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口餘生（一） 2015 年 4 月 15 日（週三） 「深圳訪古」 真沒想到，「兩天遊」都可以寫成一輯背景故事。 …… 話說經二十餘年的「國內之旅」（詳細請看我的【背景故事】），我的「之旅」已經進入了「後終極時代」，其後的旅遊目的地幾乎都要交由馬路上的巴士用它們的車身廣告決定，去年的「寧夏之旅」（《踏破賀蘭山闕》）就是這樣「決定」出來的。 最近「巴士車身旅遊廣告」宣傳的，是貴州與湖南。【見下三圖】
貴州以前去過，見我的《紅都究竟幾紅》；湖南呢，岳陽、長沙、衡陽那一線亦早去過，而且不止一遍，在那裡，我更曾奔波尋訪屈原祠與杜甫墓，印象深刻，詳見《惆悵千秋一灑淚》與《尋找隱世詩聖遺跡》，只是張家界及湘西一線確未曾涉足，日子無聊，亦稍有意思到彼一遊。 唯是遊張家界及湘西起碼要一週，但眼下，別說太太，連我這個「混世大閒人」竟都「忙」得無法抽身。花得起的只有一兩天，一兩天卻可到哪裡去呢？結果，還是上深圳自由行去吧！ …… 但深圳去過上百次了，還有哪裡沒去過呢？ 想無可想，「走投無路」，忽然想起大約二十年前去過的「蛇口」。可是，依稀記得的，除了那艘「郵輪」還有上面的「哈哈鏡」之外，就甚麼都沒有了。去「蛇口」找「郵輪」看「哈哈鏡」，這種「之旅」，「層次」太低了吧！？ 大家曉得，我這人天生就有無可救藥的「歷史癖」，去哪裡旅遊都好，吃喝玩樂從不抗拒，但是「看歷史」（更準確說是「感受歷史」，更更準確說是「尋根」）總是我最關心最在意的「旅遊目的」。 實不相瞞，「湘東」我去過兩遍而「湘西」甚至著名的張家界，我卻從未涉足，這也是原因之一。「湘東」有杜甫（洞庭湖、杜甫墓）有屈原（汨羅江、屈原祠），這就很夠「理由」召喚我到彼一遊。至於「湘西」一帶，有的，多是「純風景」或「小數民族風情」之類，我對這類景點，從來都是興趣寥寥的。 卻是，「蛇口」而已，又有什麼「歷史」可觀呢？ 沒想到，上網一找，小小一個「蛇口」竟然有三座「古蹟」，並都集中在西南一角小南山附近，包括始建於宋代的「天后宮」、發炮打過英國佬軍艦的「左炮台」，以及作為廣東唯一一座皇帝陵墓的「宋少帝陵」，來頭都不可謂小。 具體位置請看下圖：
訪古尋根原來不一定要到千里迢迢的陝西和寧夏，近在咫尺的深圳蛇口就有了。我終於找到出發的「理由」。 …… 深圳灣過境後，坐公車大約二十分鐘就到了蛇口的旅遊中心區，即「海上世界」那一帶。 那艘「郵輪」依然「健在」，不過變了一家酒店，叫什麼「明華輪酒店」，而且四周滿是酒吧食店。遊人不多，老外卻不少。
我尋思，「哈哈鏡」大概不在了，好在我也無心尋找。 到附近的酒店住下，打點過後，便乘公車往「蛇口三大古蹟」進發。 卻不知到深圳蛇口「訪古尋根」，又會訪出、尋出一個什麼名堂來？並且這輯背景故事，何以有個《蛇口餘生》的詭異題目？這與我的舊作《獅口餘生》有關連嗎？副題《我在蛇口遇見狼吃羊》更是撲索迷離，難道我在蛇口遭逢什麼「不測」？還有，背景圖上的背影，又是誰的呢？…… 兩天遊而已，我在蛇口究竟「遇見」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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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餘生（二） 2015 年 4 月 16 日（週四） 「古蹟」不古 按照我這趟行程的「歷史順序」，我是先去左炮台，然後去宋少帝陵，最後才到天后宮的【路線請看下圖】，但為「配合主題」，我的「敘述順序」會剛好倒過來，先說據云「始建於宋代」的赤灣天后宮。
人懶，先抄錄一段經「Ｎ次抄錄」的「網絡信息」於下【來源】：
這位「信息來源者」很老實，抄了上述一段「假大空」的話後，就老老實實的說：
看到嗎？原來「始建於宋代」云云的天后宮，「現在看到的東西，大部分都是（2011年）新制的」，即是，別說宋朝古物，就是「明、清兩朝（甚至民國）多次修葺」的痕跡都看不見。 嗚呼，這算什麼「古蹟」？！ 不過，人家也沒有存心騙我，只是我這人太「好古」，自作多情而已。不是嗎？單單看這張盛惠十五大元的門票，人家就很「坦白」了：
門票背後的「天后宮簡介」，簡介的竟然不是這間赤灣天后宮，而是泛述「一般」的天后宮與天后信仰，對於赤灣天后宮本身卻是「諱莫如深」，連「明萬曆初年，三寶太監鄭和奉明成祖朱棣之命，率領舟師遠下西洋，開創海上“絲綢之路”，赤灣天后宮為其重要一站。 以天后宮為中心的“赤灣勝概”是明清時期“新安八景”中的第一景」等等「威水史」都隻字不提。為什麼隻字不提，因為你若打算到「現在」的天后宮來「訪古尋根」，你只可能失望──什麼都「看」不到。 …… 好了，既來之，也得安之，十五元門票（兩張計是三十元啦），總不能白來，也就四周逛逛，領略一下這2011年翻修起來的「古蹟」。 這天后宮的主殿頗為宏偉，殿外供桌香鼎之多，亦是少見的。
箭頭所指是「電子屏幕」，詳見下文。 更少見的，是造型如此「現代化」的天后像，與我們常見的細小而且黑黝黝的天后像很不同，大概更合現代人的「審美」吧。
不過，更更少見的，還是這個電子屏幕視窗畫面，只見它將捐獻的善信的名字動態地展列出來，真不愧是2011年新建的。
赤灣天后宮就是這樣「古」法了。 …… 卻是我「好古」之心不死，心想：「古物」沒了，「歷史圖片展覽」之類總有吧？ 既從網上得知，這赤灣天后宮又叫「天后博物館」，「博物館」云云，意想這裡大概應可看到針對天后文化與歷史以及各地天后宮建築的稍稍詳細的展覽紹介。（實不相瞞，我唸「神學」的時候，就寫過一篇關於「香港天后崇拜」的「研究」，既知這裡有「天后博物館」，心想也不妨參觀一下，以稍稍滿足我的「好古」之心。）
好不容易找到「天后博物館」的招牌【見上圖】，誰知竟「修整」云云閉門謝客。心想：「才新建幾年，修整什麼？」問工作人員，支吾以對，還說「這整間就是博物館啦」！ 暈！！！ 這間「始建於宋代」的天后宮（天后博物館），「古物」沒有，連個「天后文化歷史展覽」都沒有，「博」什麼「物館」呢？ …… 人心很古！ 然則人心全然「不古」麼？ 不！君不見，那些「虔誠」地燒香拜神的「善信」，顯示出「人心很古」麼？
這位「善信」供奉的香枝足足兩公尺長！ 我十分疑心，這些「善信」們對於「天后」是誰根本不在乎，對於「天后信仰的歷史」更是了無興趣。只要是「靈」的，只要是有「功效」的，就是「神」啦，一概「拜拜」啦！ 看啊！我們中國人不在乎「天后」是誰，對「天后信仰歷史」無興趣；以色列人不在乎「耶和華」是誰，對「耶和華信仰歷史」無興趣；基督徒不在乎「基督」是誰，對「基督信仰歷史」無興趣，不是一個餅印嗎？ 他們只是門面上的「信仰」不同，「信法」完全一樣。「信法」既同，則背後的「真實信仰」，其實也是一樣的。 人心「古」得很，「有奶就喊娘，吃飽不認媽」，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總之，我「深圳（蛇口）訪古之旅」的第一站：赤灣天后宮，就這樣「失敗」告終。只是，連教會都不重視「基督的歷史」都不關心「上帝的歷史」，我看著這間「既無古物亦無古意」的「摩登天后宮」，還有什麼好介意呢？…… …… 按我的行程的「歷史順序」，赤灣天后宮是我這趟「訪古之旅」的最後一站，「看」罷，我便回到「海上世界」那邊找吃的去了。 至於另外兩個「古蹟」──左炮台與宋少帝陵，我又能否在那裡看到「古物」或至少感受到一點「古意」？欲知其詳，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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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餘生（三） 2015 年 4 月 17 日（週五） 中國「沉沒」 蛇口的「三大古蹟」中，我最有「期望」的，是宋少帝陵。 這裡得先作個資料更正：早前說宋少帝陵是「廣東唯一的一座帝陵」，有誤，根據維基，廣東江門市也有一座帝陵──永福陵，是宋端宗（宋帝罡）的陵墓，這宋帝罡正正就是宋帝昺（即宋少帝）的親哥哥。另外，番禺還有兩座帝陵，是五代十國時南漢兩位國君的陵墓。 不過，無論如何，偏處中國南端的海濱上赫然有座皇帝陵墓，也是一件十分「稀罕」甚少不免有點「架勢」的事。只是，如此之「稀罕」與「架勢」，說起來卻是萬分辛酸，不堪回首。 話說1276年，蒙古大軍攻破南宋首都臨安（今杭州），將年僅六歲的宋顯宗（這顯字要去掉頁旁）及大批后妃官員俘擄北上。於是，大臣在福州擁立九歲的趙罡為帝，是為端宗。陸秀夫與張世傑等護送端宗且戰且退，卻不幸遇上大風浪，帝船傾覆，端宗受驚過度，不久駕崩。群臣再擁立端宗年僅七歲的弟弟趙昺為帝，是為少帝，繼續與元軍對抗。唯是大勢已去，終至新會崖山全軍覆沒。為免被擄受辱，陸秀夫背著年幼的少帝投海自盡，時維1279年，大宋亡國。隨後蹈海殉國的后妃大臣甚眾，致數天之後，浮屍海上的竟達十餘萬眾，慘不忍聞。 傳言少帝死後，遺體飄至蛇口赤灣，為一古寺老僧發現，見服色異於常人，知是皇帝遺骸，於是收葬於小南山之下。民間更有流傳，說當日赤灣天后宮有一根樑柱忽然塌下，廟祝鄉紳們馬上問卜，得知所見童屍竟是帝骸，而樑柱更是天后娘娘送與少帝作棺木的云云。 總之，大宋皇朝就是這樣「沉沒」於南中國海，而蛇口赤灣亦「無端」出現了一座帝陵，卻不知這是歷史的必然，還是偶然。 …… 帝陵滄桑 上述記載（且不管那些「天后傳說」）若屬實，那麼，宋少帝陵就該「始建於宋末元初」啦。卻是，我們今天到宋少帝陵見到的，還是「始建於宋末元初」的古物嗎？還是好像赤灣天后宮那樣，都是「20XX年新建」的？ 卻說少帝陵「始建」之後，已入元朝，宋朝遺民自不敢大事舖張祭祀少帝，加之少帝陵僻處南海一隅，人跡罕至，便日漸荒蕪，甚至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之中。 據說，1911年，香港趙氏後裔重新修建了少帝墓，但隨後又是長達半個世紀的政治動盪天下大亂，少帝墓又被遺忘了。直至1963年，才被赤灣駐軍「發現」。及至1984年初，香港趙氏宗親會和蛇口工業區旅遊公司又捐資四十多萬港元，對陵墓進行了修葺擴建，大體建成了今天所見的模樣。 即是，相比起來，較之於「始建於宋代」的赤灣天后宮，宋少帝陵還是較「古」的，作為主體的墓丘建於1911年，有百年歷史，附近的「擴建」則建於1984年，也有30年「歷史」啊！ 好了，理論上有七百多年歷史，曾遭遺忘又被發現的宋少帝陵，現在又是個怎麼模樣呢？ …… 「末帝封神」 原以為宋少帝陵應該在「荒山」之下，誰知，作為中國第一個特區的蛇口實在發展得太快了，小南山下早就建滿了住宅樓房。故此，今天的宋少帝陵，竟就在民居之旁馬路邊上。【見下圖】好處，是交通方便。
轉過街角，就看見這幢石像。
從網上已知，這是陸秀夫背著宋少帝投海的石像。只是胸口掛著個紅花球，頗為不倫不類。但更不倫不類的，是前面竟有香爐、祭桌還有跪墊──竟把一對自身難保的投海君臣「當神拜」？ 再入內，更見宋少帝的墓丘前也有人在「拜拜」，而「祭品」呢，什麼都有。
心想，拜什麼呢？ 抬頭見墓丘上有幅橫幅，上書： 「大宋皇帝公 惠存 聖恩浩蕩 沐恩弟子……」
心想，這「大宋皇帝公」自身不保投海自盡，可以給你什麼「聖恩」呢？ 旋即又想，莫非是「趙氏後人」？「聖恩」云云，實指「親恩」而已。可是「沐恩弟子」卻又不似出自趙氏後人的自稱啊。 再往旁邊一看，卻見有明書「趙族拜祖」之處。
這就可知「沐恩弟子」不是趙氏後人，而是某種「善信」之類。 這就胡塗了！ 趙氏族人至此焚香祭祖，十分合理；中國人到此致敬致哀，亦可理解；但「大宋皇帝公聖恩浩蕩」云云，我卻是百思不得其解──這究是什麼「信仰」？ 大顆兒不懂也不重視「天后歷史」，還不太奇，因為「天后歷史」未必為一般人上心在意，但作為中國人，不可能不知道「宋亡歷史」！至少這「大宋皇帝公」是怎麼的死法，這大宋皇朝就在這裡沉沒，這段屈辱慘烈的歷史，不可能不知道吧？！ 亡國之君，蹈海孤魂，竟忽然「神化」，中共幾十年致力打擊「正規宗教」，結果卻是炮制出無數離奇古怪的「非正規宗教」，譬如這「大宋皇帝公惠存」之類。 中國人信仰（宗教）之「非歷史化」甚至「反歷史化」，竟至於此！ …… 番鬼佬也有座「少帝陵」 但一如我昨天所說，人心很「古」，這種無視歷史真相的「信仰實效主義」，古今中外皆然，中國人頂多是表現得比較「蠢」，卻不是特別「壞」。 豈不知道，番鬼佬也有座「少帝陵」？
大家想想，今天在埃及吉薩看到的大金字塔究竟是什麼「歷史遺物」呢？它的「寓意」明明是不管你是個多麼強大的帝國，有本事建成這樣的「摩天巨塔」，曾經不可一世，自以為可以千秋萬代，卻是到頭來，還是逃不過亡國甚至滅族的限命。我的意思是，上帝「留下這金字塔」是給我們警醒和慚愧的，我們很應該透過這個「歷史遺物」，看到人類的失敗與狂妄，因而悔改過來，謙卑地回歸上帝。 誰想到，現在，不要說共濟會了，就是一般的旅遊書以至文化及教育部門，大事宣揚的，都是「正面信息」，說金字塔代表人類的偉大成就，是人類曾經有過的「最大成功」的典範，我們要以此為榮以此為師，甚至要以「重建金字塔復興古埃及」為志向使命云云。 看到嗎？西方主流社會這種對於金字塔的「再詮釋」，其「非歷史」甚至「反歷史」的程度，比中國人之將投海自盡自身難保的宋少帝「神化」，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悲哀的是，眼下，中國人連「自由行」都有罪，「鬼佬」卻是放屁都「馨香」。 我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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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餘生（四） 2015 年 4 月 18 日（週五） 中國「沉沒」之後 不管按我的「行程順序」或「敘述順序」，今天的日誌都應該說到蛇口的第三個「古蹟」——左炮台啦，但世事無常，每每節外生枝。 卻說我僅花一個上午（其實還不到三個小時），就遊完了「蛇口三大古蹟」－－反正無聊，不如順帶一說我當天上午的行程安排。
首先，我在地鐵海上世界站（Ｄ出口）的對面，坐公交車 226 路（班次密得很），到左炮台站下車。下車後需走一段斜路和梯階，但不遠，也不難走。遊罷折返剛才下車的公車站，還是乘 226 路，至南山公司站下車，找少帝路（沿路旅遊指示很清楚），沿少帝路走，不久就會看見五顏六色的三角旗，轉過街角就是宋少帝陵了。遊罷原路折返，經過早前下車的車站，再往前方走不遠，就是赤灣天后宮，遊罷再乘 226 路回程就是了。 好了，我的所謂「深圳（蛇口）訪古之旅」，就這樣不到三個鐘頭就「玩完」了，到此為止，並沒有「訪」出個什麼名堂來，更沒想過可以拿來寫成一篇背景故事。 卻沒想到，好戲在後頭！ …… 話說我草草看完「蛇口三大古蹟」，就回到海上世界去，找了一家叫「老西安」的餐館，吃了一頓飽飽的「泡饃午飯」。
飯後四周蹓躂了一會，就飯氣攻心，頹唐到回酒店睡午覺去。 醒來已是下午四時許，又要滿足口腹之慾了，見鄰近地鐵站，就乘地鐵到世界之窗那邊去找吃的。 倒沒想到，我從一個「世界」（海上世界）跑到另一個「世界」（世界之窗）去，本意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層次境界低得不很好意思說，卻竟在無意之中，有「大發現」，或說曲折地延續了我的「深圳（蛇口）訪古之旅」。 …… 話說到了世界之窗那邊後，因時候尚早，又到處逛逛。卻見一家「影城」什麼的，太太童心未泯，見那邊有史力加和阿寶的「公仔」，二話不說跑過去要「合照」。我當然得跟過去。
太太因為不想「出鏡」，這些圖片都是「借」自網上的 合照過後，還是無聊得很，就在「影城」四周看看，看有什麼電影正在上畫。卻給我看見有這麼的一齣片子，叫《狼圖騰》。
可惜那時還未「聯想」到這《狼圖騰》與「蛇口古蹟」的關係，沒有拍下照片，憑印象，展版上大概如此寫著（文字大致出自「電影原著小說」的序言）：
早就知道有《狼圖騰》這麼的一本書，心想賣的不外是惡俗不堪的「生存哲學──狼道」，沒想過買來一讀，不意竟有人拿來拍成電影，感覺很是怪怪的。 「故事」卻並未結束。 …… 第二朝起來，「古蹟」看過，口腹之慾也滿足過，這天日子真不知怎麼打發。 老例，上深圳自由行去，必不可少的「景點」當然是「書城」。加之深圳雖然上過數百次，書城更逛過無數趟，唯是據稱「全國最大」的「南山書城」竟一直未去過。實不相瞞，到彼一訪「南山書城」，也是我這趟行程的「目的」之一。 只是時候還早，於是，我們就又花了一個早上在蛇口到處亂逛。在位於市區但人跡罕至的「四海公園」跑了一圈，又在附近的一家小館吃了一客「蘭州拉麵」。
之後，就乘公交車往位於地鐵后海站附近的南山書城去了。
這南山書城果然宏偉，只是書城實在逛得太多太密，家裡也沒有甚麼地方放書了，於是，僅買了三本書回來。一本是《湖南旅遊》，十分明顯，這本書非常「呼應」眼下香港的巴士車身旅遊廣告，詳見上文。另一本，赫然就是我本來沒打算過買的《狼圖騰》；至於觸發我買它的原因，自是與我前一晚在「影城」之所見相關。
唯是「古蹟」看完，「影城」去過，連書（《狼圖騰》）都買了回來，還得再過幾天，我才如夢初醒，「發現」它們之間的「微妙關係」，並且開始有了寫這篇背景故事的靈感。 沒想到，我在蛇口竟遇上「狼吃羊」，而且不只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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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餘生（五） 2015 年 4 月 20 日（週一） 從「雙城記」到「狼來了」 話說我在「影城」既看見了「狼」（電影《狼圖騰》），第二天到「書城」更買回了「狼」（電影原著小說《狼圖騰》），卻是我還以為，「狼」之所以一下子會多起來「紅」起來，不過是一時風氣噱頭，不十分以為意，沒有想到，人間「豺狼當道」竟至於此，「狼」遠比我想像的「多」想像的「紅」。 結束了我一敗塗地的「蛇口訪古之旅」後，我「引狼入室」，把那本《狼圖騰》帶返家中。卻只是丟在一方，因我對於這類「噱頭書」，就連丹布朗的大作，也是不很有興趣的。因為傻的都該知道，這些都是「官方刊物」，是「有人」蓄意販買某種「世界觀」的「指定讀物」，與中共的「樣版書」查無分別──除了更會包裝之外。 幾天後，實在無聊，又因不想浪費不好交代，才拿上手來一讀，不意「蒙古」二字不斷映入眼簾，這才忽然想到： 那宋少帝不正就是被這頭「蒙古狼」吃掉的「大宋羊」麼？ 回想當天，我早上才看過「羊墓」，晚上就在「影城」遇上「狼電影」，第二天更在「書城」買回「狼圖書」。──在蛇口我竟遇上了「狼吃羊」，心裡忽然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但我旋即又想，這可能只是個「巧合」。畢竟帝王陵墓很多地方都有，這什麼《狼圖騰》小說或電影，眼下全中國都有得買有得看，並不稀罕。事實更是，宋被元滅，甚至南宋朝廷「沉沒」於南中國海，於我也是歷史常識，並不是今天才發現的。 不過，我的感受仍然是十分強烈的。原因之一，是我從沒認真想像過「大宋沉沒」竟就發生在這麼近的地方；原因之二，是我更沒有想過竟有《狼圖騰》這一路大事宣揚讚美「蒙古狼文化」的文章，把「狼吃羊」演繹得如此之「理直氣壯天經地義」。 我更忽然發現，離我這麼近的不只是「沉沒」於南中國海的「羊」，還有許多向著我垂涎欲滴虎視眈眈的「狼」。 事實正是如此！ …… 「海狼」來了！ 我的「蛇口訪古之旅」的第三個景點，正是又一個「狼來了」又一趟「狼吃羊」而且吃得「理直氣壯天經地義」的經典範例。 這第三景點，就是大家一直只聞其聲未見其形的： 赤灣左炮台 這左炮台又是何方神聖？根據百度：
中共自是想把左炮台打造成「愛國教育」基地，但「大敗英軍」云云，誰都知道，這是典型的「阿Ｑ主義」，中國人終歸還是被人家「大敗」，之後，打開國門，割地賠款，喪權辱國，不在話下。 至於這炮台之所以「左」，因為「右炮台」即使捱得過英艦炮火，也敵不過歷史洪流甚至「特區發展」，1982年被拆掉了，故只殘存這一個「左」的。 左炮台離馬路不遠，走一段斜路便見一道石門，穿門而過拾級而上，很快就到炮台。
炮台上的「古物」僅有一樽生鏽的鐵炮及幾間破爛的兵舍，還有一棵與炮台融為一體的老榕樹。
左炮台上靜得幾乎沒有遊人，也好，至少比人們來這裡亂拜一通或掛個「大清皇帝公惠存」，像那宋少帝陵那樣，好得多，起碼還歷史一個「清靜」。
這林則徐銅像自是新建的，是為紀念林則徐誕辰二百周年於1985年修建的。正值清明時節，卻不知在像前獻花的，是官方還是民間人士。
但見「林則徐」望著茫茫大海，似有所思。莫非是： 臣子恨，何時滅？
兩年前曾經去過福州（就是我去金門的那趟），訪過林則徐故居【見上圖】，還想過寫一篇相關的背景故事，連參考書都買了回來，只是一直不忍寫下。如何不忍？傷痕纍纍的「國恥史」，何堪回首！人間冤苦，屈原岳飛就很「夠」了，於是作罷。 …… 「誰叫你做羊」？！ 就算是巧合吧，但也巧合得太傷心蝕骨了！ 我們中國人（抱歉，我很「漢族本位」）被陸狼──大金狼、蒙古狼追殺到天涯海角，最後投海自盡；沒想到，「靖康恥，猶未雪」，海上竟又來了海狼──英國狼、法國狼，倒過來從海上殺進內陸，幾瓜分了我們大好河山。 沒想到，「豺狼當道」如此！兩日之間，我在蛇口就遇上「狼吃羊」至少兩趟之多。一趟是「蒙古狼吃南宋羊」，一趟是「英國狼吃中國羊」。 但我更更沒想到的，是竟有《狼圖騰》這樣的「鬼魔觀點」，把一眾「陸狼」、「海狼」的貪忍殘暴如此之「合理化」甚至「神聖化」，把中國人以至一切弱小民族之被魚肉殺滅，統統「解釋」為：「誰叫你做羊」？！ 以下，是這書中我最不能「容忍」的一段（375頁）：
犯下「最可恥、最不可饒恕的罪惡」的，竟不是侵略、掠奪、奴役、殺戮別人的「狼」，而是被侵略、被掠奪、被奴役、被殺戮的「羊」！！！ 這是什麼「鬼魔觀點」？！！！！！！ 好在我也知道，這「狼觀點」其實毫不新鮮，由來已久；再者，在歷史上甚至聖經裡，一早就有許多「狼吃羊」的經典故事。 欲知其詳，且看下回《狼心如鐵》，便有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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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餘生（六） 2015 年 4 月 21 日（週二） 狼心如鐵 讀書多，身體疲倦。俄網就教教大家「讀書」，免得大家過於疲倦！ 首先，一本書的作者「說過什麼」不十分打緊，他「想說什麼」才是要緊的。故此你讀頭讀尾，隨意翻翻中間，就可以了。因為作者的「目的」與「結論」都在那裡了。事實上，我也疑心作者想你「看」到的也就是這些喲。對於《狼圖騰》這路「目標清晰」的「官方刊物」，更是如此，更應該如此「讀」。 所以呢，這本所謂或不知所謂的「曠世奇書」，你只要讀「頭」＜編者荐言──享用狼圖騰的精神盛宴＞，再讀「尾」＜理性探索──關於狼圖騰的講座與對話＞就十分足夠（你受）了，主旨也清晰得不能更清晰了。至於中間那些「老作」的什麼「狼故事」，在我看來，很近乎《西遊記》中段的「九九八十一難」，重重複複，讀著叫人心煩，不讀也並無「損失」。總而言之，頭一個「荐言」再加尾一段「探索」，就什麼「狼邏輯」、「狼道理」、「狼哲學」以至「狼心狗肺」，都在裡面了。 這書的「荐言」我早前引過了一段，怕大家忘了，再引一遍，並補上上文：
不過呢，我叫大家讀這篇「荐言」，大家卻還是要「曉得讀」啊！否則，就不免「辜負」這位「荐者」的苦心喲。 第一要緊的，是你一定要曉得「會意」，要知道別說書中的「狼故事」多餘，就是「蒙古故事」也是多餘的。這些統統都是「工具」，都是「借題發揮」的「題」而已。「作者」連同「荐者」，他們要你上心在意的可不是這些「題」，而是他們的「發揮」啊！ 哪他們究竟想「發揮」什麼呢？那你就要好好讀它的「尾」──＜理性探索──關於狼圖騰的講座與對話＞領略一下了。 只是這個「尾」也不短，好在「主旨」很明晰，昨天引的第375頁就是其中一段，今天再引幾段給大家領教一下作者的「狼邏輯」、「狼道理」、「狼哲學」以至「狼心狗肺」：
好了，夠了──這些「狼話」，慘不忍聞！ 大家「讀」到什麼沒有？ 請別天真也別傻，不要以為這本什麼「奇書」是要替狼或者替蒙古人「翻案」，更不以為作者存什麼「好心」，希望國人奮發自強爭取立足世界。 狼算什麼東西？蒙古人也早就過氣，哪值得替他們費這許多功夫氣力？ 盲的都該看出，作者心中分明「另有主子」，最明顯露骨的，是要替近代西方列強塗脂抹粉歌功頌德，為貪婪的「資本主義」與暴虐的「殖民擴張」尋找一個「天經地義」的「神聖理由」。什麼「職業決定論」與「民族性格決定論」都是胡說八道，都是極其鄙卑詭詐的詭辯。 請聽清楚「狼口」說的是什麼「鬼理」！ …… 「狼口鬼理」 對，我們中國人（漢人）很早就是「以農立國」，而以農立國或許造就了我們中國人比較溫馴保守的「羊性格」，甚至連精神體質都比較「文弱」，但哪又怎樣？ 我並不否認，我們的「文弱」的確是構成我們一再被「強悍外族」打敗和凌辱的「原因」，但這只可以理解為我們「會」被打敗和凌辱的「技術原因」，卻絕不可解說為我們「應」被侵略以至消滅的「道德理由」。 大家明白這個分別嗎？ 我手無寸鐵，你有自動步槍，我被你打敗甚至殺掉，「技術」上絕對「合理」，無話可說，但這絕不等於我就「該打」就「該殺」。 我「弱小」就「該死」，這是什麼「鬼魔道理」？！！ 以下是這本「狼書」中最「恐怖」的一段話：
退一步說，我也不欣賞過於「文弱」的宋代文化，我喜歡更有氣魄的漢唐風範。大家見我愛吃西安泡饃、蘭州拉麵，就知我雖是「讀書人」，也很有「粗曠」一面。對於南宋朝廷的苟且偷安還慘殺忠臣，我更是一直都十分生氣，甚至對於宋朝的滅亡，在某個意義上說，我也不十分「同情」。甚至甚至，我也稍稍「同意」，元之滅宋或合於某種「天理」。 但請搞清楚，宋代即使是「該亡」，也不就等於蒙古人入侵中國殺戮漢人就「有理」；這就正如我「財露了眼」或「夜裡忘了閉門關窗」或「衣著過於暴露」，自己不無責任，但這仍不足以「合理化」甚至「神聖化」你來打劫、盜竊甚至強暴我呀！ 我再說一遍： 我文弱「會」被你打敗，但不等於「該」被你侵略； 我暴露「該」被強暴，也不等於你就「強暴有理」！ 但這本「狼書」宣揚的，正就是「你弱就該打」、「你暴露就我強暴有理」的「狼道理」－－更正確說，是「鬼魔道理」！ …… 原來是本「傳教書」 大家看出了沒有？ 這本「奇書」絕對不是要為狼或蒙古人「翻案」，甚至不只是要替近代西方列強的「資本掠奪」與「殖民擴張」尋找「理由」，它更終極的目的是要大事宣揚這樣的「狼道理──鬼魔道理」，或說： 傳一種「狼教」。 你細心看，便知這書「傳教味」十足。
上述引文，提到什麼「天父騰格里」的「天理」。這就顯明，這位「狼作者」心目中其實很有一種「信仰」，甚至有一位「天父」，他最終要效忠的便是這位「天父」。只是他的「天父」竟是一頭「狼」，一切狼──大金狼、蒙古狼、英國狼、法國狼之「父」。 這位「眾狼之父」，換個說法，又叫「魔鬼」。 說到「狼教」，當然不是這位「狼作者」發明的，他只是像丹布朗一樣的「傳教士」而已。 再說到這「狼教史」，蒙古故事太近也太狹了，列強侵略史也不過是近代的一章，欲知其因果淵源，就一定要回到濛濛太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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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餘生（七） 2015 年 4 月 22 日（週三） 如狼？似狗？ 十分抱歉，在「回到濛濛太初」以先，還得帶大家看看一段「基督教偽造史」，看看本該「羊性」十足的基督教會，如何被「改造」為「狼」，更正確說，被「改造」為「狗」。 …… 明眼人一望而知，這本《狼圖騰》根本是本「傳教書」或說《狼族福音》，要旨是宣揚這位「狼作者」心裡的「騰格里天父」的所謂「天理」或說「狼教」。卻是不知何故，這「狼教」的教義與早就當了「資本家走狗」的清教偽神學，沒有十足也有八分雷同。譬如，這位「狼作者」對「普世宗教」就有這樣的一番「偉論」：
大家知道，原裝足本的基督教本是很「羊」的，「基督羊」甚至應比「中國羊」更「羊」，即更順天知命更不思造反。就是宗教改革的領袖馬丁路德，你看他怎樣大力反對資本主義、反對自由意志人本思想及反對所謂民主革命，還是「羊性」十足的啊。 只是，近代基督教先而經過加爾文先生「油滑神學」的「改造」，「改造」而為不倫不類的「半羊半狼」，再被英美清教徒「改造」，終而大功告成，「改造」而為眼下的「披著羊皮的狼」，這就當然「對資本主義有利無害」喲！ 其實呢，對基督教的「改造」也不必等到十六世紀的加爾文先生，還不過第二、三世紀，基督教已經給游斯丁、亞歷山大的革利免及俄利根「改造」到體無完膚了。 原來，「狼吃羊」的故事，在西方的所謂的「基督教世界」裡，一早就有了。 …… 羅馬狼吃掉基督羊 且回頭說說我在「南山書城」所買的三本書。一本自是這本「狼書」（狼圖騰），另一本是對應於眼下的巴士旅遊廣告的《湖南旅遊》，還有一本，就叫做《耶路撒冷三千年》。 這本《耶路撒冷三千年》的觀點立場無甚可取，更多處詆譭聖經，唯是其中有一段卻還算「老實」，道出了西方世界對基督教曾經作出的其中一次非常重大的「改造」：
對於這個「改造」，閣下可以有三種「理解」方向：
我的理解是，主流教會很早就被「狼」吃了，不過我之所謂「吃」並不是消滅，而是「馴化」。但「馴化」並不是「羊化」或「更羊化」，反之，是「反羊化」，就是教會本應該有的「羊性」逐漸被蠢食和扭曲，以至於失卻「羊性」。不過，這又不能算為被「狼化」，因為「狼主子」並不要你做「狼」來跟牠爭吃，牠要的，是你做「狗」來幫牠看管別的尚有「羊性」的「羊」──包括真正的基督徒。 所以呢，難聽點說，基督教偽造史也不妨稱為「教會狗化史」。 不過，更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教會走狗化史」才對。因為「狗性」尚有「忠誠」，與「羊性」的「馴服」並不矛盾，甚至精神相通。只有「走狗」才會跟紅頂白欺善怕惡，甚至不惜出賣和背叛自己源出的「羊族」，「為狼作倀」。像這位「狼作者」如此惡毒地踐踏自己的祖宗同胞，替他的西方（新）主子說盡好話，就「走狗性」十足了。 …… 「輸入狼血」？ 這位「狼作者」（或「狗作者」）還有這樣的一個狗屁不通的「狼理論」（或「狗理論」），他竟無恥到說蒙古人滅了中國（南宋）是對中國人「好」的，因為這就「輸入狼血」，使後來的中國人「變強」了云云。 傻的都應該知道，侵略者滅了你的政權佔了你的土地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狗化」或「奴化」──打壓你的反抗能力甚至反抗意志。「輸入狼血」？發你的春秋大夢！ 這位「狼作者」也不說說，領著元兵滅掉南宋的主將，不是如狼似虎的蒙古將軍，而是「如狼似狗」的「漢人」（或「曾經漢人」）張弘范。 這張弘范正是出身自「走狗世家」。其父張柔本是北方漢人，卻在大金國裡當起大官來。後來蒙古南下，見形勢不妙，就投降蒙古人去了，當了個不知應叫「漢奸」還是「金奸」的人，後來還替蒙古新主子滅了金朝舊主子。他兒子張弘范「子承父業」，領蒙古大軍攻入臨安，最後還迫得陸秀夫背宋少帝投海自盡，滅掉與他祖宗一樣同屬漢人的宋朝。 且明白此中甚深世故：
不知幸與不幸，我成長與港英殖民地年代，理論上是受過殖民主子國給我的「狗化教育」，卻是可能我的中國人根性太重，「羊性」難改，總是「狗化」不起來。不過，對於「英國狼」要將我們「中國羊」「狗化」的那些手段，就頗知道一點。結果，就讓我一聞就聞出這本「狼書」的作者那一身「狗氣」。 …… 明天或有「要事」，若是，休市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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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餘生（八） 2015 年 4 月 23 日（週四） 「我鐘意食羊，唔代表我係狼！」 今天暫無「要事」，或改明天，就又寫幾句，但還是節外生枝，未及「濛濛太初」……。 …… 有讀者來信問我怎麼連吃的（如西安泡饃）都發到網誌裡，叫他好生…… 這其實是大有「寓意」或說「靈意」的，意思是： 「我鐘意食羊，唔代表我係狼！」 實不相瞞，我是很「好吃」（不是「好客」啊）的，「吃羊」更是平生至愛之一。去年在銀川吃的那兩回「手抓羊肉」，至今仍然回味無窮，幾乎「墮落」到想坐飛機去再吃一趟。
自我的「終極之旅」之後，人生已沒有什麼「意思」，連旅行都漫無「目標」起來。結果我的「尋根之旅」就往往「淪喪」而為「尋吃之旅」。早兩個月，為吃什麼「順德美食」和「大良甜品」，就跑到順德去了一趟。最大「成就」是在「逢簡水鄉」吃了一回「煎魚餅」和「蒸豬」，在市區步行街一帶更吃了三趟「燉奶」，果然名不虛傳。另外，在「逢簡水鄉」還買回來了一罐子「辣椒餅」，認真價廉物美，很有水準，幾乎隔天就拿來泡湯放麵。 …… 回頭再說我在「蛇口訪古之旅」吃的美食。 大家若夠細心或有點經驗，就會發現我們吃的那兩頓「西安泡饃」與「蘭州拉麵」都有「羊的成分」。吃「西安泡饃」的那一頓，原本只點了一個「泡饃套餐」，並沒有羊肉，我們卻額外點了一個「羊肉夾饃」；至於吃「蘭州拉麵」的那一頓，我除了主吃是「羊肉拉麵」之外，還點了一盤「孜然羊肉」。
我之愛「吃羊」，毫無疑問！只是──「我鐘意食羊，唔代表我係狼！」 卻是，這本「狼書」那位不知該算是「狼」還是「狗」的作者，卻很有兩個狗屁不通的「邏輯」。第一個是「超級分類兩極化」，譬如「你要嗎做狼，否則你就是羊」、「你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甚至「你沒本事吃人，就是該吃」之類。第二個是「無敵推論跳躍化」，譬如將動物界的某些現象或歷史事件的某些片面無限放大無限引伸，類推到人類普遍的生存法則甚至道德原則之上，把「實然」甚至「偶然」當做「必然」甚至「應然」。 俄網說過十萬九千遍：凡事不要忘記「層次」！ 我吃羊甚至愛吃羊不代表我是「狼」，因為按這本「狼書」所宣揚的「狼教」的定義，「狼性」指向的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愛吃羊肉」或「愛獵羊」，而是「靈性意義」上的「種族歧視」甚至「法西斯主義」，是一種「權力意志」，視一切「軟弱不能自保的都沒資格生存」，或至少只能做牛做馬為奴為婢，沒資格像他們「狼」（上等人）那樣生存。 我不過是愛吃羊（肉）而已，卻從來沒有「歧視」過「羊」，更不鄙視牠們溫馴甚至溫馴到有點蠢的「羊性」。我平生沒有要「羊」或「軟弱不能自保」的人替我做牛做馬為奴為婢，更不以為他們是「該殺」的，是「沒資格（像我那樣）生存」的。 簡單說，我愛吃羊（肉），絕不代表我有「狼性」。 事實更是，「狼性」並不必然就表現於「好吃羊」，他可以十分「斯文雅緻」，像個英國紳仕或清教徒，甚至「吃齋」都未嘗不可。 昨天，我無意中看到這幅某「教育中心」的宣傳廣告，心裡一寒：
這廣告「用意」跟「狼書」並無二致，宣傳的並不是一個「補習班」，而是一種「狼道」、一種「狼教」，要從小就向小孩子灌輸一個意識：
我很悲涼！ 魯迅曾說「救救孩子」，因為他看見他們要「被吃」了；我卻更是頹唐，因我看見了孩子們被教去「吃人」，而且大勢已成，救無可救。我很早就離開「教育界」，這就是主要原因。 …… 另外，又補充一下一個相關話題： 「我投降俾狼，唔代表我係狗！」 昨天提過張弘范那個「走狗世家」，我可不像這位「狼作者」那樣「簡單兩極化」，說你投降就是「走狗」，必要死戰或投海殉國才是「愛國烈士」。 歷史裡甚至聖經中，許多仁人志士都曾經忍辱負重，臣服於敵人或異族統治之下，關羽都投降過給曹操，還有更經典的，是「歷仕三朝（猶大、巴比倫、波斯）」的但以理。 只是，但以理之臣服忍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骨肉同胞及他們的信仰，他沒有「為狼作倀」，甚至以「不吃王膳」來明志。但以理更沒有主事或領兵殺戮自己的同胞滅亡自己的祖國，與張弘范這路「走狗世家」之所作所為斷然不同，且有天淵之別。 但以理「身在曹營心在漢」，絕對沒有被任何一個主子「狼化」或「走狗化」，他終其一生都未失「羊性」，對上帝始終馴服，忠誠到死。 總而言之，你必要明白人間世故真是深不見底，要認定某人某教是「羊」是「狼」還是「狗（走狗）」，都不能只看表面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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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餘生（結語） 2015 年 4 月 25 日（週六） 「歷史，幾『狼』都有！」 這題目抄自某君多年前主持的一個電視節目，我對此君及他的「狼論」完全不喜歡，不過這題目聽來「煞是有趣」，也十分配合今天的話題，就不妨借來一用。 根據「維基」：
黃Ｘ民的意思很能夠道出所謂「民主政制」的「精神」，就是與其皇帝一個人「狼」，不如大夥兒一起「鬥狼」。要言之，君主制度是「一狼獨大制」，民主制度則是「全民皆狼制」，如此而已，認真能夠道出歷史發展的「神髓」，故曰：「歷史，幾『狼』都有！」 事實上，人類歷史，從某角度某層次看，就是「人類狼化史」甚或「惡狼勝利史」，《狼圖騰》確道出了某種「生存硬道理」。 …… 「人類狼化史」 終於要說到「濛濛太初」了…… 話說人類始祖原先「馴如羔羊」，上帝說什麼信什麼。上帝說吃了一定死就一定死，他們沒有問「點解」，也沒考慮有沒有「另一個可能」。不過他們有自由，而且算不得小，譬如可以替動物自由命名，除了園中那分別善惡樹之外其他樹上的果子都可以自由取吃，等等。 但「狼化」是什麼呢？ 大家一定要搞個清楚，「狼化」的起點並不是始祖一下子變得失去常性兇暴殘忍嗜血如命（別受那些「人狼」電影誤導）。「狼化」的起點，簡單說，是「羊性的反動」，更簡單說，是「不甘於馴服」。 黃Ｘ民很能言簡意賅地道出這「狼化精神」，那就是： 「我要自主！」 總之，打從那「蛇」誘惑始祖「尋求自主」，就是「人類狼化史」的開始。自此人類日益「狼化」，幾「狼」都有！ 不過，這並未意味「羊性」一下子就在人性之中絕對消失，只是「狼性」一旦被「激活」，往往會吞沒同一人格裡「羊性」，使人全然「狼化」起來，甚至「狼」到要吃掉「羊性未泯」的另一些人──自己的骨肉同胞。該隱殺他兄弟亞伯的故事，就是人類（狼化）史上第一個「狼吃羊」的故事，之後的：
都是「狼吃羊」故事的擴充版本或深化演繹而已！ 順帶一說，一如加爾文先生的「油猾神學」，那本「狼書」也有一種油腔滑調，就是說「狼也不能太狼」，「狼」到像希特勒那樣就「不文明」喲。即是，你要「狼」得來要帶少少（就少少好了）「羊性」，「平衡」一下，做頭所謂的「文明狼」，像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西方列強主子那樣，那就最好啦！ 我說：這是什麼鬼話！「狼性」激活起來，上帝都收拾不了，「平衡」？發你的春秋大夢！ …… 上帝也「輸血」 天可憐見，天父上帝因著不忍見人類過早「全盤狼化」以至全體滅絕，於是在人間苦苦「植入」了一些「羊的基因」，你叫「輸血」也無妨。在東方，祂賜下「儒家羊」，在西方，祂賜下「基督羊」，故而稍稍「壓住」了人類「狼性」的過度、過速發展與橫行。 卻是到此末世，中共（共產黨）西共（共濟會）這對貌似對頭而其實「親兄弟」，通力合作分頭行事，終於消滅了「儒家羊」與「基督羊」，將那「攔阻的」除去，就讓人類「狼性」得以全面發展火山爆發，終而演成末日大反叛的局面。 總之，世界就是這樣，一步一步成為「狼的天下」，而人類作為一個整體，亦由「羊的傳人」變種成了「狼的傳人」。 …… 透析「狼性」 我得再強調一遍，「狼性」的內在精神不是表面上的「兇暴殘忍嗜血如命」，一個極有「狼性」的人很可以表現得十分「斯文優雅」，甚至「吃齋」都未嘗不可。 如上所述，人類「狼性」先而表現於向上帝「索求自主」，簡單說，就是一種「自我神化」的野心。而為著確保自己能夠一直「自主」下去，「狼性」進一步必定表現為「消極的自我保護」，再進一步，則表現為「積極的對外擴張」──好聽叫「競爭精神」，難聽叫「侵略意識」。 該隱為著「對抗上帝的咒詛」，於是急不及待去「種地築城」，這就是「消極的自我保護」，是「狼性」進一步的「發展」。而該隱的六世孫拉麥更想到發明銅鐵利器等「上古高等文明」，這就是「積極的對外擴張」（其背後信念是：「進攻是最佳的防守」，「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我先吃你總好過你先吃我」、「你不愛競爭但競爭會找上你」，等等），是「狼性」更進一步的「發展」。至於巴別同謀以至末世人類大反叛，更是人類「狼性」的「集體體現」，為要追求終極的「人類自主」云云。 明白嗎？「兇暴殘忍嗜血如命」只是「狼性」的某種相對性的外在表現而已，「狼性」內在的核心精神是「妄求自主」及「反叛自立」，與「啟蒙精神」甚至「美國立國精神」甚至「我要真普選精神」，完全一樣！ 甚至甚至，「自保意識」與「爭競意慾」在你的人格中滋長起來，已經是你被「狼化」的明顯病徵。例如你不必在表面上「嗜殺」，但你渴想自己或自己的孩子做「Interview之皇」，你已經被「狼化」了。 …… 「人間奇景」 上文說過，人類並沒有完全「狼化」，「羊性」仍然深存於少數別具靈根慧眼的人心裡。這些「羊性未失」的人，在「狼道橫行」的世界裡，每退縮忍讓，打不還手，只將自己的「冤情」交與上帝，在人間默然等死待救，到老到死。 然而這種性情表現，於「狼化」的人來看，是「蠢」，是活該被吃的「蠢羊」，《狼圖騰》以至「資本主義精神」大賣的正是這個「狼觀點」──世界早就「狼化」，你不與時並進，還要做「羊」，不是該死嗎？ 可幸人間尚有此「奇景」： 當一天一地的「狼人」都在修城築塔競高鬥強時，有一個叫挪亞的「蠢羊」，竟在造一個叫方舟的渾世大廢物。又當一天一地的「狼人」都紛紛「移民」向繁華大都會時，又有一個叫亞伯拉罕的「蠢羊」，竟自甘在人間四海飄零。還有一群真真正正的基督徒，他們明知這是「狼的世界」，卻不願「與狼同行」，他們甘心苦等，因為他們相信他們是「羊的傳人」，他們原來的家鄉並不如此，那將來的新天新地，亦非如此。
他們相信「耶和華的話」，他們相信終必有這一天，他們「得勝的羔羊」要再來，伸冤復仇，更新天地，並且永久終結一切「狼」與「狼道」：
羊更且是羔羊，竟與「得勝」二字連起來，這是這個早被「狼教狼道」敗壞到入心入骨的世界甚至所謂「教會」無法想像的（末世「教會」被徹底「狗化」為「假先知」，自甘作那「狼王－－假基督」的爪牙），故此，它需要一種大得不能理喻的「信心」來領略接受，而有此「信心」的人，就「稱義」，要與羔羊一同得勝，且得勝到永永遠遠。 …… 本輯結語： 蛇口。狼道。羔羊大報復
雖或巧合，也是饒有深意。我之會在「蛇口」遇上「狼吃羊」，原來「狼道」真是出自「蛇口」的，是那「蛇」（撒旦）最先「啟發」人的。故此信從此「狼教狼道」的人，也就是「蛇類」，是「毒蛇之種」。 這些「蛇種狼族」以吃「羊」滅「羊」為樂為榮，他們卻不知道，他們正在「積存」著「羔羊的忿怒」，終有一天要招來報應與滅頂之災：
故此，歷史就不僅是「人類狼化史」，也不是表面上的「惡狼勝利史」，而是「羔羊復仇史」，並且「羔羊復仇史」才是它真正的「主線情節」啊。 勝利最終是屬於「羊」的！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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