某種「宗教熱心」,那就更「死人」,自以為在「服事上帝」,事實卻是在「服事」自己的「另類野心」,到頭來「熱心」了一世,主耶穌卻「不認識他」。

至於稍有識見的「牧師學者」,就會看得出大衛有私心,不過又多會添上一句:「要是大衛能夠完全沒有私心,那就『完全』喇。」我說,你找頭「不吃草」的「完全馬」給我看看,可以嗎!我早說過,天父上帝的「完全」,是不苛求人以「完全」。再者,大衛再「有私心」,都比你們這夥(偽裝)「無私心」的「牧師學者」「完全」不知多少倍。人連自己「有私心」都看不出來或不肯老實承認,這種人之「人格破碎精神分裂」,才是最「不完全」的。

……

「狂舞事件」

這些事以外,大衛之「厚臉皮」還見於這件「狂舞事件」:

撒下 6:13-22 抬耶和華約櫃的人走了六步,大衛就獻牛與肥羊為祭。大衛穿著細麻布的以弗得,在耶和華面前極力跳舞。這樣,大衛和以色列的全家歡呼吹角,將耶和華的約櫃抬上來。耶和華的約櫃進了大衛城的時候,掃羅的女兒米甲從窗戶裡觀看,見大衛王在耶和華面前踴躍跳舞,心裡就輕視他。……大衛回家要給眷屬祝福;掃羅的女兒米甲出來迎接他,說:「以色列王今日在臣僕的婢女眼前露體,如同一個輕賤人無恥露體一樣,有好大的榮耀啊!」大衛對米甲說:「這是在耶和華面前;耶和華已揀選我,廢了你父和你父的全家,立我作耶和華民以色列的君,所以我必在耶和華面前跳舞。我也必更加卑微,自己看為輕賤。你所說的那些婢女,他們倒要尊敬我。」

大衛迎接約櫃,竟不顧身分「極力跳舞」而至於不怕「露體」,這在「清教徒」一樣,以為上帝面前是「活人勿近造次不得」的掃羅(可悲是他將這種觀念「遺傳」給了女兒米甲)看來,是不可思議不敢想象的「無賴行為」啊。

……

「無賴天下第一」

不過,這一類「厚臉皮」、「無賴」或「流氓」行為還只算「小事」,最離譜最經典的,還是這件「妄求事件」:

撒下 12:13-22 大衛對拿單說:「我得罪耶和華了!」拿單說:「耶和華已經除掉你的罪,你必不至於死。只是你行這事,叫耶和華的仇敵大得褻瀆的機會,故此,你所得的孩子必定要死。」拿單就回家去了。耶和華擊打烏利亞妻給大衛所生的孩子,使他得重病。所以大衛為這孩子懇求神,而且禁食,進入內室,終夜躺在地上。他家中的老臣來到他旁邊,要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他卻不肯起來,也不同他們吃飯。到第七日,孩子死了。大衛的臣僕不敢告訴他孩子死了,因他們說:「孩子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勸他,他尚且不肯聽我們的話,若告訴他孩子死了,豈不更加憂傷嗎?」大衛見臣僕彼此低聲說話,就知道孩子死了,問臣僕說:「孩子死了嗎?」他們說:「死了。」大衛就從地上起來,沐浴,抹膏,換了衣裳,進耶和華的殿敬拜;然後回宮,吩咐人擺飯,他便吃了。臣僕問他說:「你所行的是什麼意思?孩子活著的時候,你禁食哭泣;孩子死了,你倒起來吃飯。」大衛說:「孩子還活著,我禁食哭泣;因為我想,或者耶和華憐恤我,使孩子不死也未可知。……」

上帝明明已透過先知拿單斬釘截鐵說:「你所得的孩子必定要死!」大衛竟還勉強祈求,甚至「七天不吃飯」地求,以為「或者耶和華憐恤我,使孩子不死也未可知」云云,這不是很「厚臉皮」很「無賴」嗎?

這還不只,最「無賴」的還是大衛「事後」寫的詩篇五十一篇:

詩 51:9 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塗抹我一切的罪孽。

明知自己身為「犯人」,卻請求「法官」「當睇唔到」,這不是極之「無賴」嗎?這與摩西的詩篇九十篇之「勸上帝倒不如你悔改你回轉吧」:

詩 90:13 ……求你轉回,為你的僕人後悔。

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並列而為「天下第一無賴詩」

……

好了,問題卻是,我們應如何理解大衛這些「厚臉皮」、「無賴」、「流氓」的性格表現?或說我們應如何整全地、有機地理解、演繹大衛的「無賴性格」與他的整體人生表現以至「子性」及「信心」等重大信仰原素的關係?

要言之--

無賴,從信仰意義上說,

究竟是大衛的「缺點」,

還是不可多得遠勝常人的「大優點」?

且看下回分解。

 

 

 

《父子情仇》(九)                      2015 年 5 月 12 日(週二)

「人可以向上帝無賴」

昨天有點無聊事,懶了一天,今天跟大家繼續「無賴」。

……

原來,「信心」、「子性」及「無賴」這三者,是原裝足本的基督信仰裡「三位一體」的關鍵信念,其中,子性與信心的關係,俄網上已經說過八百遍了,現在我更要「變本加厲」,進一步闡明「無賴」跟子性與信心的絕對關連。

唉!我常常覺得,大家只要少讀一點「神學」,再不就少兩年「教會資歷」,再加稍通一點天理人倫,就會曉得箇中奧義,毫無難度。

想想:

誰會對你最「無賴」呢?

還不是你的「寶貝兒子」與「千金女兒」麼?

但他們在「外人」面前往往很「乖」,甚至連話都不多一句,更不會耍「無賴」,卻是很會對你──他們的爸媽──無賴,至少特別無賴。

這是什麼呢?

這不就是「子性」麼?

作為兒女,他們天生就有一種「本能」或說「信心」,很會對爸媽「無賴」,因為他們潛意識裡相信爸媽會「不講道理」地滿足他們一些「不合理要求」以及接受他們一些「不合格表現」。

明白我說什麼嗎?

請閣下萬萬不要「學做清教徒」,老裝出一副「宗教家」或「道德家」的嚇人模樣,只會怪責孩子們的「無賴表現」或「無賴要求」,卻要看到,他們的「無賴表現」或「無賴要求」其實是發自他們內裡「可愛的子性」,而在此背後,更透現著一種對爸爸媽媽極其堅穩扎實無比寶貴的「信心」。所以,倒過來說,你的孩子們若不會對你「無賴」,請勿高興,更不要以為自己「家教好」,因那更可能意味你與孩子們的關係在客觀上十分惡劣,或在主觀上極度疏離,或兩者皆是。

要言之,會對你「無賴」是兒女們「子性」的自然流露,也是他們對你大有「信心」的明確展現!丟開一切似是而非的「常識宗教」與「垃圾神學」,以這樣的人倫模式、家庭模式以及父子模式「代入」其中,你才會真正通透明白基督信仰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

迦南婦人的「無賴」

信心內裡的人性源頭,是「子性」;信心外顯的行為記號,是「無賴」。這是聖經極其明確的啟示。

很玄?--大家且先看看這位「迦南婦人」的信心是怎麼樣的「大」信心:

太 15:21-28耶穌離開那裡,退到推羅、西頓的境內去。有一個迦南婦人,從那地方出來,喊著說:「主啊,大衛的子孫,可憐我!我女兒被鬼附得甚苦。」耶穌卻一言不答。門徒進前來,求他說:「這婦人在我們後頭喊叫,請打發他走吧。」耶穌說:「我奉差遣不過是到以色列家迷失的羊那裡去。」那婦人來拜他,說:「主啊,幫助我!」他回答說:「不好拿兒女的餅丟給狗吃。」婦人說:「主啊,不錯;但是狗也吃他主人桌子上掉下來的碎渣兒。」耶穌說:「婦人,你的信心是大的!照你所要的,給你成全了吧。」從那時候,他女兒就好了。

究竟這「迦南婦人」的信心「大」在哪裡呢?

宗教徒的「解釋」總是極其「猥瑣」(假、大、空)的。「牧師」們的解釋多是這婦人的信心之「大」在於她夠「堅定虔誠」不怕困難;「學者」們的解釋則多是這婦人的信心之「大」在於她能「正確」地明白「耶穌基督的身分」(耶穌是大衛子孫──彌賽亞)以及「上帝的救贖大計」(祂也會打救外邦人)。總之,在最「愛體面」的「牧師學者」的演繹下,迦南婦人那些明明是極不「體面」的表現,都被他們用「道德標準」或「神學正確」等類的「體面」字眼或概念,重新包裝得「體面」起來,但也因而盡失原意。

丟了這些「宗教八股」及「神學垃圾」,盲的都該看得出,這迦南婦人的表現明明是極其不「體面」的,卻是,信心──真正的信心,正正就體現在這婦人的「不體面表現」之上。

想想,人家都已經明明白白的「拒絕」了你,說你是「不合資格」的,甚至用「難聽的話」要打發你走了,你卻還是「死纏」,老是不管自己是什麼「身分」,這樣的行為表現,不是「厚臉皮」以至近乎「無賴」嗎?

該知道,迦南婦人的信心之為「大」,關鍵是──她夠「無賴」

……

「信心大就是夠無賴」

再看另一段很能精確演繹「信心大就是夠無賴」的「精神」的經文:

路 18:1-8 耶穌設一個比喻,是要人常常禱告,不可灰心。說:「某城裡有一個官,不懼怕神,也不尊重世人。那城裡有個寡婦,常到他那裡,說:『我有一個對頭,求你給我伸冤。』他多日不准。後來心裡說:『我雖不懼怕神,也不尊重世人,只因這寡婦煩擾我,我就給他伸冤吧,免得他常來纏磨我!』」主說:「你們聽這不義之官所說的話。神的選民晝夜呼籲他,他縱然為他們忍了多時,豈不終久給他們伸冤嗎?我告訴你們,要快快的給他們伸冤了。然而,人子來的時候,遇得見世上有信德嗎?」

看啊!這位「切求的寡婦」的「大信心」正就表現於她的夠「厚臉皮」。那個「不義之官」都很夠「無賴」(另一個意義上說),卻沒想到,這婦人比他更「無賴」,竟不理他的「多日不准」,一直的「煩」他,直「煩」到他「准」為止。

但必要留心一點,主耶穌這個比喻要說的「主角」可不是那個「不義之官」,而是我們至仁至義的天父上帝。主的意義乃是,並不是我們「父母」的「官」尚且會因我們的「無賴糾纏」而順從我們的請求,何況愛我們甚於我們的身生父母的天父上帝呢?

我必得再強調一遍:「無賴」不一定就會「生效」,因為對方要是連半點父母心腸都沒有,你的「無賴」不一定能夠「打動」他。再者,你也不會隨隨便便對任何人都「無賴」一通,你總得多少對那個人有「信心」,即相信他會「受得下」你的「無賴」,你才會對他「無賴」的。

……

「浪子的無賴」

說到「信心」、「子性」及「無賴」的「三一關係」,「浪子的比喻」是基督徒最不可輕忽的標準典範。

路 15:11-32 耶穌又說:「一個人有兩個兒子。小兒子對父親說:『父親,請你把我應得的家業分給我。』他父親就把產業分給他們。過了不多幾日,小兒子就把他一切所有的都收拾起來,往遠方去了。在那裡任意放蕩,浪費資財。既耗盡了一切所有的,又遇著那地方大遭饑荒,就窮苦起來。於是去投靠那地方的一個人;那人打發他到田裡去放豬。他恨不得拿豬所吃的豆莢充飢,也沒有人給他。

他醒悟過來,就說:『我父親有多少的雇工,口糧有餘,我倒在這裡餓死嗎?我要起來,到我父親那裡去,向他說:「父親!我得罪了天,又得罪了你;從今以後,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把我當作一個雇工吧!」』於是起來,往他父親那裡去。

相離還遠,他父親看見,就動了慈心,跑去抱著他的頸項,連連與他親嘴。兒子說:『父親!我得罪了天,又得罪了你;從今以後,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父親卻吩咐僕人說:『把那上好的袍子快拿出來給他穿;把戒指戴在他指頭上;把鞋穿在他腳上;把那肥牛犢牽來宰了,我們可以吃喝快樂;因為我這個兒子是死而復活,失而又得的。』他們就快樂起來。

那時,大兒子正在田裡。他回來,離家不遠,聽見作樂跳舞的聲音,便叫過一個僕人來,問是什麼事。僕人說:『你兄弟來了;你父親因為得他無災無病的回來,把肥牛犢宰了。』大兒子卻生氣,不肯進去;他父親就出來勸他。他對父親說:『我服事你這多年,從來沒有違背過你的命,你並沒有給我一隻山羊羔,叫我和朋友一同快樂。但你這個兒子和娼妓吞盡了你的產業,他一來了,你倒為他宰了肥牛犢。』父親對他說:『兒啊!你常和我同在,我一切所有的都是你的;只是你這個兄弟是死而復活、失而又得的,所以我們理當歡喜快樂。』」

大家想想:是甚麼讓小兒子(夠資格)可以回家呢?

是他「做足補償」了嗎?──半點都沒有!

是他能夠「徹底改過」?──誰保證得了?

故事中的大兒子就是因為很以為弟弟「沒資格回家」但爸爸竟然就讓他回來,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故而生氣,覺得十分「不公平」十分「沒道理」。

原來,小兒子之可以「成功回家」,第一是「本乎恩」,就是作爸爸的完全不跟他計較,第二是「因著信」。

卻是怎麼樣的「信」呢?

這「信」就表現於小兒子的「夠無賴」。且看:

他(小兒子)醒悟過來,就說:『我父親有多少的雇工,口糧有餘,我倒在這裡餓死嗎?我要起來,到我父親那裡去,向他說:「父親!我得罪了天,又得罪了你;從今以後,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把我當作一個雇工吧!」』於是起來,往他父親那裡去。

大家明白這是很「無賴」的「邏輯」嗎?

想想,你會對隨便的一個「公司老闆」說「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把我當作一個雇工吧」,就指望人家會給你一份工作麼?人家會管你麼?還是把你當神經病的?你之會對一個人(你爸爸)說得出這樣的話,豈不正正暗示「你仍是當他爸爸」並且相信「他總會把你當兒子」麼?

小兒子若不是潛意識裡相信自己「一日為子終身為子」,他會有「信心」回家麼?小兒子若不是潛意識裡相信爸爸「一日為父永世為父」,他會厚臉皮到什麼「補償」都沒能做到,就想到回家對爸爸說句連邏輯都講不通的什麼「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把我當作一個雇工吧」,就可以「混口飯吃」麼?

在「清教徒」一般十分「講規矩」的大兒子看來,小兒子這樣的「回家請求」絕對是一個「無賴要求」!可是,小兒子之所以會向爸爸提出一個這樣的「無賴要求」,正正因為他的「子性」未有失去,他對父親的「信心」也沒有遺失──依其子性本能,他十分相信父親是會「不講道理」地接納他這個作兒子的的「無賴要求」的。

真相正是如此!

……

「父與子」

什麼是兒子?──

兒子就是有「信心」向父親「無賴」的人!

什麼是父親?──

父親就是受得下兒子向自己「無賴」的人!

……

大衛的「直接」與掃羅的「間接」

回到撒母耳記,再說說大衛與掃羅的比較。

原來,大衛與掃羅有一個生死之別,就是大衛很會向上帝「無賴」,而掃羅,連想都不敢想。

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塗抹我一切的罪孽。
神啊,求你為我造清潔的心,使我裡面重新有正直的靈。
不要丟棄我,使我離開你的面;不要從我收回你的聖靈。

──詩 51:9-11

故此,大衛犯罪之後,可以「厚顏」到為上帝明明說了「必要死」的兒子向上帝「苦纏」,可以「無賴」到向上帝求「掩面不看我的罪」──「當什麼都睇唔到」。這與上述小兒子的「無賴表現」如出一轍,透現了大衛飽滿圓融的子性及他對上帝的父性慈悲的堅實信心。

反觀掃羅,他犯罪之後的(所謂)「祈求」卻是這樣不倫不類不三不四的:

撒上 15:24-30 掃羅對撒母耳說:「我有罪了,我因懼怕百姓,聽從他們的話,就違背了耶和華的命令和你的言語。現在求你赦免我的罪,同我回去,我好敬拜耶和華。」撒母耳對掃羅說:「我不同你回去;因為你厭棄耶和華的命令,耶和華也厭棄你作以色列的王。」撒母耳轉身要走,掃羅就扯住他外袍的衣襟,衣襟就撕斷了。撒母耳對他說:「如此,今日耶和華使以色列國與你斷絕,將這國賜與比你更好的人。以色列的大能者必不致說謊,也不致後悔;因為他迥非世人,決不後悔。」掃羅說:「我有罪了,雖然如此,求你在我百姓的長老和以色列人面前抬舉我,同我回去,我好敬拜耶和華──你的神。」

唉!大家看出這兩種「求法」的生死之別嗎?

大衛的祈求是十分「直接」的,簡直「毫不客氣」,而掃羅的所謂「祈求」,卻是「間接」到不能更「間接」的。

第一是掃羅總是要有「代理人」給他代辦。他總是以為必要通過許多「手續」或「中介」,人才可以很勉強靠近上帝一丁點兒或得到祂的一些「服務」。至於好像大衛那樣,「直接抱著上帝的腳苦纏」的那樣的「無賴求法」,是掃羅到死都想像不出來的。(記得先祖雅各也是這樣「抱著上帝的腳死纏」的嗎?大衛正得乃祖真傳哩!)

第二是掃羅總不敢求上帝給他「直接肯定」,像大衛如此「私人化」的求「不要丟棄我,使我離開你的面;不要從我收回你的聖靈」,是掃羅「想不出」也「做不到」的。我們見掃羅總是傾向於求從人(撒母耳或百姓)而來的「肯定」。我說得淺白一些形象一些,就是掃羅頂多只會求只敢求上帝「保祐他賜福他」,但是這樣一來,上帝與他就永遠只有「間接」的關係。掃羅是不會也不敢像大衛那樣求上帝「擁抱他撫摸他」,求與上帝建立「直接」的關係的。

為什麼掃羅只懂得這種不三不四的「間接求法」呢?因為掃羅受「殺人宗教」毒害太深,因而遺失子性,既不敢也不能想象人與天父之間本是可以「無中介無條件」地「直接相交」的。(主耶穌之為「中介」的性質極不同,因為「子與父原為一」。)

……

「人可以向上帝無賴」

弟兄姊妹:請不要像那些不知所謂的「牧師學者」那樣,只會罵掃羅「不知悔改」--

掃羅其實不是「不知悔改」,

而是「不敢悔改」,

更正確說是「不相信悔改」。

想想,你若不相信天父上帝真是我們的父,會愛你如同親兒愛子,故而受得下你的「無賴要求」而赦免你接納你,那麼,你就只得「公事公辦照價賠償」了,還悔甚麼改呢?

掃羅之「伏刀自殺」與猶大之「出去吊死」十分相近,都絕對不是「有骨氣」的表現,而是都因為他們「不相信赦免」,不相信「人可以向上帝無賴」。在他們的「神學」裡,人不管是犯罪或失敗,都必得要自己「照價賠償」,「賠不起」,就只有死,沒情講!!!

容我再嚕囌一遍,請大家記著:

信心發呼子性,有此子性,人內裡就會生出對上帝的父性慈悲的堅定信念,而相應地,他外表上就會表現出「敢」於向上帝「無賴」──發出「求你轉回為你的僕人後悔」、「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又或「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把我當作一個雇工吧」等類的「無賴要求」,終而得憐憫蒙赦免。

故曰:

無賴的人有福了!

 

 

 

 

《父子情仇》(十)                      2015 年 5 月 13 日(週三)

「上帝愛無賴」

我是真心的覺得,少讀一點「神學」,多通一點「文學」,多看一點詩詞小說,你對聖經真理的理解掌握必可以更深入、精準、透徹而且刻骨動人。

南宋詞人辛棄疾有這麼的一首詞:

資料來源

最喜小兒無賴

──《清平樂。村居》

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裡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
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語譯:

草屋茅簷又矮又小,溪邊長著油油小草。
飽含醉意的吳地方音, 聽來嬌柔討好。
那滿頭白髮的老人家,是誰家婆婆父老?
卻見大兒子在河東豆田鋤草,
二兒子正忙著編織雞籠。
但最叫人喜歡的還是小兒子的調皮神態──
他橫臥溪頭草叢,剝食著剛摘下的蓮蓬。

原來「無賴」並不只是頑劣或蠻不講理的同義詞。「無賴」有許多面相和層次,它可以有可愛、調皮、淘氣、活潑以至充滿活力和創意等意思,如此之「無賴」,很會叫人──尤其爸媽──為之「最喜」。

再看看詩聖杜甫的名作《北征》中的幾句:

瘦妻面復光,癡女頭自櫛。學母無不為,曉妝隨手抹。
移時施朱鉛,狼藉畫眉闊。生還對童稚,似欲忘饑渴。
問事競挽鬚,誰能即嗔喝。翻思在賊愁,甘受雜亂聒。

語譯:

瘦弱的妻子臉上又見光采,一臉傻氣的女兒卻在自己梳理頭髮。
她見媽媽幹什麼就搞什麼,清早學著媽媽化妝往自己臉上亂塗。
她一會兒塗胭脂一會兒擦水粉,亂七八糟把眉毛塗得那麼的闊。
能夠活著回來見到孩子們,我卻是高興得幾乎連饑渴都忘記了。
他們一面問事情一面爭著拉扯我的鬍子,但誰又忍心呼喝他們?
想起早前被敵人禁錮的愁苦,我心甘情願受孩子們亂吵亂嚷啊!

杜甫一生忠君愛國,大家卻不要以為他是一個「不會笑」的「腐儒」。不是的,杜甫一生感情飽滿,對孩子們也別有深情,故而能夠寫出這些對孩子們的淘氣調皮與自己的父性慈悲都刻劃得入木三分的詩句,讓人深深的感到,在爸媽眼中,孩子們的「無賴」也是一種「可愛」。

……

「永遠的童心」

掃羅這個人,我們不知道他「小時怎樣」,但是我們知道他一出道時就很「成熟」很「正經」,甚至過分「成熟」過度「正經」,連「笑」都不很會。你在掃羅身上完全看不見創意和活力,更別說淘氣與調皮了。

唉!一個字就足以形容掃羅這一路「宗教機械人」──「悶」

反觀大衛,他一出道的時候固然是個「孩子」,但更難能可貴的,是大衛終身都不失此「孩子氣」,有著一份「永遠的童心」

撒上 17:32-40大衛對掃羅說:「人都不必因那非利士人膽怯。你的僕人要去與那非利士人戰鬥。」掃羅對大衛說:「你不能去與那非利士人戰鬥;因為你年紀太輕,他自幼就作戰士。」大衛對掃羅說:「你僕人為父親放羊,有時來了獅子,有時來了熊,從群中啣一隻羊羔去。我就追趕他,擊打他,將羊羔從他口中救出來。他起來要害我,我就揪著他的鬍子,將他打死。你僕人曾打死獅子和熊,這未受割禮的非利士人向永生神的軍隊罵陣,也必像獅子和熊一般。」大衛又說:「耶和華救我脫離獅子和熊的爪,也必救我脫離這非利士人的手。」掃羅對大衛說:「你可以去吧!耶和華必與你同在。」掃羅就把自己的戰衣給大衛穿上,將銅盔給他戴上,又給他穿上鎧甲。大衛把刀跨在戰衣外,試試能走不能走;因為素來沒有穿慣,就對掃羅說:「我穿戴這些不能走,因為素來沒有穿慣。」於是摘脫了。他手中拿杖,又在溪中挑選了五塊光滑石子,放在袋裡,就是牧人帶的囊裡;手中拿著甩石的機弦,就去迎那非利士人。

當掃羅十分在意於打仗應該有「正規裝備」與「正規訓練」的時候,大衛卻是別出心裁,竟用「遊戲」一般的裝備與手法,就把敵人打倒了。大衛更且多才多藝能歌善舞,甚至不怕跳到「走光」來恭迎上帝的約柜。

這種活潑跳脫,你在掃羅身上,連影都看不見。

……

無賴是一種「創意」

弟兄姊妹,我再勸一遍:

請不要學做清教徒!

否則,我保證,

你很快就會「大腦閉塞」,

然後在信仰上「中風」,

最後終身「殘廢」。

清教徒的腦袋裡只有兩個字──「規矩」,實質是一個字──「悶」。「無賴」的一個基本定義既是「不講道理」,那在清教徒看來,就是「死罪」,連碰都碰不得。

可以想象,清教徒口中的什麼「因信稱義」、「唯獨恩典」,全是廢話,因為他們連「因信稱義」與「唯獨恩典」必需建基於上帝的「不講道理」之上的這個真理,都懵然不知。

卻要知道,「恩典」是什麼?「恩典」就是上帝不跟我們「講道理」!而「信」又是什麼?「信」就是我們相信上帝會不跟我們「講道理」!唯有上帝「不講道理」我們才可能得救──這是基督信仰「只此一家絕無分店」,絕對「最具創意」的信仰要義。

對!「無賴」就是「不講道理」!

但你是什麼東西?你不「無賴」,你要跟上帝「講道理」──想死麼?

清教徒妄想將信仰放在一個「合理規範」的框架裡(那實質是人本主義),結果就毀了自己的「創意」也毀了自己的「信心」。

你若不知「無賴」,沒有信仰上的「創意」,一味學人「講理性論道理」,只顧在人類既有的「宗教常識」(包括所有形式的行為主義、功德主義)裡混,我保證,你混十世都不可能信,都不會知道基督信仰為何物。必需有像孩子一樣的「無賴」,你才可能「另闢蹊徑」,能夠找到一條「完全不合理」卻又是唯一可行的得救之道。

人的性情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大衛能夠對上帝作出「抱著上帝的腳苦纏」或「求你當睇唔倒」這類充滿「創意」的「無賴禱告」,與他一生未泯的「童心」是明顯掛勾的。至於掃羅,他對上帝卻是連一個比較「直接」的禱告都做不出來,了無活力死氣沉沉,這跟他那種「悶蛋」性格肯定是大有關連的。

……

「無賴」與「被無賴」

順帶值得一說的,是大衛的「無賴」「縱子」之所以一樣出名一樣「離譜」,是因為兩者其實是同一種性情的兩面,難分難解。一方面,大衛子性飽滿,故而他很會向上帝「無賴」,而另一方面,大衛的父性同樣飽滿,故此,他也很能受得下兒子們對自己的「無賴」──即所謂「縱子」,或說「被無賴」

那大衛是有「雙重缺點」嗎?

不!閣下倒應該這樣想:

一個人希望上帝受得下自己的「無賴」,卻是受不下別人(就連兒子都不行)的「無賴」,哪合理嗎?明乎此,你就應該知道,大衛的表現其實是很「合理」很「一貫」的,足見大衛真是一個很「真」很「整全合一」的人,與絕大多數都是「人格分裂」的宗教徒極不相同。

日光之下,人無完全事無完美,但大衛這種性情至少比之於掃羅之「不縱子」卻同時也不信上帝會「縱自己」(恩待自己),優勝何止百倍啊!

……

「上帝愛無賴」

清教徒以至於所有殺人宗教,他們最誤盡蒼生的一點,就是否定「無賴」,無視「無賴」在信仰上的決定作用,更大大掩飾「上帝愛無賴」這個終極事實。

沒有爸爸不愛孩子「苦纏」。

我小兒候,爸爸在香港打工,年中會回澳門家探望媽媽和我們幾遍。媽媽告訴我,有一次,爸爸又要走了,上了巴士,我卻是哭嚷著,不知怎的掙脫了媽媽,一直的跟著巴士追。爸爸看得不忍了,就下車來把我抱回家去。到第二天清早,我還睡著,「乘我不備」,爸爸才偷偷溜回香港去。

沒有爸爸不愛孩子「苦纏」。

驟眼看去,拔示巴事件之中,大衛的「七天苦纏禱告」似乎毫無作用,那孩子還是死了,上帝很「狠心」很「公事公辦」似的。

卻要知道,在爸爸眼中,哪裡會有孩子的「苦纏」會是「無效」的呢?且看:

撒上 12:24-25大衛安慰他的妻拔示巴,與他同寢,他就生了兒子,給他起名叫所羅門。耶和華也喜愛他,就藉先知拿單賜他一個名字,叫耶底底亞,因為耶和華愛他。

我才十七、八歲,信主不久,一讀到這段聖經,就感動不已。

大衛妻妾成「籮」,個個都比拔示巴「明媒正娶」體面得多。耶和華卻就是「喜愛」,先是「喜愛」到讓大衛從拔示巴又得一個兒子,繼而更「喜愛」這個孩子,還「喜愛」到要賜他一個名字,叫耶底底亞,因為「耶和華愛他」云云。

這像是個「上帝」的作為嗎?

真相是大衛的「七天苦纏禱告」一早就「生效」了。大衛的「苦纏」,天父看在眼裡,早就心都軟了,只是大衛犯罪情節嚴重,不可輕饒。事後,心軟了的天父就找個機會,再給大衛從拔示巴得一個兒子,那疼惜之心眷愛之情,掩都掩不了,甚至逸於言表。

孩子對你「苦纏」,那其實是一種「親子關係」──你不見他們去「苦纏」別人?到他們「苦纏」別人的時候,我疑心你要「妒忌」了。

上帝真是我們的父,不是「比喻」,故而祂絕不介意我們「無賴苦纏」祂。事實上,「上帝愛無賴」,祂心裡可不知多歡喜哩。祂像一切人間慈父,不一定會我們「纏」什麼就給我們什麼,但我們的「苦纏」卻必大有果效--待祂怒氣過後,祂必會賜與我們一個「耶底底亞」,因為「耶和華愛我們」。

 

 

 

《父子情仇》(結語)                      2015 年 5 月 14 日(週四)

「無賴的藝術」

俄網說過十萬遍,凡事都必要懂得個「層次」。就好像「無賴」,絕對不是如「牧師學者」以為的一無是處,反之,它在信仰上的作用大得你不能想象,是我們賴以得救的極為重要的關鍵原素。不過,物極必反,「無賴太過」,不但會出亂子,甚至會弄巧反拙自招滅亡。

無賴是一門「藝術」,必要「洽到好處」方能成事。

以下,我會跟太家說到一個「無賴太過」的經典例子,他就是大衛的第三子──押沙龍押沙龍可算是「聖經第一逆子」,與那個終歸做不成「聖經第一孝子」的掃羅,在「無賴」的「表現」上各走一端,但皆成悲劇。

……

「三讓一哭押沙龍」

關於押沙龍的叛逆與覆亡,說來話長,故事大致載於撒下13-19章,詳細大家自己看,我只說個大意,並將之概括為大衛之「三讓一哭押沙龍」

先是「大衛的兒子押沙龍有一個美貌的妹子,名叫他瑪。大衛的兒子暗嫩愛他」。暗嫩聽從損友的詭計,裝病把他瑪騙到身邊,然後把她姦污。可是,他事後竟「極其恨她,那恨她的心比先前愛她的心更甚,對她說:你起來,去吧!」,真是極速之「始亂終棄」。「大衛王聽見這事,就甚發怒。押沙龍並不和他哥哥暗嫩說好說歹;因為暗嫩玷辱他妹妹他瑪,所以押沙龍恨惡他。」

大衛為什麼只是「甚發怒」而沒有「下文」,容後再說。總之,自此以後,押沙龍就立定心志,要下手殺暗嫩報辱妹之仇。

終於,押沙龍設了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引包括暗嫩在內的王的眾子到以法蓮去參加一場什麼宴會,席間,乘暗嫩喝得高興之際,使人將暗嫩殺了,就報了辱妹之仇。

事發後,「押沙龍逃到基述王亞米忽的兒子達買那裡去了。大衛天天為他兒子悲哀。押沙龍逃到基述,在那裡住了三年。暗嫩死了以後,大衛王得了安慰,心裡切切想念押沙龍。」這裡的意思是:作父親的大衛為被殺的長子暗嫩傷心完了,就輪到為殺人的三子押沙龍傷心,沒一天閒過。

元帥約押知道大衛想念押沙龍,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叫他回來。於是,就差了個婦人,說了個什麼「兩子相爭,一個打死了一個,而族人又要殺掉那行兇的一個,這就叫她完全失去兩個兒子」云云的「故事」,「影射」大衛跟他兒子們的恩怨。大衛心領神會,就「對約押說:我應允你這事。你可以去,把那少年人押沙龍帶回來。」

這是大衛之「一讓押沙龍」。

可是押沙龍回耶路撒冷後,「王說:使他回自己家裡去,不要見我的面。押沙龍就回自己家裡去,沒有見王的面。」大衛為什麼叫兒子回來又不見他呢?稍後再說。

卻說押沙龍回到耶京卻不得見父王,很覺得「無癮」,就又施巧計逼約押代他向大衛說:「我為何從基述回來呢?不如仍在那裡。」問得很是「咄咄逼人」。這一趟,大衛又「衰心軟」,「便叫押沙龍來。押沙龍來見王,在王面前俯伏於地,王就與押沙龍親嘴。」

這是大衛之「二讓押沙龍」。

誰知這押沙龍得寸進尺,見父親「好欺」,行事更見囂張放肆。

此後,押沙龍為自己預備車馬,又派五十人在他前頭奔走。押沙龍常常早晨起來,站在城門的道旁,凡有爭訟要去求王判斷的,押沙龍就叫他過來,問他說:你是哪一城的人?回答說:僕人是以色列某支派的人。押沙龍對他說:你的事有情有理,無奈王沒有委人聽你伸訴。押沙龍又說:恨不得我作國中的士師!凡有爭訟求審判的到我這裡來,我必秉公判斷。若有人近前來要拜押沙龍,押沙龍就伸手拉住他,與他親嘴。以色列人中,凡去見王求判斷的,押沙龍都是如此待他們。這樣,押沙龍暗中得了以色列人的心。

不止於此,過了幾年,押沙龍見人心向他,造反時機成熟,就更撒謊借故「拉隊」到希伯崙去「自立山頭」,要伺機攻打耶京殺父奪權。

滿了四十年(有作四年的),押沙龍對王說:求你准我往希伯崙去,還我向耶和華所許的願。因為僕人住在亞蘭的基述,曾許願說:耶和華若使我再回耶路撒冷,我必事奉他。王說:你平平安安地去吧!押沙龍就起身,往希伯崙去了。「押沙龍打發探子走遍以色列各支派,說:你們一聽見角聲就說:押沙龍在希伯崙作王了!

大衛終於「知道」兒子真傢伙造反,唯有馬上出逃。

大衛蒙頭赤腳上橄欖山,一面上一面哭。跟隨他的人也都蒙頭哭著上去;

大衛被兒子追殺至狼狽如此,真是聞者心酸見者流淚。

接著押沙龍攻進耶京,更淫亂後宮肆意妄為。

(謀士)亞希多弗對押沙龍說:你父所留下看守宮殿的妃嬪,你可以與他們親近。以色列眾人聽見你父親憎惡你,凡歸順你人的手就更堅強。於是人為押沙龍在宮殿的平頂上支搭帳棚;押沙龍在以色列眾人眼前,與他父的妃嬪親近。

尚幸的是大衛命不該絕,押沙龍沒有進一步聽信謀士亞希多弗的計謀,「求你准我挑選一萬二千人,今夜我就起身追趕大衛」,好乘勝追擊一舉「擒賊擒王」。

押沙龍兵差一著喪失先機,就讓大衛有機會透氣,並且集中人馬大舉反撲。然而,押沙龍忍心對父親不仁,大衛卻不忍對兒子不義,故大軍出陣前:

王囑咐約押、亞比篩、以太說:你們要為我的緣故寬待那少年人押沙龍。王為押沙龍囑咐眾將的話,兵都聽見了。

這便是大衛之「三讓押沙龍」,真是仁至義盡。

結局是,押沙龍多行不義,終不得好下場,「連個天都唔幫佢」:

押沙龍偶然遇見大衛的僕人。押沙龍騎著騾子,從大橡樹密枝底下經過,他的頭髮被樹枝繞住,就懸掛起來,所騎的騾子便離他去了。有個人看見,就告訴約押說:我看見押沙龍掛在橡樹上了。約押對報信的人說:你既看見他,為什麼不將他打死落在地上呢?你若打死他,我就賞你十舍客勒銀子,一條帶子。那人對約押說:我就是得你一千舍客勒銀子,我也不敢伸手害王的兒子;因為我們聽見王囑咐你和亞比篩並以太說:你們要謹慎,不可害那少年人押沙龍。我若妄為害了他的性命,就是你自己也必與我為敵(原來,無論何事都瞞不過王。)約押說:我不能與你留連。約押手拿三杆短槍,趁押沙龍在橡樹上還活著,就刺透他的心。給約押拿兵器的十個少年人圍繞押沙龍,將他殺死。

只是,仗是打贏了,叛亂是平息了,大衛的反應卻是:

王問古示人說:少年人押沙龍平安不平安?古示人回答說:願我主我王的仇敵,和一切興起要殺害你的人,都與那少年人一樣。王就心裡傷慟,上城門樓去哀哭,一面走一面說:我兒押沙龍啊!我兒,我兒押沙龍啊!我恨不得替你死,押沙龍啊,我兒!我兒!

有人告訴約押說:王為押沙龍哭泣悲哀。眾民聽說王為他兒子憂愁,他們得勝的歡樂卻變成悲哀。那日眾民暗暗地進城,就如敗陣逃跑、慚愧的民一般。王蒙著臉,大聲哭號說:我兒押沙龍啊!押沙龍,我兒,我兒啊!

這便是大衛之「一哭押沙龍」,仁至義盡都不足以形容。

……

逆子是怎樣「煉成」的?

我聽過太多「牧師學者」這樣的「分析」,他們在押沙龍叛亂一事上,罵大衛遠比罵押沙龍還要兇,因為按「清教徒的家庭教育理論」,「教不嚴父之過」,即押沙龍的忤逆性格與反叛行為,十之八九是大衛自己一手造成的。

這些「牧師學者」們的意見大致如下:

首先,「暗嫩姦妹」,大衛只得個「甚發怒」而全無「下文」,不以父親的身分公開「執行家法」,結果就只得由押沙龍以「報私仇」的方式「解決」了。即是,大衛沒有盡責處理好這件事件,誘發更多惡果,應負上更大更根本的責任。至於大衛何以沒有公開「執行家法」責罰處分暗嫩,呵呵,那當然是大衛自己「身有屎」,他因拔示巴事件而「問心有愧」,「其身不正」,怎好意思公開責罰暗嫩的淫亂行為呢?

再者、大衛妻妾成「籮」,搞得家庭關係十分「複雜」,如此,妻妾妒忌手足爭權甚至互相殘殺,是遲早出現的事。總之,大衛自己之「多慾多妻」是「先天禍根」,要為押沙龍的叛亂至少負上「間接」的罪責。

第三、對於押沙龍,大衛的所謂「忍讓」也實在太過,而且反反覆覆了無原則,這就不免給兒子玩弄於股掌之中。結果是你越「好欺」,兒子就越會「欺」你,即是押沙龍之造反,其實是大衛自己「過度軟弱」所「鼓勵」出來的,怨不得人。

總之,「逆子」押沙龍是你大衛自己「煉」出來的──該死!

……

「大衛沉冤錄」

這些「牧師學者」們的看法(推理)不是十分合理嗎?我真疑心你們的看法也是不外如是的。

我卻要說,若說「逆子」押沙龍是大衛自己一手「煉」出來的,那麼,撒母耳之兩子之「貪圖財利,收受賄賂,屈枉正直」是撒母耳「煉」的嗎?約拿單的正直善良又是掃羅「煉」的嗎?……更要緊的是,以色列人以至我們全體人類的壞敗叛逆,都是上帝(我們的天父)「煉」出來的嗎?

說父親的作為與兒子們的好壞絕對無關,這當然是說得太盡;可是,說父親的作為與兒子們的好壞絕對有關而且「成正比」,我說,這完全是無視現實妄顧真相的「大混話」。

賽 5:1-4 我要為我所親愛的唱歌,是我所愛者的歌,論他葡萄園的事:我所親愛的有葡萄園在肥美的山岡上。他刨挖園子,撿去石頭,栽種上等的葡萄樹,在園中蓋了一座樓,又鑿出壓酒池;指望結好葡萄,反倒結了野葡萄。耶路撒冷的居民和猶大人哪,請你們現今在我與我的葡萄園中,斷定是非。我為我葡萄園所做之外,還有什麼可做的呢?我指望結好葡萄,怎麼倒結了野葡萄呢?

大家可以動心動情的想想,大衛給他兒子們的榜樣,就只有「妻妾成籮」嗎?就只有「放縱情慾」嗎?就只有「處事軟弱立場反覆」嗎?

大衛不是有更多更具壓倒性的正直純良、愛弟兄和敬上帝的優秀表現嗎?就是大衛雖曾犯大罪,他卻是不曾寫過詩篇五十一篇,沒有作過深刻動人的反省悔改嗎?怎麼暗嫩與押沙龍「好的不學壞的才學」,那是大衛有問題還是他們自己有問題呢?

大家怎麼都怪到大衛頭上去?──冤呀!

鄙人在「教育界」及「教會界」打滾近二十年,我可以肯定的給你一個結論,就是:「好的不是我教好的,壞的不是我教壞的」。人的氣質才情,終而成龍成犬,百分之九十九是天生的,連上帝都沒法子,何況大衛,何況我!?

回頭再說大衛與押沙龍,大衛之「三讓押沙龍」--再三忍讓押沙龍的「無賴」,押沙龍將之「解讀」為大衛軟弱好欺,而我們的「牧師學者」們則更進一步「解讀」為這大衛之軟弱好欺就「鼓勵」了押沙龍之放肆與造反,是大衛自取其咎的云云。

唉!大衛之「三讓押沙龍」,大家為什麼不可以如此「解讀」呢?

那其實是大衛的父性慈悲的偉大展現,是父親口中心裡的「押沙龍啊,我兒!我兒!」的深情呼喚,是對他孩子說「回來吧!爸爸早不恨你了」的動人宣告。

大衛召押沙龍回京卻又不見他,這其實與撒母耳在上帝廢掉掃羅後不忍見掃羅,內裡的「父母心腸」是一模一樣的。那就是,大衛本來極為疼惜押沙龍,說不定想過將王位傳給他。但押沙龍殺兄罪大,故不能傳位與他。大衛之「怕」見他,不是不愛押沙龍,而是他自知自己太愛押沙龍,說不定又會心軟。總之,立押沙龍為儲君,於情理不合,明明白白說廢了他,叫他別妄想了,又說不出口。這就唯有「不見他」了。

父母心腸,曲折如此,大家想象得到嗎?

悲哀的是,押沙龍卻是到死都感應不到大衛這樣的父母心腸,不知道父親的一再「忍讓」其實是喚他「我兒悔改回頭吧」的沉痛悲聲,反把它們「解讀」為大衛的軟弱可欺,不知回轉,更得寸進尺,終而自作孽,不可活!

保羅說得真好:

羅 2:4-5 還是你藐視他豐富的恩慈、寬容、忍耐,不曉得他的恩慈是領你悔改呢?你竟任著你剛硬不悔改的心,為自己積蓄忿怒,以致神震怒,顯他公義審判的日子來到。

大衛之「三讓一哭押沙龍」,那是何等偉大的父性慈悲的展露,甚得上帝真傳,大衛之「合神心意」,豈是浪得虛名的?!而押沙龍的真正死因,絕對不是大衛「嬌縱」他,而是他自己「沒良心」,竟至「藐視大衛豐富的恩慈、寬容、忍耐,不曉得他的恩慈是領自己悔改的」,終而不思回轉自招滅亡。

……

無賴何為「太過」?

掃羅之「不知無賴」與押沙龍的「過分無賴」,各走一端但都是死路。對此,我想大家必會問:「無賴」如何才能「洽到好處」,像大衛那樣,不至過猶不及呢?

我說:你曉得「無賴」(你有信心)及上帝受得下你的「無賴」(上帝有恩典),並未足以保證你的得救,還得加上一事,就是你對上帝受得下你的「無賴」要有正確的解讀並因而作出相應的正確回應。

押沙龍把父親大衛受得下他的「無賴」錯誤解讀為大衛好欺,進一步的錯誤回應就是變本加厲最後公然造反,這就分明是「無賴太過」跌出「底線」了。

天父上帝受得下我們的「無賴」(這其實就是「恩典」的最精當的定義),那目的絕對不是「鼓勵」我們「繼續無賴」,而是以上帝的父性慈悲來喚醒我們的子性,叫我們知所悔改回轉,就認父歸家去。

卻是,若天父上帝之受得下我們的「無賴」(恩典)不再能「發揮」這個「良性作用」,反而被我們曲解謬用為「鼓勵自己放肆造反」,那麼上帝就會「板起臉來」,不與我們「無賴」,要跟我們「講道理」──那我們就死定了。

說得簡單一些吧!人家對你有「恩典」,但你「不知感恩」,那「恩典」就會對你「失效」,最後,對方就會收回「恩典」,與你「公事公辦」或要你「照價賠償」了。

……

「蠢」還是「偉大」?

天父從來沒有要求過我們做超人、聖人,完人(這些都是宗教徒虛構出來的),天父要我們做的,只是一個「有良心的兒子」

你只要尚有半點天良,對於別人的再三忍讓,一再被你「無賴」,都會有點「不好意思」,終而「良心發現」,真心的認罪回頭。

早前說過少讀點「神學」,多看點詩詞小說,對你參明聖經真理必更為有益。今天我又變本加厲了,說:聽聽流行流也是很管用的。

請大家聽聽這首《無賴》,留心這幾句歌詞,來個心領神會。

無賴

但是仍唯獨你愛我這廢人 出錯你都肯去忍
然而誰亦早知不會合襯 偏偏你願意等

為何還喜歡我 我這種無賴 是話你蠢還是很偉大
在座每位都將我踩 口碑有多壞 但你亦永遠不見怪

何必跟我 我這種無賴 活大半生還是很失敗
但是你死都不變心 跟我笑著捱
就算壞 我也不忍心 偷偷作怪

沒有人會因為「壞」而滅亡,滅亡的都是因為「忍心」──沒有良心,使天父的恩典對他全然「失效」所致!而人有沒有良心的最佳測試,是看你把對方之忍受你的無賴,看為「蠢」還是「偉大」

押沙龍把父親的忍讓視為「蠢」,這就是他「沒良心」的證據,也是他終歸滅亡的原因。

說到「蠢」,大衛一生精明,怎不知押沙龍早有造反意圖?只是父母心腸,實不忍往「壞」處想,才會「蠢」成這個樣子,甚至進退失據方寸大亂。這其實是 「偉大」,悲哀是押沙龍沒良心,總看不出來。

……

本輯結語:

聖經「係要咁讀」!

原來,一整本聖經要演繹的,正是這樣的「父子情仇」。撒母耳記透過撒母耳對百姓之「知其不可教而教之」及對掃羅之難捨難離、上帝與掃羅之間充滿「陰差陽錯」誤會重重的悲劇性的「父子反目」,以及大衛與眾子尤其是押沙龍之間錯綜複雜的恩恩怨怨,更把這「父子情仇」演繹得最為淋灕盡致刻骨動人。其中至為關係生死的,是你對「人(兒子)可以對上帝(父親)無賴」這真理(即「無賴的藝術」)的掌握拿捏,是如掃羅的全然不及,是如押沙龍的失之太過,或是如大衛之洽到好處?……

弟兄姊妹,聖經「係要咁讀」的!

 

 

 

《父子情仇》(後記一)                    2015 年 5 月 15 日(週五)

「枯骨復活」

撒母耳記的主體故事──「兄弟恩怨」「父子情仇」,我已經透過兩篇《龍爭虎鬥》基本上講完了。我很希望大家知道的是,聖經並不是要告訴我們一堆機械冰冷的「神學教訓」或惡俗膚淺的所謂「生活應用」,而是要透過這些「肥皂劇」一般的故事,讓我們深切體認天父上帝的深情大義,好重建與上帝的父子之義及與別人的手足之情。

換一個說法,就是你必定要動心動情地「代入」大衛與掃羅、大衛與約拿單甚至大衛與烏利亞的「兄弟恩怨」的故事裡,才會明白「愛弟兄」的真正意義以至「弟兄和睦同居」何以會成為大衛心目中的「永生」與「天國」的根本定義。

值得順帶一說的是,在大衛「殺夫奪婦」這一事上,聖經與那些木口木臉的「牧師學者」的關心焦點極不相同。聖經極力譴責的不是大衛「多慾多妻」,也不是大衛「殺人淫亂犯誡」,而是大衛「欺凌弟兄」──素以「愛兄弟」聞名天下而招來多方義士(包括烏利亞)慕名投靠助他得成帝業的大衛,竟做出「殺弟奪嫂」的大惡,就不只大大污蔑大衛「愛兄弟」之美名,更失卻以色列國以「愛兄弟」立國的美好見證。

同理,我們也要動心動情地「代入」撒母耳與掃羅、上帝與掃羅,上帝與大衛以至大衛與押沙龍的「父子情仇」的故事裡,才會明白上帝要與我們建立的,是一種怎麼樣的「父子關係」。

總之,信仰不容「抽象」!

悲哀的是,絕大多數「宗教」甚至「神學」的最大「本事」,就是將上帝及上帝與我們的關係「抽象化」,將之抽乾、壓縮、削平為一堆冷酷蒼白的「教義」、「教訓」或「應用」。俄網努力不懈的,就是要還原聖經的血肉,好讓它「枯骨復活」。

好了,主體寫完了,不過,這幾天我還是會寫若干「後記」,因為有些非常重要的話題,是必要等到我把故事大體說完了,即大家心裡有了個整體輪廓,才好解說的。

……

「氣質決定論」

昨天我說過一段這樣「憤激」的話:

人的氣質才情,終而成龍成犬,百分之九十九是天生的,連上帝都沒法子,何況大衛,何況我!?

無以名之,我就叫它做「氣質決定論」

首先,請不要把我的「氣質決定論」當做「預定論」或「預定論」的一種。「氣質決定論」比所有你知道的「預定論」更加絕對,或說,更加「絕望」。因為所謂「預定論」不過是說「你對上帝沒辦法」,我的「氣質決定論」卻是說「上帝對你沒辦法」。

請先看這些經文:

撒上 10:1-12 撒母耳拿瓶膏油倒在掃羅的頭上,與他親嘴,說:這不是耶和華膏你作他產業的君嗎?……此後你到神的山,在那裡有非利士人的防兵。你到了城的時候,必遇見一班先知從邱壇下來,前面有鼓瑟的、擊鼓的、吹笛的、彈琴的,他們都受感說話。耶和華的靈必大大感動你,你就與他們一同受感說話;你要變為新人。這兆頭臨到你,你就可以趁時而做,因為神與你同在。……

掃羅轉身離別撒母耳,神就賜他一個新心。當日這一切兆頭都應驗了。掃羅到了那山,有一班先知遇見他,神的靈大大感動他,他就在先知中受感說話。素來認識掃羅的,看見他和先知一同受感說話,就彼此說:基士的兒子遇見什麼了?掃羅也列在先知中嗎?那地方有一個人說:這些人的父親是誰呢?此後有句俗語說:掃羅也列在先知中嗎?

撒上 11:1-7 亞捫人的王拿轄上來,對著基列•雅比安營。雅比眾人對拿轄說:你與我們立約,我們就服事你。亞捫人拿轄說:你們若由我剜出你們各人的右眼,以此凌辱以色列眾人,我就與你們立約。雅比的長老對他說:求你寬容我們七日,等我們打發人往以色列的全境去;若沒有人救我們,我們就出來歸順你。

使者到了掃羅住的基比亞,將這話說給百姓聽,百姓就都放聲而哭。掃羅正從田間趕牛回來,問說:百姓為什麼哭呢?眾人將雅比人的話告訴他。掃羅聽見這話,就被神的靈大大感動,甚是發怒。他將一對牛切成塊子,託付使者傳送以色列的全境,說:凡不出來跟隨掃羅和撒母耳的,也必這樣切開他的牛。於是耶和華使百姓懼怕,他們就都出來,如同一人。

我們看到,上帝雖然不喜悅以色列人(這時候)要求立王,掃羅更不是上帝心目中的「理想」甚至「合格」人選,但上帝既勉強應承了,也就絕不欺場,甚至在掃羅身上實施了一連串「改造運動」,更且是由上帝自己(聖靈)親自出馬的。

你必以為:「掂」呀!上帝(聖靈)親自出馬,豈有不能成事──將掃羅從內到外徹底「翻新改造」之理?

事實卻是,上帝「改造」失敗了,上帝(聖靈)親自出馬都沒用。最後,連上帝(聖靈)都要灰頭灰腦地從掃羅身上「撤退」──

撒上 16:14 耶和華的靈離開掃羅,有惡魔從耶和華那裡來擾亂他。

怎麼「聖靈」一走「惡魔」就來呢?意思是掃羅心裡本有「心魔」,上帝(聖靈)來了只能暫時「鎮壓」著牠,但終是「消滅」不了。故而上帝(聖靈)一走,就「打回原形」了。

大家不妨再看看這個十分「奇怪」的事例,就會明白上帝(聖靈)的「改造能力」也是「有限度」的,並不是想當然的「無所不能」可以「預定」一切的。

撒 19:19-24 有人告訴掃羅,說大衛在拉瑪的拿約。掃羅打發人去捉拿大衛。去的人見有一班先知都受感說話,撒母耳站在其中監管他們;打發去的人也受神的靈感動說話。有人將這事告訴掃羅,他又打發人去,他們也受感說話。掃羅第三次打發人去,他們也受感說話。然後掃羅自己往拉瑪去,到了西沽的大井,問人說:撒母耳和大衛在哪裡呢?有人說:在拉瑪的拿約。他就往拉瑪的拿約去。神的靈也感動他,一面走一面說話,直到拉瑪的拿約。他就脫了衣服,在撒母耳面前受感說話,一晝一夜露體躺臥。因此有句俗語說:掃羅也列在先知中嗎?

我們知道那時聖靈明明已離開掃羅,但他(也包括許多「張三李四」)一旦進入「拉瑪的拿約」的範圍內,都會「受神的靈感動說話」。從一方面看,你會看出「聖靈的大能」,因為這些「張三李四」只要進入「撒母耳和大衛」所在的「屬靈圈」,一下子都會「屬靈」起來,都會「受神的靈感動說話」,連掃羅都可以。但是從另一方面看,你又會看出「聖靈的無能」,因為聖靈能力的「覆蓋力」就只有這麼些。離開這「屬靈圈」,掃羅等就統統「打回原形」,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綜合言之,請問你看到的是「聖靈(上帝)的大能」還是「聖靈(上帝)的無能」?

明白嗎?上帝(聖靈)的確是很有能力的,但問題是,你必定要「進入祂的勢力圍範」,或倒過來說,容讓祂「進入你的勢力圍範」,並且要長期甚至永遠如此,這樣上帝(聖靈)對你的「改造」才會真正生效。否定,「換皮不換骨」,一下子就會打回原形,到頭來是白忙一場,像掃羅那樣。

……

不要跟我說「神學」

請不要跟我說「抽象的神學」,「具體的事實」就在眼前。號稱「全能」的上帝,對於改造人的氣質才情是沒有什麼法子的,就是「聖靈賜你一個新心」也是改造不了你的「舊心」,終而還是被你的「舊心」排斥出去。

明乎人的氣質才情是「不可改造」的,你才會明白為什麼上帝反對以色列人(在那個時候)要求立王,因為有合適氣質的那個人──大衛,在那個時候還是童子,甚至還沒出世。勉強找來個掃羅(他已是當時「最好」的了),甚至大加「改造」,都是「改造」不了。

不要問我人先天的氣質才情不是上帝造的嗎?不是上帝造我們的時候,按他的旨意或喜好「安放」進我們心中的嗎?

我不知道,但我的感覺是,上帝似乎是「控制」不了的。因為要是「控制」得了,祂老早就該造出一百個挪亞、摩西、大衛了,還用得著苦等苦忍那幾百甚至上千年嗎?

上帝像個農夫,他會選擇較好的種籽,會努力除草、犁土、澆水、施肥,但祂始終控制不了最終種出來的會是「什麼」。

我指望結好葡萄,

怎麼倒結了野葡萄呢?

上帝都嘆氣!

……

「安於本位」

至此,大家或會問:人的「信仰表現」既然是「氣質決定」的,哪麼,人還應該為自己的壞行為負責或因自己的好行為得獎賞嗎?

請永遠不要忘記「層次」!

人的氣質才情既是先天決定的,人的確不應「純粹」因自己的氣質才情而受責罰或得獎賞,正如人不應他的「天生外貌」而受責罰或得獎賞一樣。

不過,你對此氣質才情的「發揮」與「應用」卻是你至少擁有一定的「自由選擇權」的,你是會因著你的「發揮」與「應用」而承受責罰或得著獎賞。

我舉個很膚淺的例子。你天生「醜樣」沒有罪,任何人都不應因此而嘲笑你歧視你,但你卻不要去「參加選美」呀,因為一旦進入「選美」的「遊戲規則」,人們就有絕對的理由因你的「醜樣」而評斷你,甚至嘲笑你「不自量力自暴其醜」。

掃羅沒有大衛那樣的「王者氣質」,不曉得像大衛那樣與上帝相交,能把「無賴」拿捏得如此之洽到好處。那不是掃羅的罪過,他不應該因此而受罰。問題是,百姓不知就裡無端端要「真普選」,就逼出個掃羅出來「選美」,「咁就死人喇」!掃羅幾乎完全沒有合適的氣質,上帝怎麼改造都改造不了,最後就只落得個害了百姓自己、害了掃羅,也害了大衛的「三大害」。

我的意思是,人沒有某種氣質才情,沒有罪,不應因此受罰以至滅亡。但他以至他身邊的人都必要「自量」,不要妄圖做(或逼他做)他沒有相應的氣質才情的事。譬如掃羅這類「硬繃繃死翹翹」的人,做個二線的執行者,奉命出去打仗之類,應可以做得十分稱職。但他EQ低到離譜,稍稍複雜的關係都處理不了,更不可能應付與上帝之間的那種「玄妙關係」。

世事雖沒「如果」,但大家也不妨想象一下:如果百姓知分寸,肯多等一會,等大衛出來擁大衛為王,掃羅、約拿單做他的副手,「各安其位」,「弟兄和睦同居」,一同打江山,那結果將是多麼的美麗?多麼的不同?

弟兄姊妹,明白嗎?你的氣質才情是天生的,就連上帝都控制不了改變不了。但你只要「自知自量」,按自己的氣質才情選擇合適的崗位角色,「安於本位」,你都會得到一定的成就,將來也會得到一定的賞賜。要言之,「氣質久佳」並不會叫你滅亡,叫你滅亡的,總是「不安其位」,從撒旦到該隱到掃羅到猶大,都是死於「不安其位」,無一例外。

 

 

 

《父子情仇》(後記二)                    2015 年 5 月 16 日(週六)

合誰的心?中誰的意?

我原以為,人看事物,知層次有焦點,是天經地義近於本能的事,誰知我太天真我太傻,許多人看事物原來很可以不顧焦點了無層次,宗教界尤其嚴重,宗教界裡的「牧師學者」尤其尤其嚴重,宗教界裡的「牧師學者」對大衛之是否「合神心意」的論斷批評尤其尤其尤其嚴重。

我不舉例了,因為慘不忍睹。

大衛的缺點,數起來很可以超過一打,單單「大話多」、「老婆多」、「家教壞」這三項,就很可以永久寫入清教徒的「反面教材」裡,以警效尤。聖經(上帝)明明說的「大衛是合我心意的人」,真不知如何說起。

沒法,大衛「合上帝心意」,可惜他「不合牧師學者心意」,而宗教界,我從前不知道,現在不得不知道,是由「牧師學者」把持的,上帝一早就「噤聲」了,故而祂對大衛的意見(大衛是合我心意的人),一早就不入主流,甚至沒人理會(連反對都說不上)了。

……

我完全不否認,大衛的確「大話多」、「老婆多」、「家教壞」,有數得計,證據確鑿,但這跟大衛之是否「合神心意」,或是否「配稱為合神心意的人」,卻是連一條毛的關係都沒有。

上帝沒說過大衛「大話多」、「老婆多」、「家教壞」,所以就「合我心意」,但上帝也沒有說過大衛「大話多」、「老婆多」、「家教壞」,所以就「不合我心意」。當上帝(聖經)評斷大衛是「合神心意的人」的時候,自有祂(它)特定的標準、焦點與關懷,你若抓不緊這個標準、焦點與關懷,收聲,就是你最大的智慧。

請張眼「集中焦點」,看清楚這些經文怎麼說:

撒上 13:13-14 撒母耳對掃羅說:你做了糊塗事了,沒有遵守耶和華──你神所吩咐你的命令。若遵守,耶和華必在以色列中堅立你的王位,直到永遠。現在你的王位必不長久。耶和華已經尋著一個合他心意的人,立他作百姓的君,因為你沒有遵守耶和華所吩咐你的。

徒 13:21-22, 36 後來他們求一個王,神就將便雅憫支派中基士的兒子掃羅,給他們作王四十年。既廢了掃羅,就選立大衛作他們的王,又為他作見證說:我尋得耶西的兒子大衛,他是合我心意的人,凡事要遵行我的旨意。……大衛在世的時候遵行了神的旨意,就睡了(或作:大衛按神的旨意服事了他那一世的人,就睡了),歸到他祖宗那裡,已見朽壞。

王上 11:4-6 所羅門年老的時候,他的妃嬪誘惑他的心去隨從別神,不效法他父親大衛誠誠實實地順服耶和華──他的神。因為所羅門隨從西頓人的女神亞斯她錄和亞捫人可憎的神米勒公。所羅門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惡的事,不效法他父親大衛專心順從耶和華。

王上 15:5 因為大衛除了赫人烏利亞那件事,都是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一生沒有違背耶和華一切所吩咐的。

清清楚楚,上帝之說大衛「合我心意」,是在信仰層面上說的,而且集中於一個焦點,就是大衛一生「專心順從耶和華」,沒有引誘過半個國民偏向邪神偶像,絕對不是泛泛的論說大衛人品好不好道德高不高。

大衛「大話多」、「老婆多」、「家教壞」之「有沒有問題」,且「存而不論」,但當上帝說「大衛是合我心意的人」時,卻分明沒有把焦點放在這些事情之上,而僅僅集中於大衛在最主要的「信仰表現」方面的成就。

那「焦點」就是,大衛作為「以色列的王」,他在信仰上最重要的責任是帶領國民「專心順從耶和華」,千萬不要「去隨從別神」。這方面,大衛絕對是「交足貨」了,故曰:「大衛是合我心意的人」。

至於「赫人烏利亞那件事」之不合上帝心意,也是從相關的焦點上面說的。大家看清楚上帝是怎樣譴責大衛的:

撒下 11:14: 只是你行這事,叫耶和華的仇敵大得褻瀆的機會,……

原來,大衛作為「以色列的王」,有「代表上帝」向列國作見證的身分職責,就是向列國見證說靠耶和華上帝立國的以色列乃「愛兄弟」的仁義之邦,以此招徠萬民歸順。大衛當初就是以「愛弟兄」的美名而贏得各方英雄聚義得成帝業的。故大衛之「殺弟奪嫂」之為大惡,不是在一般的道德修養或宗教誡律意義上說的,而是在「王的職責」上說的,感性點說,是在「上帝的期望」上說的,所以,大衛的認罪就不是「我姦淫」或「我犯誡」,而是「我得罪(辜負)耶和華了」。

明白嗎?這就叫做「焦點」

 

唉!「選美」有選美的焦點,「選雙撲手」有選雙撲手的焦點,標準自應不同,大家懂吧!?

上帝看大衛,是看大衛作為「以色列的王」,從整體上說,有沒有盡責引導國民專一敬拜耶和華,有沒有向列邦做一個「愛兄弟」的好見證招徠萬民。按此焦點,上帝(聖經)給大衛的蓋棺論定就是「大衛除了赫人烏利亞那件事,都是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一生沒有違背耶和華一切所吩咐的」,無可異議。至於大衛其他方面的表視,例如「大話多」、「老婆多」、「家教壞」之類,根本不會放進這個「評分標準」之內。

可悲的是,我們的「牧師學者」竟連「選美」與「選雙撲手」應該有不同的「焦點」與「標準」之類的常識都不懂,只曉得東拉西扯胡說八道。結果,大衛之如何「合神心意」就不去認真理會,更別說好好教訓弟兄姊妹們效法,反倒罵大衛「大話多」、「老婆多」、「家教壞」,就搞出一百篇「道」來,誤盡蒼生。

……

「另有一個心志」

沒法,因為這些「牧師學者」們「另有一個心志」──他們根本不在乎信仰,甚至不知基督信仰為何物,甚至甚至根本「不認識耶和華」──雖則滿口「主啊主啊」。

他們一腦子裡的都是「宗教常識」或「道德八股」,我十分肯定,大衛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遠遠不如「華盛頓」,甚至不如「小布殊」。至於「華盛頓」是「共濟幫」,「小布殊」是「骷臚黨」,拜的不知是哪個上帝,我們的「牧師學者」們是不會甚至沒能力理會的。

這些「牧師學者」們神鬼不分賊父不辨,連「神」是哪一位他們都搞不清楚,大衛之如何「合神心意」,他們當然一竅不通而只配胡說八道了。

 

 

 

《父子情仇》(後記三)                    2015 年 5 月 18 日(週一)

「外宇宙神學」

我曾說過自己「來自火星」,與「地球文明」不免格格不入;唯是既來之,就得入鄉隨俗勉強將就,故而也活得並不十分超然,有時還顯得相當俗氣。

卻沒想到,我們的「牧師學者」,他們的「神學」之不吃人間煙火,肯定超出地球限界,甚至越過火星、跳出太陽系,很有來自「外太空」的架勢,不妨叫做「外太空神學」。

事實還不止於此。

我看我們的「牧師學者」評斷大衛之標準,比創造宇宙的耶和華上帝的還要高,上帝都說「滿意了」,他們卻是「不很滿意」。如此之「神學」,「外太空」怕未足以形容,應稱之為「外宇宙神學」才對,才足以顯其神氣霸道。

……

回到聖經而非「牧師學者」們自編自作的「神學教本」,我們的天父上帝可沒有大家想象之中的那麼「絕對」那麼「超然」。祂對大衛的「標準」,尤其「低三下四」得遠遠不如「牧師學者」們的「外宇宙標準」那麼「神聖嚇人」。

單就大衛「多慾多妻」的一項,上帝對大衛就不免「通融太過」,在我們的「牧師學者」看來,實大有「縱容」之嫌。

撒下 12:7-9拿單對大衛說:「你就是那人!耶和華──以色列的神如此說:我膏你作以色列的王,救你脫離掃羅的手。我將你主人的家業賜給你,將你主人的妻交在你懷裡,又將以色列和猶大家賜給你;你若還以為不足,我早就加倍地賜給你。你為什麼藐視耶和華的命令,行他眼中看為惡的事呢?你借亞捫人的刀殺害赫人烏利亞,又娶了他的妻為妻。」

各位若有留心在意「你若還以為不足,我早就加倍地賜給你」兩句,便知其中大有文章,就是上帝對大衛之「多慾」不是「沒有意見」,甚至從根本上說是不認同的,只是「格外通融」,容許大衛「多妻」,還「加倍地賜給」他。

按照我們的「牧師學者」們至高和絕對的「外宇宙道德標準」,上帝對大衛的「通融態度」是很要商傕甚至該受嚴厲批判的。上帝應該一早就不容許大衛「縱慾」,就是讓他討第二個老婆都不該,否則不免「二不離三三不離四」,終而搞出八個之多,比韋小寶還多一個,離譜。我倒是十分奇怪,怎麼到現在還不見「牧師學者」們召開「上帝公審大會」?因為「上帝之縱大衛」跟「大衛之縱子」,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根本之別來。

……

「如果神學」

我也聽過許多「牧師學者」如此評說大衛,說大衛如果一早學會「好好控制自己的情慾」,譬如像他們「至愛的約瑟」那樣,就不致發生「拔示巴事件」之醜事,然後就不會這樣,又不會那樣,之類。所以呢,他們的「外宇宙神學」,我以為也不妨叫做「如果神學」

只是,假如我們可以設想「如果大衛不縱慾多妻」會如何,按道理也可以向前推想「如果百姓沒有心急立王選出個不合適的掃羅」會如何,再一直回溯,直到設想「如果始祖不吃禁果」會如何,甚至「如果上帝看守好伊甸園不要讓那條『蛇』溜進來」,又或「如果上帝沒有無情白事安置棵什麼分別善惡樹來『引人犯罪』」,甚或「如果上帝沒有百無聊賴無中生有創造什麼世界」,又會如何如何之類。只是,第一、這樣一直地「如果」下去,「賬」很應該算到上帝頭上,大衛不過是上帝及前人一系列「如果失誤」的受害人。第二、歷史沒有「如果」,只有「如此」,發生的都發生了,還「如果」什麼?這樣的「如果神學」,不過是「廢話神學」。

……

「原來上帝」

大家真的要非常的「諒解」上帝,祂遠遠不如我們的「牧師學者」們那麼「超然」那麼「想象力豐富」,可以做出這樣的「外宇宙神學」和「如果神學」來。

實在失禮,我們的天父上帝至今還未「進化」至可以「超越宇宙」或進入一個「純思辯的如果世界」,而且很多時候,祂為著要俯就人間,更要把祂的「宇宙標準」一再降低規格,將將就就,得過且過。

原來,我們的上帝十分「現實」,看起來並不很像個「上帝」。祂既知道要五百年甚至上千年才出得一個挪亞、一個亞伯拉罕、一個摩西、一個大衛那樣的人(還記得我的「氣質決定論」嗎?),如果挪亞醉酒不要,亞伯拉罕不認老婆又不要、摩西發大脾氣又不要,大衛多慾多妻又不要,哪要再多等幾多個五百年呢?故此,祂就將將就就,得過且過,不似得我們的「牧師學者」們那樣的「嚴格」,一成不變,比上帝還要「上帝」。

至於我們的「牧師學者」,他們似乎從來不用擔心考慮這類難題。原因?呵呵,還不是因為他們雖然裝出一副謙卑模樣,其實心裡自信爆棚,很以為他們自己比挪亞、亞伯拉罕、摩西、大衛都要「標準」得多呀。那意思是,他們當中,不醉酒的挪亞、不會不認老婆的亞伯拉罕、不會發大脾氣的摩西,不會好色多妻的大衛,多的是,哪用擔心?

對於「牧師學者」們如此的自我理解,我其實是十分同意的,因為他們大多都是謙謙君子,大概不會醉酒、不會不認老婆、不會發大脾氣,更不會好色多妻,他們唯一不及聖經中、歷史裡的挪亞、亞伯拉罕、摩西、大衛之處,是「神鬼不分賊父不辨」而已,按「共濟一家」的標準,這絕對是無傷大雅的。

只不過,我們的上帝卻在這一點上比較「小器」,為著尋找合適人選成就祂的救世計劃,就是引導人們「認父歸家」,在祂看來,相較於「神鬼不分賊父不辨」,醉酒、不認老婆、發大脾氣甚至好色多妻,都不是十分要緊致命的大缺點,故而不妨略作通融。所以上帝就選上了醉酒的挪亞,不認老婆的亞伯拉罕、發大脾氣的摩西甚至好色多妻的大衛了。至於這些了不起的「牧師學者」,不好意思,他們既抱持如此神氣,連上帝都自愧不如的「外宇宙神學」,大概更適合在「外宇宙」裡生活,那麼,上帝將必如其所願,把他們送到「宇宙之外」去,好在那裡永遠神氣,或者哀哭切齒了。

……

「便宜行事」

說到上帝之「務實」,會怎樣的「便宜行事」,以下這段經文大家絕對不能忽略,其中就又有論到大衛的地方。

太 12:1-8那時,耶穌在安息日從麥地經過。他的門徒餓了,就掐起麥穗來吃。法利賽人看見,就對耶穌說:「看哪,你的門徒做安息日不可做的事了!」耶穌對他們說:「經上記著大衛和跟從他的人飢餓之時所做的事,你們沒有念過嗎?他怎麼進了神的殿,吃了陳設餅,這餅不是他和跟從他的人可以吃得,惟獨祭司才可以吃。再者,律法上所記的,當安息日,祭司在殿裡犯了安息日還是沒有罪,你們沒有念過嗎?但我告訴你們,在這裡有一人比殿更大。我喜愛憐恤,不喜愛祭祀。你們若明白這話的意思,就不將無罪的當作有罪的了。因為人子是安息日的主。」

原來,大衛不是在「演講廳」或「牧師房」裡「事奉上帝」,可以那麼超然那麼「外宇宙」那麼「如果」。大衛是在「人間」甚至在「戰場」裡事奉上帝的,槍林彈雨兵凶戰危,哪可以那麼的斯文雅緻標準規範?故而說謊、殺人、打劫甚至投降裝瘋,都得「便宜行事」,都顧不得那許許多多的「體面原則」了。

我們的天父上帝很諒解我們「活在人間」也「信在人間」的具體存在,所以,祂並不以一套硬繃繃死翹翹的「外宇宙標準」來評斷我們。祂諒解我們有個人的也有環境的限制,故而給我們以不少的「格外通融」與不少的「便宜行事」。

話得說回來,這當然不是說,上帝的「格外通融」與「便宜行事」是毫無限制了無底線的,大衛之「殺弟奪嫂」就是跌出底線故而招致嚴厲責罰的明顯例子,足以為鑑。再者,都說是「格外通融」、「便宜行事」,當然不可以當「規範」,將它們「標準化」,譬如說大衛有八個老婆你也可以討小老婆,大衛可以吃陳設餅你也可以在教會裡挪用公款之類。上帝之所以容許大衛如此,「特事特辦」,自有其特殊的背景、原因以至條件,我們不能任意模仿引用。

不過,話說回來以後又得再說回來,因為我聽過太多「牧師學者」有這種論調,就是說這些既是「特事特辦」,就不該多說多提,免得有「鼓勵」會眾「不守規矩」之嫌云云。我卻說,若是如此,不應多說多提的不是我,而是聖經,而是主耶穌,因為是他們先提的。

俄網剛又說過了,凡事需知焦點有層次。聖經提說這些「特事特辦」,當然不是教我們「直接模仿」大衛的行為,而是要我們明白天父上帝之「特事特辦」背後,那「愛憐恤多於祭祀」的慈悲精神。換言之,我們要理會和學效的,就是這精神──就是對別人多體恤諒解,像天父之體恤諒解我們一樣。

……

「理想與現實」

還有,更加要緊的是,我們必要知道,天父上帝因著「務實需要」和對我們的體恤諒解,常會暫且降低標準要求,每多「格外通融」與「便宜行事」,卻並不等於祂從此就否定了祂自己所定的「完美標準」或說「理想」。請細心看明白以下例子。

代上 22:6-10大衛召了他兒子所羅門來,囑咐他給耶和華──以色列的神建造殿宇,對所羅門說:「我兒啊,我心裡本想為耶和華───我神的名建造殿宇,只是耶和華的話臨到我說:你流了多人的血,打了多次大仗,你不可為我的名建造殿宇,因為你在我眼前使多人的血流在地上。你要生一個兒子,他必作太平的人;我必使他安靜,不被四圍的仇敵擾亂。他的名要叫所羅門【即太平之意】。他在位的日子,我必使以色列人平安康泰。他必為我的名建造殿宇。他要作我的子;我要作他的父。他作以色列王;我必堅定他的國位,直到永遠。」

大家留心「你不可為我的名建造殿宇,因為你在我眼前使多人的血流在地上」兩句,便知上帝對大衛之「使多人的血流在地上」是「有意見」的,即上帝對「殺戮」,從本質上說是反對的,只是祂諒解大衛「活在人間信在戰場」的現實,多所殺人實逼不得已(有好些還是上帝叫他殺的哩),所以上帝從沒以「殺人過多」怪責大衛。不過「使多人的血流在地上」卻始終不符「弟兄和睦同居」的「天國夢想」,故此,祂就對大衛說「你不可為我的名建造殿宇,因為你在我眼前使多人的血流在地上」,並應許以一位「太平王」的來到。這「太平王」字面說是所羅門,終極指向是基督更且是再來的基督──祂將必建立永久太平、永遠「弟兄和睦同居」的天國。這就足足的證明,天父上帝雖一再因應「現實」而「權宜妥協」,卻並沒有真正放棄祂的「理想」。

弟兄姊妹,大家看到此中有一個「微妙的平衡」嗎?我們的天父一方面十分「現實」,一方面又非常「理想」。祂既諒解人性與人間的現實與限制,所以給我們以諸多「格外通融」與「便宜行事」,可是,那個完美的「宇宙標準」,祂並沒有一刻真正放棄過,雖則反反覆覆曲曲折折,但終有一天,祂要成就與落實祂的理想──祂的永恆之夢。

……

「如此神學」

我們沒有「如果神學」,我們只有「如此神學」。

因為我們的天父上帝不是在「外宇宙」裡施行拯救──那裡連「空氣」都沒有,救什麼?也不是在一個「純思辯的如果世界」裡「拯救」一堆「概念」。祂是在此血肉人間裡施行拯救,而人間就只有「如此」,人類就只有「如此」,絕對不是如那些「如果神學家」想象得的那麼美倫美奐。

撒下 23:2-5 ……以色列的神、以色列的磐石曉諭我說:「那以公義治理人民的,敬畏神執掌權柄,他必像日出的晨光,如無雲的清晨,雨後的晴光,使地發生嫩草。我家在神面前並非如此;神卻與我立永遠的約。這約凡事堅穩,關乎我的一切救恩和我一切所想望的,他豈不為我成就嗎?」

大衛晚年完全領會「如此神學」之奧義:

我家在神面前並非如此;神卻與我立永遠的約。

我們在上帝面前,並沒有做到那個理應如此的「如果」(「以公義治理人民的,敬畏神執掌權柄」),我們總是「如此」(沒能做到理應如此的「如果」),可是,上帝卻不管甚至明知我們「並非如此」,決心「搵自己笨」,仍然「與我(們)立永遠的約」。

明白嗎?救恩真真正正的「難度」,並不是如何使我們做到那個「如果」,而是明知我們終歸只能「如此」(指我們總達不到那個「如果」的「如此」本相),我們如何可能得救。

上帝的「如此神學」正正就是要解決這個千古疑難──

上帝不試圖「改變我們」,卻以局部或暫時降低要求的權宜方式,配以「無辜頂罪」的離奇手段,再加上單方面「立死約」來自我約制,就把我們這些「無法如果」而「只能如此」的世人拯救過來。

一切宗教,包括所有偽基督教都是「如果神學」,它們總是假設人是可以「如果」的,然後應許人以「如果這樣你就得救」,卻不知這不只是一句混世大謊言,更是一個混世大陷阱──所信誤信此道者都要在這個「如果大夢」裡滅亡。

我們只有「如此神學」,人性軟弱、世間殘缺,我們卻就在「這裡」相信,就在「這裡」與上帝相知相遇。人性軟弱、世間殘缺絕對沒有妨礙我們認識自己、了解人間,進而借此反照以認識上帝和參明救恩。正正就是我們知道自己不能「如果」而只能「如此」,我們的信心才會真切的「開放」向我們慈悲的天父與祂的白白救恩,才會堅決認定耶穌基督並祂的釘十字架是我們唯一的拯救,終而認父歸家。

我有一篇昔日講章,叫《破碎重圓》(2010年5月),就是要闡明其中道理,大家不妨一讀,好作個參考。

 

 

 

《父子情仇》(後記四)                    2015 年 5 月 19 日(週二)

「為你心疼」

俄網說過九萬遍,今天再強調一遍:

請永久丟掉你腦子裡的「法庭模式」,否則,你只會恐懼上帝甚至憎恨上帝,與掃羅一樣,到死無法親近上帝,無以認父歸家。只要回復「家庭模式」、「倫理模式」、「父子模式」,真理、救恩,上帝的父性慈悲,基督的救贖奧義,聖靈的子性呼喚(喚醒你的子性),都會向你全幅展現毫不隱藏。

憑藉「牧師學者」們的「法庭模式」,我保證,你永世都不可能知道大衛之「合神心意」究竟是「合」在什麼地方。因為他們總是以為,大衛之所謂「合神心意」,必定是指大衛像他們一樣的「規規矩矩」一字不漏地遵行上帝的誡命典章。「遺憾」是,大衛這個人太「出神入化」,許多時候不很有「規距」,犯姦淫固然「不規矩」,就是「八個老婆」也就夠「不規矩」,甚至在我們「比上帝更嚴格」的「牧師學者」們看來,大衛的「想立功做乘龍快婿」、「投降敵人裝瘋扮傻」、「跳舞跳到走光」以至「臥地七天糾纏式祈禱」等等,都是十分「不規矩」的行徑,故此,當他們「東施效顰」也學著聖經說大衛怎樣的「合神心意」的時候,往往只能東拉西扯不著邊際瞎說一通。

這是因為「牧師學者」永遠只能意想上帝是「法官」,而對於「法官」,除了「循規蹈矩」之外,還有什麼是會「合他心意」的呢?他們無從知道,我們的天父上帝與他們虛構想象的那個「外宇宙上帝」極不相同。我們的天父「另有一個心志」,那就是──「祂是父親」,而父親求之於兒子之「合我心意」必然與「法官要求」大有不同,必定另有所指。

……

俄網也說過九萬遍了,多讀「神學」無益,多看點詩詞小說,多聽點流行曲,甚至多看一下肥皂劇,都更管用。

昨天無聊,看電視看到這麼的一幕,很是感動(來源)

父母心腸,還有什麼比孩子們抱著你、疼你,更「合你心意」?

大衛之「合神心意」,絕不僅是「機械」地遵守上帝的誡命典章,而是,他心裡有上帝,更好更動情的說法,是他心裡「疼上帝」。請看:

撒下 7:1-2 王住在自己宮中,耶和華使他安靖,不被四圍的仇敵擾亂。那時,王對先知拿單說:「看哪,我住在香柏木的宮中,神的約櫃反在幔子裡。」

聖經裡沒有一句誡命典章,說到「你們要為上帝建造殿宇」。大衛此刻也絕非好大喜功,想到興建一間「巨形宗教建築」來「榮耀上帝」順便「榮耀自己」。大衛只是隨心的想到,就好比一個兒子想到自己發達了,老父卻還住在鄉間陋室,而心裡有所「不忍」。這「不忍」之緣起並不是大衛要「守誡律」或「搞事功」,而是,他心裡「疼天父」。

大衛這純然發乎內心的「為你心疼」,竟就完完全全的「打進」了天父的心──這才是「合我心意」四字最核心的意思,叫上帝好不「心花怒放」。

請再看:

撒下 7:4-16當夜,耶和華的話臨到拿單說:「你去告訴我僕人大衛,說耶和華如此說:你豈可建造殿宇給我居住呢?自從我領以色列人出埃及直到今日,我未曾住過殿宇,常在會幕和帳幕中行走。凡我同以色列人所走的地方,我何曾向以色列一支派的士師,就是我吩咐牧養我民以色列的說:你們為何不給我建造香柏木的殿宇呢?現在,你要告訴我僕人大衛,說萬軍之耶和華如此說:我從羊圈中將你召來,叫你不再跟從羊群,立你作我民以色列的君。你無論往哪裡去,我常與你同在,剪除你的一切仇敵。我必使你得大名,好像世上大大有名的人一樣。我必為我民以色列選定一個地方,栽培他們,使他們住自己的地方,不再遷移;凶惡之子也不像從前擾害他們,並不像我命士師治理我民以色列的時候一樣。我必使你安靖,不被一切仇敵擾亂,並且我──耶和華應許你,必為你建立家室。你壽數滿足、與你列祖同睡的時候,我必使你的後裔接續你的位;我也必堅定他的國。他必為我的名建造殿宇;我必堅定他的國位,直到永遠。我要作他的父,他要作我的子;他若犯了罪,我必用人的杖責打他,用人的鞭責罰他。但我的慈愛仍不離開他,像離開在你面前所廢棄的掃羅一樣。你的家和你的國必在我(原文是你)面前永遠堅立。你的國位也必堅定,直到永遠。」

看到嗎?大衛不過像個孩子一般,隨口說說「要送你一杯雪糕」,我們的天父上帝,竟就心花怒放到「要給大衛一個宇宙」。這自然不是為了那杯「雪糕」,而是因為「你疼爸爸」。父母心腸,試問還有什麼,比孩子會「疼你」,會「為你心疼」而更叫你「心花怒放」甚至「意亂情迷」?上帝之對大衛格外疼愛,甚至疼到「偏心」疼到「嬌縱」,豈是無因?

不止於此,大衛與上帝的關係,那「曲折扭捏」,也是聖經中難有匹敵的,且看:

撒下 24:10-16大衛數點百姓以後,就心中自責,禱告耶和華說:「我行這事大有罪了。耶和華啊,求你除掉僕人的罪孽,因我所行的甚是愚昧。」大衛早晨起來,耶和華的話臨到先知迦得,就是大衛的先見,說:「你去告訴大衛,說耶和華如此說:我有三樣災,隨你選擇一樣,我好降與你。」於是迦得來見大衛,對他說:「你願意國中有七年的饑荒呢?是在你敵人面前逃跑,被追趕三個月呢?是在你國中有三日的瘟疫呢?現在你要揣摩思想,我好回覆那差我來的。」大衛對迦得說:「我甚為難!我願落在耶和華的手裡,因為他有豐盛的憐憫。我不願落在人的手裡。」於是,耶和華降瘟疫與以色列人,自早晨到所定的時候;從但直到別是巴,民間死了七萬人。天使向耶路撒冷伸手要滅城的時候,耶和華後悔,就不降這災了,吩咐滅民的天使說:「夠了!住手吧!」那時耶和華的使者在耶布斯人亞勞拿的禾場那裡。大衛看見滅民的天使,就禱告耶和華說:「我犯了罪,行了惡;但這群羊做了什麼呢?願你的手攻擊我和我的父家。」

原來我們的大衛就是這樣的一個「合神心意」的人。他也會犯罪,但犯罪後總會後悔,且是自發的內心的後悔,甚至伸出手掌來任你打(只是不要讓別人打喲)。你看他那一泡眼淚,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怎麼不「疼死天父」?叫祂始終下不了重手,就喊「夠了!住手吧!」

……

回歸「父子模式」,什麼才是「合神心意」,大衛給了我們最精準的示範:

一、你心裡疼天父(我住在香柏木的宮中,神的約櫃反在幔子裡)

二、你信天父疼你(我願落在耶和華的手裡,因為他有豐盛的憐憫)

想想,在「法庭模式」裡,「你心裡疼法官」、「你信法官疼你」,管用嗎?你可以因此而減輕刑罰甚至赦免罪過嗎?不會吧!但是,在「家庭模式」裡,這「邏輯」卻是完全可以合法運作的──只要「你心裡疼爸爸」與「你信爸爸疼你」,你就一定可以回家,絕對可以!

綜看撒母耳記,掃羅之死,就是死於「他不信天父疼自己」以致終身不敢與上帝「埋身」,最後更因怕成恨,釀成悲劇。至於押沙龍之死,則是死於「他不疼父親」,竟至視父親大衛的疼惜忍讓為「應該」甚至「誰叫你笨」,得寸進尺,終致自取滅亡。

大家都看到嗎?

掃羅與押沙龍的滅亡,並不是由於他們的「行為」太壞,而是由於他們的「信心」(子性)扭曲或遺失得太過嚴重──要非冥頑不化至始終不信上帝(父親)的疼惜,就是狼心狗肝肺至一再蹧蹋上帝(父親)的疼惜。結果是不管走向哪一個極端,最後都是死路。

唯是在大衛的身上,我們卻看到那微妙的平衡──他深信上帝的疼惜又不致蹧蹋這疼惜,他的「無賴」也知行知止洽到好處,要言之--

他心疼上帝又叫上帝心疼!

這才是大衛最合於上帝心意之處。

只要用「父母心腸」感應一下,你就會明白我的說話,諒無難度。

記得:

爸爸不要你做聖人,爸爸要你疼他!

 

 

 

《父子情仇》(後記五)                    2015 年 5 月 21 日(週四)

「我的抑鬱」

昨天有要事加之略染風寒,但這並非「休市」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我的「抑鬱症」又發作了,致使稿子寫到一半,便沒法寫下去了。

大衛是個很「複雜」的人,但宗教界卻是一天一地都是「宗教機械人」,抱持的都是絕對超然的「外宇宙標準」,決不容你「複雜」。

每想到自己來自「火星」但他們來自「外宇宙」,我就有一種窒息至說不話來的感覺。

我常想,我的「思路」曲折如此,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怎麼可能叫人明白?有讀者來信,說俄網上某處地方可能引起「誤會」。我說,俄網上有什麼地方不可能引起「誤會」?故此,我也爽性不「澄清」了。明白你的,會一整個俄網的讀,不會誤解到哪裡去;不明白你的,要斷章取義的,要怎麼「誤解」都可以,由得他們吧!

說了半輩子話,卻始終不信「溝通」──越來越不相信。至於為什麼「繼續說話」?連自己都想不出個理由來,只能歸之於「宿命」。

……

滿街「諾斯底」

毫無疑問,大衛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他就是「合神心意」。

將「合神心意」等同於「完美」或所謂「完全聖潔絕無過犯」之類,是「牧師學者」等類「宗教家」擅作主張自作聰明發明出來的把戲。悲哀的是,這已然成為一個「宇宙標準」,氾濫得一天一地。

這些人不管掛個什麼「教」什麼「派」的招牌,實質上都是一夥「諾斯底主義者」,他們崇拜的是一位「存在於外宇宙的至高一神」,不是創造這世界的耶和華上帝。他們既「生活」或「嚮向」於那個「完全真空的外宇宙」或「純粹思辯的如果世界」,他們的「世界」裡,就不存在任何「處境」、「困難」或「限制」,即一切都是可以並且應該「代入公式直接運算」的。總之,他們的「神」既是「完美」的,則「合神心意的人」自當也是「如神」一樣的「完美」的,不在話下。

滿街都是「諾斯底主義者」,包括(或說特別)在「教會」裡。

……

「很兒子」

誰還記得,我們的上帝是耶和華,並不是那位「抽象」的「至高一神」。祂所責求於世人的,不是「如神」而是「如人」──做好「人」應盡的本分。而「人」的本分不是「成為完美」,而是「成為兒子」。

浪子無需「成為完美」才可回家,他只要「成為兒子」──心甘情願回頭做他爸爸的兒子,就可以回家。

要言之,要「成為完美」還是「成為兒子」,就是一切宗教(包括偽基督教)與真正的基督信仰的生死之別。

大衛在天父眼中之「合我心意」,不是因他「很完美」,而是因他「很兒子」。

……

「上帝教育法」

唉!凡事動點心肝就該明白!悲哀是「宗教機械人」沒有心肝,就動不起來。

我想,上帝要的若是「完全聖潔絕無過犯」之類的「合我心意」,那麼祂根本不應造人,祂倒不如做條「死屍」或造一台「機器人」,因為「死屍」肯定不會犯罪,「機器人」也不會質疑或違背祂的指令。但祂就是要造我們──最不受控,最會把祂氣得死去活來的世人!

再說,上帝就是造人,要我們「完全聖潔絕無過犯」也無難度,有許多「好辦法」。最簡單的是效法「清教徒教育理論」,將我們「嚴格看管」在「一塵不染」的伊甸園裡,絕不容許我們有犯罪的空間與可能,譬如連打機上網看電視都不許,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人類就「完全過完全」、「聖潔過聖潔」了。

但我們的耶和華上帝(不是那個「至高一神」)卻似乎不喜愛這種「現成的完全與聖潔」,祂竟為人類造就了許多犯罪的空間與可能。首先是安置一棵會引人犯罪的「樹」,仍後放進一條會引人犯罪的「蛇」,之後更把人逐出伊甸,陷進一個到處都是引人犯罪之物的世界。據「宗教家」的說法,人類修煉到或回復到「完全聖潔絕無過犯」的境界,就可以重返伊甸或上天堂去云云。我卻要說:

你自己沒把家看好,孩子在家中都「學壞」,你把他趕到外面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去,卻要他「學好」了(成為完美)才可回家,這是什麼「發神經」邏輯!!!

這樣一個完全狗屁不通的「宗教理論」,卻氾濫了一整個世界,包括所謂「教會」。

回到聖經啟示,「上帝教育法」之所以把人逐出伊甸,並不是要他「成為完美」,而是要他在失敗落拓之中醒悟回轉,自願「成為兒子」。

……

好在是大衛!

回頭還說大衛,按「牧師學者」們的「外宇宙標準與邏輯」,一切問題都出在大衛或大衛的缺點(如好色多妻)身上。說「如果」大衛不怎樣怎樣,就不會怎樣怎樣,之類。他們從來不會從另一個層次或另一個可能上去想想。

想想,「如果」大衛沒有犯罪,他的子孫萬代就都不會犯罪嗎?於是刀劍紛爭就不會臨到大衛家,大衛王朝就可以千秋萬世?──有這麼簡單的嗎?

真相只可能是,「就算」大衛沒有犯罪,他的子孫照樣也會犯罪──而且肯定犯得比大衛更離譜更不知悔改回轉。人要敗壞,要人「教」的麼?更且古今中外,哪個「帝王家」可以離得開刀劍紛爭骨肉相殘,可以江山永固萬世一統?從政當權者,就是做美國總統,「因職死亡率」都遠效一般的職業為高。這是「森林定律」,這是「遊戲規則」。

王上 11:9-13耶和華向所羅門發怒,因為他的心偏離向他兩次顯現的耶和華──以色列的神。耶和華曾吩咐他不可隨從別神,他卻沒有遵守耶和華所吩咐的。所以耶和華對他說:你既行了這事,不遵守我所吩咐你守的約和律例,我必將你的國奪回,賜給你的臣子。然而,因你父親大衛的緣故,我不在你活著的日子行這事,必從你兒子的手中將國奪回。只是我不將全國奪回,要因我僕人大衛和我所選擇的耶路撒冷,還留一支派給你的兒子。

看到了沒有?上帝絲毫不像我們的「牧師學者」,將所羅門及以後眾王的敗壞一股腦歸咎於大衛之「榜樣欠佳家教不嚴」的身上去。「大衛」可不是上帝要降罰的理由,反之,「大衛」是上帝在降罰的同時,仍會格外開恩網開一面的理由。

請不要隨那些「牧師學者」胡思亂想,說「如果大衛不犯罪」會怎樣,倒不如想想,「如果那犯罪的不是大衛」會怎樣──他會有像大衛那樣的深刻動人的痛悔嗎?他能像大衛一樣的「無賴糾纏」而叫上帝為之心動心疼嗎?他會還是如此之惹上帝憐惜而要恩及他的子孫萬代讓他香燈不斷嗎?……

好在,犯罪的是大衛!

……

「戰場神學」

大衛是在「戰場」裡信的,「戰場神學」自與我們的「牧師學者」們大方體面雍容華貴的「外宇宙神學」不可同日而語。

在「戰場定律」裡,大衛不得不殺人,這是他的「生活」的一部分。只是,真實到心的信仰為大衛設下了兩個殺人極限,一是「不殺掃羅」,二是「不殺同胞」。 「不殺掃羅」是因敬畏上帝,「不殺同胞」是因愛護弟兄。這就可見,大衛的信仰是怎麼落實到他的「生活」裡。

我們活在太平盛世,無事無幹,「殺人」幹嗎?故此「不可殺人」這樣的誡命,煞有介事,其實之於我們,守得還不容易?但請撫心自問,一旦落到「戰場」裡,兵慌馬亂槍林彈兩,你還記得你的信仰嗎?你還會守得住那起碼的「殺人底線」嗎?

你在太平盛世無事無幹的情況下「不殺人」,這有什麼了不起呢?大衛卻是在怎麼樣的兇險艱難的處境下「不殺掃羅」、「不殺同胞」,大家知道嗎?「不殺掃羅」的後果,是要繼續流亡繼續被掃羅追殺;「不殺同胞」的後果,是一旦被亞吉王發現「假意投誠」,就會被驅趕甚至招致殺身之禍。

不要以為你在「行為」上沒殺過人而大衛殺人如麻,你就比大衛有「義」──發你的夢!大衛殺人再多,他之「不殺掃羅」(敬畏上帝)與「不殺同胞」(愛護弟兄),內裡的信仰執持,已足以讓大衛因「信心」而稱義了。

……

我討厭宗教界!

我說句心裡話:

我討厭宗教界!

這裡一天一地都是了無心肝的「抽象人」。他們連最起碼的同理心都沒有,更不知真正的信(敬畏上帝)與愛(愛護弟兄)為何物,卻只會拿著他們那套冰冷抽象的「外宇宙標準」,到處指指點點胡說八道,就是摩西、大衛都被他們「評」得不外如是甚至一文不值。

我甚至聽過有這種論調,說我們稱主耶穌基督是「大衛的子孫」,是大衛叨了主耶穌的光啦,說白些,大衛是「虛有其名」啦,因為主耶穌根本不是大衛(肉身上)的子孫云云。

我說,主耶穌從太初就有,不是大衛(肉身上)的子孫,誰不知道?事實上,主耶穌也不是亞伯拉罕、雅各、猶大的子孫。但這就等於上帝對亞伯拉罕、雅各、猶大以至大衛的應許,都是一紙空文,或是「哄小孩」的廢話嗎?

聖經明白宣示,救主基督出自亞伯拉罕的血脈和大衛的譜系。於此,重要的不是基督在亞伯拉罕和大衛「以先」就已存在,而是基督「生」在亞伯拉罕和大衛「以後」之血脈譜系之中。換句話說,亞伯拉罕和大衛之為救主基督之「祖先」,仍然是實至名歸,很可以光宗耀祖輝煌萬代的。

這些「牧師學者」,先而低貶大衛,繼而低貶上帝對大衛的應許,說這不過是「說說而已」的空話,卻不知這不只是輕侮大衛,更是詆譭上帝,視上帝的應許為兒戲,褻瀆之極。

嗚乎!每次讀到這些「評摩西」「論大衛」的文章,我都要「抑鬱」上半天,我疑心我的「抑鬱症」是終身難愈的了……

 

 

 

《父子情仇》(後記六)                    2015 年 5 月 22 日(週五)

大衛之批鬥與平反

本輯日誌寫到這裡,顯然已經離開「主題」,連「後記」都說不上了。只是論到大衛之「含冤」甚至「被批鬥」,我實在還有許多話要說,希望今天來個「了結」,給大衛一個「總的平反」。

曾幾何時,我以為大衛是「基督預表」這個基要真理是大家一致認定的。誰知,時至今日,大衛竟成了最標準的「反面教材」甚至最可鄙的「千古罪人」,彷彿沒有大衛的犯罪和壞榜樣,大衛家就沒有人會犯罪,以色列國就會江山永固萬世一統。

總之,最衰就係大衛!

大衛既揹起了這個「千古罪人」的污名,結果,就豈只「拔示巴事件」?事無大小,從「有私心」到「大話多」到「老婆多」到「家教壞」到「還投降過敵人(裡通外敵?)」,都被我們的「牧師學者」們「大起底」、「大清算」,非要把大衛鬥夸鬥臭不可。

好一場「大衛批鬥運動」!

我們的「牧師學者」既「批」紅了眼,聖經說過什麼,他們早就「不看在眼內」了。

王上 15:3-5亞比央行他父親在他以前所行的一切惡,他的心不像他祖大衛的心,誠誠實實地順服耶和華──他的神。然而耶和華──他的神因大衛的緣故,仍使他在耶路撒冷有燈光,叫他兒子接續他作王,堅立耶路撒冷。因為大衛除了赫人烏利亞那件事,都是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一生沒有違背耶和華一切所吩咐的。

聖經給大衛的蓋棺論定明明是「除了赫人烏利亞那件事,都是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一生沒有違背耶和華一切所吩咐的」,可是我們的「牧師學者」卻很以為「耶和華的標準」太低,於是在「赫人烏利亞那件事」之外,又找出一大堆「牧師學者們眼中看為不正的事」,就對大衛大批大鬥,不亦樂乎。

至於大衛如何成其為「基督預表」,早已成了天方夜譚……

……

尚幸一般平信徒不像那些「牧師學者」們那樣愛「搞批鬥」,不至於連大衛想做「乘龍快婿」之類的「有私心」都批鬥一通,不過,他們仍以為聖經明載的大衛的罪明明有「兩宗」,故而對於「除了赫人烏利亞那件事,都是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一生沒有違背耶和華一切所吩咐的」之蓋棺論定,就不無疑惑。

除了赫人烏利亞那件事,聖經明載的大衛的罪還有關於「數點人口」的這一宗:

撒下 24:1-25 耶和華又向以色列人發怒,就激動大衛,使他吩咐人去數點以色列人和猶大人。大衛就吩咐跟隨他的元帥約押說:「你去走遍以色列眾支派,從但直到別是巴,數點百姓,我好知道他們的數目。」約押對王說:「無論百姓多少,願耶和華─你的神再加增百倍,使我主我王親眼得見。我主我王何必喜悅行這事呢?」但王的命令勝過約押和眾軍長。

約押和眾軍長就從王面前出去,數點以色列的百姓。他們過了約但河,在迦得谷中、城的右邊亞羅珥安營,與雅謝相對,又到了基列和他停合示地,又到了但雅安,繞到西頓,來到推羅的保障,並希未人和迦南人的各城,又到猶大南方的別是巴。他們走遍全地,過了九個月零二十天,就回到耶路撒冷。約押將百姓的總數奏告於王:「以色列拿刀的勇士有八十萬;猶大有五十萬。」

大衛數點百姓以後,就心中自責,禱告耶和華說:「我行這事大有罪了。耶和華啊,求你除掉僕人的罪孽,因我所行的甚是愚昧。」大衛早晨起來,耶和華的話臨到先知迦得,就是大衛的先見,說:「你去告訴大衛,說耶和華如此說:我有三樣災,隨你選擇一樣,我好降與你。於是迦得來見大衛,對他說:你願意國中有七年的饑荒呢?是在你敵人面前逃跑,被追趕三個月呢?是在你國中有三日的瘟疫呢?現在你要揣摩思想,我好回覆那差我來的。」大衛對迦得說:「我甚為難!我願落在耶和華的手裡,因為他有豐盛的憐憫。我不願落在人的手裡。」於是,耶和華降瘟疫與以色列人,自早晨到所定的時候;從但直到別是巴,民間死了七萬人。

天使向耶路撒冷伸手要滅城的時候,耶和華後悔,就不降這災了,吩咐滅民的天使說:「夠了!住手吧!」那時耶和華的使者在耶布斯人亞勞拿的禾場那裡。大衛看見滅民的天使,就禱告耶和華說:「我犯了罪,行了惡;但這群羊做了什麼呢?願你的手攻擊我和我的父家。」

當日,迦得來見大衛,對他說:「你上去,在耶布斯人亞勞拿的禾場上為耶和華築一座壇。」大衛就照著迦得奉耶和華名所說的話上去了。亞勞拿觀看,見王和他臣僕前來,就迎接出去,臉伏於地,向王下拜,說:「我主我王為何來到僕人這裡呢?」大衛說:「我要買你這禾場,為耶和華築一座壇,使民間的瘟疫止住。」亞勞拿對大衛說:「我主我王,你喜悅用什麼,就拿去獻祭。看哪,這裡有牛可以作燔祭,有打糧的器具和套牛的軛可以當柴燒。王啊,這一切,我亞勞拿都奉給你;」又對王說:「願耶和華──你的神悅納你。」王對亞勞拿說:「不然。我必要按著價值向你買;我不肯用白得之物作燔祭獻給耶和華──我的神。」大衛就用五十舍客勒銀子買了那禾場與牛。大衛在那裡為耶和華築了一座壇,獻燔祭和平安祭。如此,耶和華垂聽國民所求的,瘟疫在以色列人中就止住了。

我看過太多所謂「釋經」,一下子就將焦點集中於「解釋」大衛又犯了什麼罪和他犯罪的動機之類,結論不外是好大喜功忘記上帝等等,再引伸推論,更是大衛為滿足一己之慾,就又犯罪更且累及「無辜百姓」,真是罪無可恕,認真該「批」抵「鬥」。

我請大家看清楚經文怎麼說:

耶和華又向以色列人發怒,

就激動大衛,

使他吩咐人去數點以色列人和猶大人。

大家看清楚了沒有?經文是這麼說嗎?──

大衛吩咐人去數點以色列人和猶大人,

就激怒耶和華,

於是耶和華又向以色列人發怒。

那個「因果次序」大家看到嗎?事實明明不是大衛先自發去數點人口,然後激怒耶和華,跟著才累及「無辜百姓」,而是首先上帝「又向以色列人發怒」,才「激動大衛,使他吩咐人去數點以色列人和猶大人」。

就此而論,「始作俑者」是上帝啊!關大衛什麼事?退一步說,我們知道上帝不會無端端「又向以色列人發怒」,那必是「以色列人」(所謂的「無辜百姓」)已經做出了好些叫上帝發怒之事(譬如有偏向別神的傾向)。若此,則「更始作俑者」是「以色列人」(百姓),一樣的關大衛什麼事?

大衛之「關事」,我們只能如此理解:就是他作為一國之君,有「代表性」,「萬民有罪,在余一人」,於是上帝就拿他出來「祭旗」而已。就此而論,這跟上帝「激動摩西擊打磐石然後拿摩西來出氣頂罪」,很有幾分神似。

再看下文,我們發現大衛的「角色」出現非常微妙的轉變,就是由「犯罪者」變成了「代求者」(我犯了罪,行了惡;但這群羊做了什麼呢?願你的手攻擊我和我的父家)甚至「贖罪者」(大衛在那裡為耶和華築了一座壇,獻燔祭和平安祭。如此,耶和華垂聽國民所求的,瘟疫在以色列人中就止住了)。

我們發現在事件末段,大衛擔當了一個「中間人」(中保)的角色,在上帝與人(百姓)之間作調停人,以近乎祭司獻贖罪祭的方式平息了上帝的怒氣與審判。

至此,若你稍稍細心,便會發現大衛的「角色」很有點混亂含糊──大衛究竟是「犯罪者」還是「贖罪者」???

……

一個救恩,兩重角色

唉!大家還記得我的《摩西沉冤錄》嗎?在「擊打磐石事件」上,「牧師學者」很以為摩西是最該死的「犯罪者」,事實上,摩西是最無辜的「贖罪者」(頂罪者)。

弟兄姊妹,只要你真知道自己信什麼,真知道基督信仰最核心的教義是什麼,你實在沒有理由不知道,那位把「犯罪者」與「贖罪者」二合為一於自己身上的萬世經典,正就是替我們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主耶穌基督!

在十字架上,基督是終極的「犯罪者」,
在十字架上,基督是終極的「贖罪者」。

在「擊打磐石事件」上,你看到摩西「角色混亂」,同樣,在「數點人口事件」上,你也看到大衛「角色混亂」。為什麼呢?不正正因為他們都是「基督預表」嗎?──至少在這兩件事上,他們都一身擔負上「犯罪者」與「贖罪者」的雙重角色,預表著我們的主將也要一身擔負這雙重角色來成就對我們的贖罪救恩。

不要問我大衛在「數點人口事件」中有幾分「自覺」故應有幾分「責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整件事情的演繹與事後上帝的評價(上帝事後完全沒有將之計算入大衛的過失之中),都表明它的意義絕不在於指摘「大衛又犯罪又累及無辜百姓啦」,而是預表上帝將要以怎麼樣的「救法」來贖我們的罪以拯救我們。要言之,大衛在這件「數點人口事件」中扮演的「角色」,絕對不是「千古罪人」,而是「基督預表」。

恕我不客氣:

摩西、大衛,都在不同的層次或面相上「預表基督」,要是你連這些都看不出來,不要對人說你「懂基督教」。

 

 

 

《父子情仇》(後記七)                    2015 年 5 月 26 日(週二)

大衛的「原罪」與「原義」

我們的「牧師學者」們很是以為:

【撒下廿四1】「耶和華又向以色列人發怒,就激動大衛,使他吩咐人去數點以色列人和猶大人。」……「就激動大衛」代上廿一1指出撒但攻擊以色列人。無論如何,大衛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參10)。——《串珠聖經注釋》

我卻以為:不論根據撒下第廿四章(耶和華又向以色列人發怒,就激動大衛,使他吩咐人去數點以色列人和猶大人),或根據代上第廿一章(撒但起來攻擊以色列人,激動大衛數點他們),「無論如何」,只要你不存偏見,針對這趟莫名其妙的「數點人口事件」,上帝、撒旦、大衛和以色列人(百姓)四者之中,大衛都是最「無辜」的一個──他是莫名其妙地被「捲進」事件之中的,並且更莫名其妙地一身擔負上「犯罪者」與「贖罪者」的雙重角色。

可是,我們的「牧師學者」就是不管──

無論如何,大衛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

大衛的「原罪」

我想,如此之「無論如何」,大概只有基督殉難及岳飛被害的「莫須有」罪名可堪比擬。何以致此?還不是因為大衛犯了「牧師學者」們心目中的兩大「原罪」麼?

第一原罪:是大衛這個人素來就「市井味」、「流氓氣」過於濃重。結寨為寇打家劫舍還搞出一夥「壓寨夫人」,成何體統?早就為我們道貌岸然斯文雅緻的「牧師學者」們所不喜,只是上帝金口未開,大夥兒敢怒不敢言。待到拔示巴事件發生,就「機會」來了,於是一時間亂石橫飛,「批鬥」得好不過癮。自此一發不可拾,大衛就「動輒得咎」,大話多、老婆多、家教壞等等帽子罪名,扣得滿頭都是。至此,我們的「牧師學者」們哪裡還管得他媽的上文下理前因後果。──

無論如何,大衛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第二原罪:是大衛及大衛家之「並非如此」,即是大衛也自招了「自己不合格」。這在很以為人應該「如此」而自己更是已經「如此」的「牧師學者」們看來,大衛的「榜樣」是絕對不足為訓的。至於大衛之「我家在上帝面前並非如此」的下文:「上帝卻與我立永遠的約。這約凡事堅穩,關乎我的一切救恩和我一切所想望的,祂豈不為我成就嗎?」我們的「牧師學者」們的「視覺」是很「神」的,他們就是看不見。弦外之音,是他們潛意識裡以為不足為訓的,不只是「大衛家在上帝面前並非如此」的「壞見證」,更是大衛聲稱「我家在上帝面前並非如此」而竟還可以蒙「上帝與他立永遠的約」這個「荒謬結論」。

我簡單再說一遍:

大衛的「第一原罪」是冒犯了「牧師學者」們的「道德主義」──大衛在「道德上」或在「體面的宗教上」是完全不合格的。

大衛的「第二原罪」是冒犯了「牧師學者」們的「功德主義」──大衛既在「道德上」或在「體面的宗教上」不合格,他就不能「誇口」以為自己人會有足夠的「功德」(或「妄稱」不必要有足夠的「功德」)可以獲取「上帝與他立永遠的約」。

大衛從本質上冒犯了「道德主義」與「功德主義」,換個說法,就是冒犯了一切「宗教」的「至高原則」,這就是大衛的「原罪」了,是一切形式的宗教家──包括掛著偽基督教招牌的「牧師學者」片刻不能容忍的。故此──

無論如何,大衛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在一切形式包裝的「宗教家」看來,原罪就是人在「道德上」或在「體面的宗教上」不合格,故而沒有足夠的「功德」以獲取「上帝與他立永遠的約」,如此而已。至於說「不必有足夠的功德也可以獲取上帝與他立永遠的約」,這就更是「原罪中的原罪」,褻瀆之極。

抱歉,我在「基督教界」打滾三十餘年,我見過太多「基督徒」甚至「牧師學者」,他們的「原罪觀」從來沒有越出過以上這個「異教定義」,雖則滿口「十字架」或「唯獨恩典」,都是廢話連篇。你只要看看本為「基督預表」的大衛形象如何淪落到成了「千古罪人」,就應該心領神會。

何以致此?你得明白此中世故:

人自以為他「不需要」的,他心裡就「沒有」;

他心裡沒有或說不在乎的,他就「看」不出來。

如此而已!

宗教徒不管如何造作謙卑,實質都是一夥最自恃最自義的人,從「立志行善」到「行出來」,都很以為「由得我」。他們從不懷疑自己會「不合格」,會沒有或不能得到足夠的「功德」以獲取「上帝與他們立永遠的約」。簡單說,他們並不需要「恩典」,甚至不需要「赦免」,更不需(故而也無法理解)那種「我家在上帝面前並非如此,上帝卻與我立永遠的約」,如此之違反道德原理與背乎功德邏輯的「救法」。

……

大衛的「原義」

他們決不可能看見及明白大衛身上那「雙重的義」

大衛的「第二原義」,就是他的「信」──他是那樣的謙卑,能深明自己的「並非如此」故而全心相信並仰望上帝的白白恩典。

不過,最要緊的還是大衛的「第一原義」,就是他的「預表形象」反映的「基督的義」與「上帝的義」,這就是「恩」──天父明知我們「並非如此」,卻在基督裡成就了贖罪之恩,在人神兩下間平息了上帝的忿怒,且成就了那永遠的和好關係。

簡單說,大衛的「第二原義」就是他的「信」,某意義上說,這是大衛自己的義。不過,這「第二原義」卻必需奠基於大衛形象的某一方面所預表的「第一原義」──上帝之「恩」,這義斷然不是大衛自己的,而是上帝的義、基督的義,是完全「外加」到大衛身上的義。

正如大衛自己說:

詩 32:1-3 得赦免其過、遮蓋其罪的,這人是有福的!

凡心裡沒有詭詐,耶和華不算為有罪的,這人是有福的!

我閉口不認罪的時候,因終日唉哼而骨頭枯乾。

請看明白大衛的邏輯。

大衛說的「心裡詭詐」,不是指一般的犯罪,而是指「閉口不認罪」。人「閉口不認罪」,就是「不信」,這才是他致於死的原罪,是人最大最致命的「不義」。若他「坦然認罪」──不是認這件那件罪,而是認「我家並非如此」這終極性的不堪事實,這竟就算為「人的義」。人「心裡沒有詭詐」(謙卑認罪)而「耶和華(就)不算為有罪的」,且上帝的「不算」竟以祂自己「成為罪人」(算為罪人)作代價,如此浩大的恩典與赦免就是「上帝的義」。

……

眼到、心到、靈到

若你心清目靈,真知道自己相信的是什麼,真承認自己是個待罪待救的可憐罪人,故而真切盼望那位「披帶罪人身分」來代贖我們的罪惡過犯的救主彌賽亞,那大衛在「數點人口事件」中的「雙重形像」──既代表「罪人」(犯罪者)又預表「基督」(贖罪者),就必可以叫你拍案驚奇而讚美上帝的奇恩與大智。

人眼裡「見」什麼就反映他心裡「有」什麼;

人心裡「有」什麼就反映他靈裡「信」什麼。

深哉,上帝叫摩西在「擊打磐石事件」中「形象混亂」,又叫大衛在「數點人口事件」中「形象混亂」,為的就是憑著你在「混亂」之中「看」出的是什麼,就「見證」你相信的究竟是什麼。

大衛固然是罪人,不必否認,但他也是基督預表,你若「信」,就必「看」得出來。

……

好了,本輯日誌連同「後記」都到此為止了。稍後,我將來個「轉身」,至於是否「華麗」,大家就且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